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恐怕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夜摇光听了温亭湛的解释之后心里滋味难辨,她皱了皱眉,“到帝都那夜里,你单独见了士睿,你们说了什么?”
之前夜摇光只觉得萧士睿走得匆忙,是不想暴露身份,不好长期逗留。可后来喻老爷子堂而皇之的登门,夜摇光就回味过来不是那么回事儿,请喻老爷子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温亭湛开了口,萧士睿绝对不会问缘由,但他们谈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士睿出来之后竟然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甚至她带着两个孩子,他都没有走过来和孩子说说话。
“是不是必须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他,他知道了陛下的安排,而你并没有打算顺着陛下给你的梯子走,他生气了?”夜摇光试探的问。
“我和士睿的意见的确有些出入……”温亭湛轻声说着,就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不过你放心,不会影响我们二人的情意。你也去歇息一会儿,我去外面走走。”
温亭湛才刚刚起身,夜摇光就拽住他的手,第一次没被他岔开话题:“阿湛,士睿也希望你顺着陛下的意离开对不对?你可有想过,你若这次没有顺着陛下的意思走,他会如何想你?接下来又该如何对付你?”
这一次的退让,是惜才也好,是顾忌已故的太子也好,是念在温亭湛也是萧家血脉也好,亦或者是看在温亭湛的功绩情面上也罢。站在兴华帝的立场,他已经做到了极致,全了所有情分,温亭湛没有顺势离开,那么在兴华帝眼里,温亭湛到底为什么不去海阔天空?
这件事兴华帝为了防止他去了之后,温亭湛卷土重来,一定会告诉萧士睿,让萧士睿提防温亭湛。温亭湛就算退到了幕后,依然可以为萧士睿出谋划策,并且更多了自由。偏偏亓的事情就算告诉了兴华帝,帝王的猜疑也会不得不去想,温亭湛是否是借此留下?
给过一次机会的兴华帝,帝王的大局和无情容不得他一再优柔寡断,若他下次出手,必然是不会手下留情,温亭湛和兴华帝就是个你死我活。
“摇摇,所有的事情我都心里有数。”反握住妻子的手,温亭湛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目光深情凝望着她,“你要相信,这世间再聪明再有能耐之人,都会在某一刻遇上左右为难的抉择。我们现在就站在这样的位置。天平的两端,一头是我们的自由自在,一头是两江的百姓以及亓要针对的我们紧密相关之人。我们选择前者,固然从此可以不问世事,一身潇洒;可也注定会在心中留下遗憾。我们选择后者自然也会遇上重重阻挠,极其危险。”
缓缓的蹲下身,温亭湛和夜摇光平视:“摇摇,我们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又有多少次险些丧命?可我们不也一个个难关闯过来了么?我相信,这一次我们也一样,不留遗憾走出属于我们的路。”
“阿湛,我不知道为什么。”夜摇光垂下眼帘,“我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我以前不论面对什么可怕的敌人都没有这么恐慌过,我总觉得如果我们这次不抽身,我会失去什么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我的预感一向很灵验,我害怕我会失去你。”
如果不是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让她是不是的慌乱,她又如何会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一再的为这件事和温亭湛攀扯,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让温亭湛和她一起走。
之所以说不出这句话,是因为她知道对于温亭湛而言她有多重要,一旦她开口,温亭湛定然会不管不顾的随她离开。可若日后当真生什么不好,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她真的不想为着她的缘故,让温亭湛的心里多了一重愧疚。
所以,她前所未有的矛盾。
感觉到了妻子的不安,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闪了闪,他将妻子揽入怀中:“摇摇,你记住,不论生何事,你都不会失去我。源恩大师说过,我们夫妻是长寿自然,至于孩子……”
顿了顿,温亭湛开口:“摇摇,我们让天意来决定我们的去留可好?”
“天意来决定?”夜摇光不解。
“对,天意。”温亭湛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喻老说这里有银光水,你也看到了玉塱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如果我们能够顺利的拿到银光水,并且炼制成了这世间不可能存在的生命空间,我们就留下来,不论未来如何,我们一起面对。孩子就可以时刻不离开你的视线,而我也不会有生命之忧,你还有什么可不安的?”
有了什么空间,她可以把孩子们放在空间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危险。而温亭湛正如源恩大师所说,他们是长寿之人,再多的波折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可怕。
“好,如果我最后没有炼制出生命空间,我们就在般若寺‘死去’。”夜摇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郑重的颔。
见夜摇光终于平复,温亭湛脸上的笑意加深。
“高兴什么,也不看看人家的态度。”夜摇光瞥了他愉悦的笑容一眼。
“距离明日还有时间,我出去走走,四周观察一下,看看可有留下的理由。”苦肉计是万不得已,温亭湛还是希望能够拥有让喻家人主动开口留下他的理由,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去吧。”夜摇光这次不拦着他,她得留下来看着两个孩子,而且她也没有温亭湛那么会演戏,更没有温亭湛那份洞察力。
幸好玉塱虽然语气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并没有留下话让他们一家四口只能留在这个屋子里。温亭湛是个极其睿智的人,从方才玉塱没有看出温桃蓁是睡着而非中了暑气,并且明明想要赶他们走,担心他们夜路与野兽,把他们引进来了,却没有寻个大夫过来看。
这一连串的举动,都像温亭湛释放者一个讯息,那就是村子里没有擅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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