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猴子从树林后蹦出来,满脸的惊喜,“你可算是回来了!”
事已至此,苏瑾觉得,自己若是再跑就有些过分了,只得干笑着转过头,“哈哈哈,好些日子不见了。”
“可不!”猴子笑嘻嘻的迈过来,伸手引着她往里走,“咱们上上下下可都想您的紧呢!”
苏瑾尴尬的笑笑,只得迈步进去,在府里下人怪异的目光里和猴子没话找话。
“他......萧衍这些日子可还好?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主子他......”猴子的神色明显一僵,接着目光就瞥见有些下人神色奇异,顿时一拍脑门!
瞧他干了个什么事!
现在晋王府上上下下皆是眼线,他竟然把苏大人就这样带进来了!
虽然现在苏大人脸上脏兮兮的沾着泥,但是这脸有心人一看便知道是谁啊!
而且,主子和杨小姐已经在屋里呆了近半个时辰没动静,他这时候带着苏大人去不是给她添堵吗?
苏瑾等了半天没等到猴子说出答案,有些疑惑的看他一眼,见他一脸为难,心中一紧。
“是不是他又受伤了?”
会不会......萧海又难为他了?
苏瑾脚步顿时迈开,急冲冲的往萧衍屋前去。
萧衍,你怎么了?
猴子一怔,赶紧伸手去拦,然而想起来这位爷终归是个姑娘家,又赶紧收回手,追着苏瑾让她不要急。
然而苏瑾现在耳朵里根本听不进去别的,几下躲开他,就跑进了萧衍的院子里。
“喂!”坐在台阶之上的来珠顿时跳起来,“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仔细吵到主子们休息!”
“萧衍呢?”苏瑾见那门被紧紧合上,心中一慌。
为什么白天还关着门?
“大人,”猴子挡在她跟前,满脸祈求,“不如这样,您先和我去休息,有些话我和您先说一下。”
见他这样,苏瑾更确定萧衍受伤了,而且搞不好,伤的还很重!
苏瑾绕过猴子,奔上台阶,来珠来拦她,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的力气,便将她推在一旁,伸手刚便将门推开一条缝。
“嗯......”
苏瑾的手顿时一僵,指尖似乎是碰触到了冰块,凉的她浑身发抖。
刚刚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女人会在萧衍的房间里发出这样暧昧旖旎的声音?
来珠见苏瑾在这里发愣,顿时爬起来,直接推了她一把。
苏瑾没防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散落在地上的外套和那虽然放下了蚊帐,也还在轻轻摇晃的床。
那外套她认得,是萧衍的。
她有些僵硬的抓住自己的领口,张开唇呼吸。
这是......真的吗?
萧衍......和谁在屋里......在做什么......
会不会不是他?
可是那衣服如何解释?
若是他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为何门外动静这样大了,他还连出来看都不看一眼?
猴子哀叹一声。
刚刚未走近他便听见了屋里的声音,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便想着去阻拦苏瑾,谁知......
他赶紧去扶。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来珠打量着地上坐着的女子。
这女子倒生的漂亮。
虽然此刻眸中皆是不可置信,脸上也沾着些泥巴,可是这样的狼狈不堪却并未影响到她的美,反而让人顿时生了一种怜爱之情。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十分眼熟呢?
来珠皱皱眉,还是把话说得温和了些,“你赶紧下去,不要打扰了我家姑爷和小姐的好事!”
她家......姑爷......小姐?
哦,是了。
这丫头是杨琉月身边的丫鬟,那屋里的不就是杨琉月了吗?
她沉默的眨眨眼。
也好,也好。
本就是自己先离开他的,加上他们才是光明正大的有婚约,自己......算不了什么。
在古代来说,三妻四妾,通房丫鬟不是太正常了吗?更何况,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以为他派人来保护一下自己,便是割舍不下。
她轻笑一声。
风吹起苏瑾的发,落在她的唇边,有些痒。苏瑾用齿间狠狠一啮,将它咬断。
既然如此,那便......断吧。
拒绝了猴子的搀扶,苏瑾站在廊下,沉默半晌,伸手绕在脖子后,取下了那串项链。
算上那一次云城生死一线时,这是第二次取下它。
这么长时间她都是当宝贝一般爱护着,生怕它磕了碰了脏了,也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将它拿下来。
可是人生,原来根本不是听自己指挥的,身在红尘中,我们每一个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也从未预料命运会将我们带去何方。
萧衍,我有些遗憾。
纵使日后......你妻妾成群,手握大权,未来可期,只是这一切已经同我无关。
我没有后悔。
花灯蹁跹,乱世相逢是真;那一刻的两情相悦,金风玉露是真;你知我意,我许你心是真;从此别后,不再相见......亦是真。
时光匆匆,当真是佳期如梦,时光不复。
苏瑾握在手中,依依不舍的摩挲几下,最终伸出手,递给了猴子。
“还是得麻烦你,”她勉强笑了笑,“不必说我来了,只用转交便是。”
猴子愣愣的接过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瑾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就此卸下了一个大包袱,转头径直出了门。
“她是谁?”来珠疑惑的看着苏瑾的背影,“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眼熟?”
“与你无关!”猴子听见她在打听苏瑾,立马面色一冷,“你家小姐今日行为太过出格,实在不妥!”
“你!”来珠立马竖起眉,“你敢骂当家主母?”
“哼,”猴子转身而去,剩下来珠在原地跺脚,“谁才是当家主母还不一定呢!”
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苏大人这一出门,要去哪里呢?
苏瑾的确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意识要去哪里。
国公府是她自己的家,现在已经化为灰烬;桃红他们住的宅子是萧衍的,她不愿去;自己前两天住的哪里太远,自己走不到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回去。
可是除了这些地方以外,她还能去哪里?
她的大仇还未得报,否则她倒是想去浪迹江湖,忘却一身伤痛。
随意坐在路边铺子的台阶上,苏瑾拖着下巴,虽然尽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眸中那浓重的哀伤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
这样不行。
她得想法子,下一步要消灭的是孟凡,她要怎么动手比较好?
苏瑾吸了口气,勉强集中注意力,拿着小棍在地上画着。
这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孟凡住的地方......
“啪嗒!”
地上奇丑无比的画被水滴冲开,苏瑾愣了愣,眨眨眼,却发现有更多的水珠砸下来。
她伸手拂去脸上的泪,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哭了,是这天又下雨了!”
然而,下一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苏瑾猛然抬头,却还未看清来人,便被一掌打昏过去。
——
杨琉月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个时辰后。
彼时她浑身酸痛,大汗淋漓,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便下意识的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完好无损以后才松了口气,接着抬眼就看见自己被缚在床榻上的双手,她微微一怔,透过床纱朦朦胧胧的看见坐在窗边榻上打坐的萧衍。
杨琉月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感受。
她能猜到,自己刚刚太过失态了,大抵萧衍也是迫于无奈才将她绑在这里,放下床幔,尽可能的不让她那样不雅的姿态让人看见。
而他自己似乎关闭了五识,一方面不听她的鬼哭狼嚎,一方面自行调息。
她心中感激萧衍的体贴,又难过自己今日实在丢脸,若是被他人看见,只怕就没有脸活下去了。
那绳子很紧,杨琉月残存的记忆告诉她,她那会儿药效最猛,力气最大的时候挣扎着去解,却发现自己哪怕把床都晃的微摇也解不开,于是她直接开口唤,“来珠!”
杨琉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蹲在外面的来珠立马蹦了起来,跑进屋中,兴奋的目光看见那清心寡欲坐在一边的萧衍以后立马蔫了下来。
这场景,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杨琉月把她的表情收于眼底却没说什么,等到来珠解开她的绳子,她揉揉发红的手腕开口,“等在外面渴了吧?那壶茶你去喝掉。”
来珠一怔,“什么,什么茶?”
杨琉月讥诮的一笑,手一指那茶,“自然是你给我沏的那壶。”
来珠神色明显一变,支吾着开口,“奴婢不渴,多谢小姐。”
“不渴也喝些,好歹也算是我对你这样辛苦的奖励。”
来珠有些骑虎难下。
“怎么不敢喝?”杨琉月此刻怒气才显现出来,“你自己亲手沏的茶自然最清楚里面放了什么!”
“奴婢该死!”来珠赶紧跪下,神色慌张,“奴婢也是为您好!您和殿下若是......这对您以后的生活好呀!”
“为我好?”杨琉月冷笑一声,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在来珠脸上。
“你若是为我好,就不会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
来珠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小姐待人宽和温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动手打过她们,如今在别人的府邸里竟然动了手,可见是气极了。
“我是大魏官宦人家的小姐,从祖上到如今向来是书香门第,从未有人做过这类奸猾之事!”杨琉月起身,从眼角里看她,“我的人生,凭自己实力,若是最终得不到,那也是命中注定,我绝无怨言!”
“自小到大,我杨琉月都是站的直,行的端的人,我有我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没有人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伤害别人的事,哥哥一样,你也一样!”
“做这样下三滥的,逼迫衍哥哥就范的事,我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一甩手,对着来珠道,“你不要留在我身边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回府里领了银子,自己找下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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