一点点地靠近床上的人,侏儒终于站到床边。
他右手持迷你手电,左手伸出抓起被子的一角,正要掀开,被子突然自己掀开了,床上正在酣睡的人猛然跃起,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动!”
躺床上的人刚才在装睡,他不是什么穆少靖,是边烈手下的悍将,特种兵转业的精英李豺。
“不许动!”
外面同时喝叫声响起,里面的灯打开,将整个拘押室照得一片雪亮。
常连和边烈亲自带队,荷枪实弹的警察穿着防弹背心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那个侏儒小人。
这突然而起的惊变让侏儒微微一愣,但很快淡定下来,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副无辜的样子,面对这种场合,他是老手了。
常连、边烈等人冲进来一看,愣住了,没想到闯进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孩”,这谁家熊孩子跑错地方了。
不对,不是一个孩子,是一个侏儒,哪有孩子长有胡子,脸皮这么显老的。
“怎么是这么一个矮人?”警察们诧异的同时,刚才还紧张的心松下来,有意无意地放低了枪口。
这么一个小人,他们一巴掌都可以拍死,这么多人这么多枪,搞得这么夸张,至于吗?
很快,他们便放松了警惕。
侏儒早就知道会被别人轻视,从而放松警惕,他就有这样天生的优越条件,这也是侏儒的好处。
借着一帮刑警放松警惕的机会,他眼睛骨碌一转,很快确认了前面的常连和边烈是他们的头,只要抓住一个领头的,今晚他就能有惊无险地离开。
“抓到谁了?”正在这时,外面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制服,长着标准国字脸的威武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梁正武。
今晚上这个局可是他亲自布下的,竟然真的被他料中,有人来劫狱被抓,他怎能不过来看看。
“厅长,厅长。”常连和边烈等人急忙招呼。
他们这一招呼不打紧,侏儒心中大喜,厅长,这可是条大鱼啊,抓住这条大鱼,比弄死穆少靖可就强了太多了。
没有任何犹豫,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进来的梁正武身上时,侏儒突然暴起。
李豺怎么说也是高手,可是在侏儒发难的那一刻,他竟然猝不及防,只感觉手腕一痛,接着手里一空,手里的枪没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侏儒已从眼前消失,化作一团影子猛然跃起,朝梁正武扑去。
“保护厅长!”李豺惊恐大叫,可惜迟了。
“不好。”梁正武从警几十年了,在这一刻,他也警觉到了不好,本能地想躲闪。
可他老胳膊老腿的,遇上的又是侏儒这样的高手,他哪里躲得了。
只见一团黑影扑过来,紧接着便是脖子一紧,仿佛被一只巨蟒将自己脖子勒住一样,让他差点窒息。
这还没完,再接着,便是一把冰冷的枪口顶在他脑袋上:“不许动。”
“保护厅长,救厅长……。”
拘押室里喊叫声响成一片,放低的枪口纷纷紧急抬起,齐刷刷地瞄准那个刚才他们轻视的侏儒。
此时侏儒跟小孩骑马马似的骑在了梁正武的脖子上,一双短腿死死夹着梁正武的脖子,右手的枪顶住他脑袋,左手同时“嘶拉”一声撕开衣服,里面一排排的雷管暴露出来,身上绑满了炸药。
“都特么把枪放开,否则,老子和他同归于尽,哈哈……。”侏儒疯狂大笑:“能和厅长这么大的官同归于尽,老子死了也英雄,哈哈……。”
在侏儒猖狂的笑声中,常连等人才意识到刚才他们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小看了这个侏儒,放松了警惕,包括刚才用枪对着侏儒的李豺在内都是如此。
否则,以李豺的本事,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人空手夺枪,使得那把枪变成了侏儒的武器。
耻辱,耻辱啊。
在自己地盘上,在无数双警察的眼皮底下,厅长被人给劫持了,这说出去他们还有脸在警界混吗。
当然,最郁闷,最恼火,最丢脸的就是梁正武了。
老梁向来好面子和名声,在这之前,无论是在别的地方还是在云州,老百姓提前他梁正武的名字,那都是竖起大拇指,是一位雷厉风行,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铁腕人物,牛逼轰轰的大佬。
现在好了,这位铁腕人物和牛逼大佬被人在自己地盘上,在众多警察保护下给骑到头上去了,说出去,他还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有那么一刻,他连英勇就义的心思都有了。
“常连,别管我,开枪,开枪啊!”梁正武双眼充满血丝瞪圆了,朝着常连等人怒吼着下达“悲壮”的命令。
大丈夫,尤其是梁正武这种声名赫赫的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不可受辱。
然而,常连等人又怎敢开枪。
先别说侏儒用枪顶着梁老大的脑袋,就侏儒身上那些炸药,一点被引爆,梁老大会死得很惨,脑袋绝对会被炸得渣都不剩去,比烂西瓜还惨。
“都愣着干什么,开枪啊!”梁正武见一帮人都不敢开枪,怒吼声更大:“常连,我命令你开枪,开枪!”
“厅长,不,不,我不能。”常连使劲摇头,握枪的手都冒出汗珠,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早已爬满。
其他的刑警也一样,枪口瞄准骑在老梁肩膀上的侏儒,却谁都不敢开枪。
李豺是最痛苦、最惭愧、最内疚的那个人,他恨不得拿过同事的枪吞枪自杀以谢天下。
都是他的失手啊,要不然,厅长哪会遭这样的罪。
轻敌,他们都太轻敌大意了,都是轻敌的祸啊。
如果重视对手,怎么也不会放松警惕,怎么也不会让梁正武进来,让他以身犯险啊。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就算是李豺等人吞枪自杀,也没有个毛用。
常连和边烈何尝不是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有用吗。
让他们真开枪,那是万万不敢的。
“嘿嘿。”侏儒自得地阴笑:“厅长大人,你放心吧,他们是不敢开枪的,一个厅长死了,他们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嘿嘿,哈哈……。”
笑,猖狂自得的大笑,笑得一帮警察们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这才是真正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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