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
沈璇强忍着痛解释,她以为今天过来就跟往常一样摸牌喝酒,邱莲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汪以露另有其他事,她也就没让她们过来。
现在想想,心头弥漫上一阵寒意——
汪以露,她十有八九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把她推出去,替她承受许晴的报复。
她一口牙都要咬碎。
他们这边的花臂男们虽然块头都不小,但没有武器,而且对方也不弱,一对两,基本全败下马。
光头嚣张惯了,即使虎落平阳,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兔崽子们放开你们爷爷!妈的,老子要跟黄毛决斗!”
黄毛拿钢管戳戳他的肚子:“光哥,你怕是没机会喽,我现在呢要送小春一份大礼,把你的两条胳膊卸下来怎么样啊?”
光头被按在桌子上,压的脸都变了形,方哲站在旁边痛快大笑:“记不记得上次在赌场沈小春就是这样对我的?现在我全还回来,你们就替他受着!”
光头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动不了,黄毛方哲伸进他的裤兜,把手机掏出来。
“麻蛋,别碰老子东西!”
黄毛狠狠踹他一脚:“不老实,你们沈哥来救你们了,让我想想,怎么折磨他最好。”
他接起手机,那边人似有感应,懒洋洋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不是要找我吗?窝囊废才去报复我兄弟,老子在酒吧上面,有胆你就上来。”
黄毛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冲上去,五十几个人架势大的很,周日下午,街道上人少的可怜。
商场后面是一条小路,两侧都是黑洞洞的酒吧,一眼望不到边,这里除了混混流氓,行人也少,适合动手。
他们上去,果真看到沈小春叼着烟,站在一家网吧门口,姿态悠闲,痞气冲天。
他随意拍拍身上的灰,懒散走过来:“要单挑,还是群架?”
黄毛看看他身后,距离他稍远的网吧门口站着一个略黑结实的少年。
面容平静,神色从容,背着书包,只淡淡看向他们。
黄毛不确定的问道:“那是你带来的帮手?”
沈小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情绪淡淡的付斯齐,咬着烟转回头:“不用管他,你只回答我就好了。”
黄毛笑的直不起腰:“春哥啊春哥,你还真是不要命,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五十几个人?”
他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黄毛早就憋红了眼:“给我打!”
一群人跟饥不择食的狼犬一样,面面相觑之后扑上来,个个手里都操着家伙。
他们扑过来的瞬间,付斯齐也动了,他动作比他们还快,扔了书包,从包里拿出两根钢管,递给沈小春一根:“给。”
沈小春接过,挥手就给迎面过来的一人一棍,他懂打架,知道怎么打能让人最痛又不至于要人命。
挨打的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沈小春踩着他胸口:“继续啊。”
后面的人前赴后继冲上来,他有了武器此时如鱼得水,抬腿踹飞一个人。
背部受袭击,他转身后扫,正中袭击者裆部,那人捂着裤/裆,哭爹喊娘。钢管在他手中生了花,任他如何耍都能发挥作用。
付斯齐也不差,他掩护沈小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直接把率先扑上来的人全打趴下。
一群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喊痛求饶。
前面的人下场如此,后面的人更加犹豫不决,相互对视后,缩在后面不愿意再冲锋陷阵。
黄毛气的喷火:“废物啊!快上啊!”
沈小春扔了棍子,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自己都不敢上,还指望他们?”
“操/你大爷的!松开老子,老子跟你决斗!”
他眼锋凌厉:“决斗?你配吗?”
说罢,提着黄毛的衣领,手腕发力一甩,黄毛整个人直接被扔在墙上,这不够,他膝盖猛力上顶,招招击中黄毛腹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整个街道,都是黄毛的哀嚎。
他靠在墙上,无力滑落到沈小春腿边,面色惨白。
剩下的人见状,更不敢贸然出手,黄毛倒在地上,四肢蜷缩着,沈小春下手又快又狠,拳头比任何人都硬,打起架来还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架势生风,论约架,城南没人敢招惹他。
偏偏黄毛不信这个邪,带了人本打算报复一番,现在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他带来的那些人扶起地上躺着的兄弟逃之夭夭,没人管他。
喉咙里发出似哭似笑的鬼叫。
沈小春蹲下身,拍拍他的脸:“最后一次,方哲,记住了,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再有一次,老子直接把你拎到城南的坟堆,就地给你葬了,我可不是说着玩。”
他站起来嫌脏的拍拍手,转身离开。
黄毛还在呻/吟,许久之后才扶着墙爬起来,目光看向远处,深不见底的怨毒。
付斯齐跟在沈小春身后,他打了架,流了汗,也有些许的累。
可不赞同沈小春就这样放了他。
察觉到他的疑虑,沈小春停下步子,调侃一样看着他:“怎么,你有想法?”
“他不会善罢甘休,只会寻找下一次机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沈小春吐了嘴里的烟,玩自己装在口袋里的军刀,他手指修长灵活,细长的刀锋在他手里上下翻滚成不同的花样,手指一停,军刀回鞘。
他声音依旧阴冷:“那就让他以后永远闭嘴。”
他说完转头看眉目微颦的付斯齐,依旧一脸痞笑。
“要不然,你说呢?”
付斯齐声音又轻又冷,语调平稳却也残忍:“斩草除根,与其继续后来的麻烦,不如一次性解决。”
沈小春咬着烟头,静静听他说完,忽的一笑:“你比我狠多了,可怎么还有人觉得你更温和呢?”
付斯齐莞尔:“有人?是姜茶吗?”
话锋里的博弈被匆匆赶来的汪以露打断,她脸色惊恐苍白。
奔到沈小春面前,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他一遍:“沈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去看看你璇姐被吓坏没。”
大约是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讽刺,汪以露表情有些尴尬。
沈璇确实吓坏了,缩在沙发后面,被黄毛方哲吓得惊魂未定。
甚至汪以露进门看到她时,她还下意识的拿东西准备自卫。
“璇姐,你没事吧?”
汪以露扶着沈璇的肩膀,把她扶到沙发上,又从吧台倒了杯水给她。
“我今天回家看我弟弟,所以就没来得及过来,没想到……”
汪以露家住城南隔壁的一个镇,她家里一个五岁弟弟带有先天性疾病,脸部畸形,看起来很是渗人。
沈璇满腹牢骚卡在嗓子里无处发,只能转移话题:“邱莲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她在便利店帮忙,可能正忙着呢。”
沈璇脸色缓解许多,她一心还惦记着沈小春,挣脱汪以露的手出门就寻找对方的身影。
他没走,跟付斯齐两人留下来收拾残局,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有事。
日光下,少年的影子挺拔修长,夹烟的手骨节分明,他在牌场上左右逢源,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偏偏又生得一张禁欲,极致美感的脸来。
扶着墙壁,沈璇脚步有些摇晃,费力走到沈小春面前,朝他伸手。
这时候,踮起脚,头埋在他胸膛似乎才是安全的,才能完全释放自我。
“没事了,去休息休息吧。”
沈小春拉开她横在面前的手臂,神色隐隐不耐。
“许晴呢?”
他开口问道。
这个名字现在就如同一根荆棘,扎的沈璇神智立刻清醒。
“那个贱人呢?”
她转头问旁边围观的男生。
男生们面面相觑,简单找了下没看到许晴的人影。
“一定是趁乱跑了,她可是真行,以为老娘的脸白给她打的。”
沈璇恨的咬牙切齿。
汪以露柔柔弱弱的声音适时响起,用柔弱无害来形容她最为恰当,长发披肩,脸色透出一股病态白,走路也微扭着腰,刚好映衬那句弱柳扶风。
“有人来救许晴了。”
“谁?”
汪以露皱皱眉,有些难为。
“辛怡?”
沈璇不确定的开口。
“不止辛怡。”
她转身在前带路,旁边的小巷口,还有方哲被打流出的血迹。
许晴眼睛发红,蹲在墙角,辛怡拍拍她的肩安慰,而站在一旁的人是姜茶。
她带了药,辛怡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往许晴伤口上涂。
沈璇忍不了,两步上前,一把抓过药瓶砸在巷道里的墙壁上。
“你也配涂药?贱人!”
沈璇扬起的手被拦截在半空。
“你疯了!她是病人!”
姜茶甩开沈璇的手,蹲下身查看许晴的伤势。
“还挺会装,刚刚被打的可一直是我!她不会以为故意弄出这些伤来就能糊弄过去吧?”
沈璇从来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她拉开辛怡,捏住许晴的下巴,目光阴毒。
许晴扯扯嘴角,虚弱发声:
“我告诉你,她的伤得益于你身后的汪以露,是拜她所赐!”
汪以露摆摆手,无声的摇头。
她本来就长相娇弱,此刻这么一嘟嘴,眼泪一憋,立马开始有人心疼她。
男生们见不得美女受委屈,尤其还是沈璇那条战线上的,本着为自家女孩打抱不平的心理为汪以露辩解:
“小汪有没有打许晴我们没看到,可许晴打欢姐我们是看到了的,这事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就是啊,而且许晴是跟方哲一起来要沈哥命的,你反过来说小汪,这不是心虚吗。”
姜茶知道她们吃了没监控录像的亏,眼下不是解释讨理的机会,只能退一步说话。
“许晴跟沈璇的事情不能掩盖汪以露的罪过,她亲手残害一条生命,这件事就算了吗?”
沈璇冷嗤一声:“这么严重啊?”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毫不伪装的开始取笑:
“我就说嘛,离开我,许晴你只能从事最卑劣的工作,不错吧?不认错的后果就自己担着,你刚才多威风啊?现在怎么不跟刚才一样横啊?”
说罢眸光一转,又看着辛怡道:“你个老女人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狗?”
她说话极为难听,姜茶心脏气的砰砰直跳,这事她不必掺和,帮许晴本身就是因为心里那丝愧疚。
可现在她明白了,城南这里缺的是彻底的管制。
他们可以随意开流氓玩笑,可以不学无术在街头肆意流浪,唯独不能践踏生命,不能把这种事作为长久之后的麻木。
姜茶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沈璇上前就给了汪以露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她下手毫不留情。
周围人没反应过来,“啪”又是一巴掌,左右两下,汪以露的脸迅速浮肿。
她准备开口,眼泪还没流下来,“啪”第三次响。
辛怡目瞪口呆,许晴也有些不知所措,谁都没想到,姜茶会这么干脆的动手。
“第一下,是替许晴还回去的。”
“第二下,是替那个还未出世的生命还回去的。”
“第三下,是替你父母教训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汪以露的瞳孔从震惊到发狂,她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被当众扇了三巴掌。
文弱的姑娘疯了一样跟姜茶对打,她死死扯着姜茶的长发,姜茶不甘示弱,双手用力掐住她喉咙。
现场混乱中,沈璇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从巷道打到巷口。
“住手。”
那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手。
付斯齐拉开姜茶,把她往身后带,回头轻声问道:“还好吗?”
姜茶除了头发被拽乱,其他倒也没那么狼狈,真正伤的比较重的是汪以露。
除了那三巴掌,她又被姜茶连扇不少下,鼻子冒着血,脸颊可笑的高高肿起。
她看到过来的人影,委屈的扑过去:“沈哥。”
她们这边的打斗声引起旁人注意,汪以露打着哭嗝,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沈哥,她打我……”
旁边男生们帮腔告状:“就是啊沈哥,这姜茶无法无天不讲理!”
沈小春没顾及其他人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付斯齐身后的姜茶,锋利如鹰隼的眸光看的姜茶心头一颤。
“你听我解释。”
姜茶下意识的开口。
“好啊,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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