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洁白晶莹的水花轻轻抚着细软的沙滩,等它恋恋不舍地退回去,在沙滩上留下条条银边。
“今天李叔送了两个鸡蛋过来,你和阿娘一人一个,不过说好了,等今天吃了鸡蛋,你就得醒过来。”
小叶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桶里替陈尘擦拭过身体的水倒在院子里,等她回过头来,才看到那长久昏迷的少年,此刻已经端坐于床上。
“你醒了!”小叶子脸上带着惊喜,随即又有些疑惑,她并没有从少年脸上看到久卧病床苏醒时的迷茫,反而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如同海边被打磨过的海石,闪闪发光。
“谢谢。”
一丝沙哑的声音自少年口中传来,如同朽木,让人听起来并不觉得舒服。
小叶子甜甜一笑,“我叫叶梓,他们都叫我小叶子,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怎么会掉进海里?”
“你先别起来,再好好歇息歇息。”见少年沉默不语,小叶子这才想起病人初愈,还需要修养不宜打扰,可随即眼里布满惊愕。
只见少年从床榻上站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脚,过了好一会儿,其原本紧皱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我叫陈尘。”
“这……这就能站起来了?”小叶子指着陈尘,有些难以置信,可接着,她玉足一跺,“忘给锅里加水了!”
看着小叶子逃也似的走了,陈尘这才开始尝试运转神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苦海沉寂如水,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这是怎么回事?”陈尘尝试再三,可依旧毫无改变,难道自己因为人形怪物,导致自己无法修行了?
陈尘连忙打开衣服,可看到完好无损的腹部,让他又陷入疑惑当中,直到苦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抹身影,这才连忙行礼,“师父。”
“醒了?”老鬼语气平缓,没有什么感情,但陈尘总觉得相比于之前,如今的老鬼与他更显得亲近一些。
“嗯。师父,我……”
陈尘刚开口,老鬼便将其打断,“你小子倒出乎我的预料,竟是敢做到这步。”
当老鬼将先前发生的一切讲述完毕,陈尘下意识握了握拳头,自己竟然把那怎么也打不死的人形怪物打死了?
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可随即老鬼便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打死人形怪物,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将其隐藏起来的本体击碎,这才觉得似乎有这种可能。
当听到自己临死之际,葬仙地的上空竟是出现一处传送阵法,陈尘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暗叹自己运气太好。
“想必你应该发现了,自己如今无法运转神力,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等上十来天应该就会恢复,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救你的女娃娃?”
听到自己并无大碍,只是现如今还没恢复,且姜军师兄他们已经安全逃离,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陈尘这才长舒一口气,可接着他便回过神来,“是该好好感谢人家。”
老鬼不再开口,陈尘也不好再做打扰,由于神识现如今也无法使用,故而他只能在屋子里转悠。
周围的陈设十分简单,且大多都显得十分破旧,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尽管如此,但从其纤尘不染的桌面来看,显然有女主人经常打扫。
稍作休息,陈尘便见小叶子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不等他开口,便听小叶子催促道:“快快快,快尝尝我的蛋花汤。”
陈尘见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你呢?”
“我?”小叶子将额头的细汗擦去,呼吸还有些急促,“你不用管我,锅里还有很多。”
见少女又一次逃也似的走了,陈尘端起碗轻轻地吹了口气,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自其中缓缓飘了上来。
回想起方才少女轻轻吞咽的动作,陈尘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接着便轻轻地向屋外走了出去。
院子不大,陈尘很快便在厨房看到了小叶子的身影,只是当他看到对方正坐在木墩上,就着野菜吃着锅里的些许蛋花,心中顿时有种难以言明的感受。
陈尘没有开口打扰,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又重新回到此处,只是手里已经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
“原来你躲在这里。”陈尘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叶子听到动静,连忙用簸箕将碗盖住,等回过头来,却看到陈尘手里的蛋花汤没有食用过的迹象,“你来做什么?是我做的汤不好喝吗?”
“你喝。”
“这是给你做的……”
陈尘固执地摇摇头,坚持地把碗往前一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小叶子面颊微热,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
看着陈尘固执地盯着自己再也不发一言,小叶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本想拒绝的小叶子,鬼使神差的刚接过粗瓷碗,便听陈尘感叹道:“好了,以后不用这么难为自己。对了,今天是几号?”
“十二号。”小叶子虽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询问,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怎么了吗?”
“十二号?你照顾了我多久?”
“从李叔他们把你从海里捞上到你醒来……”小叶子双手捧着蛋花汤,小心地抿了一口,“不多不少,刚好十天整。”
“十天?怎么可能?”
陈尘心中惊讶不已,然而他所惊讶的不是自己昏迷时间的长久,而是这样算来,自他进入妖帝坟冢到从其中出来,竟然只是在其中逗留的两天时间!
难道说,妖帝坟冢里面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
沉思许久,陈尘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进行解读,可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妖帝坟冢绝对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陈尘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老鬼,见其依旧闭着双眸盘坐在苦海中,他想了想,最终没有选择打扰。
小叶子喝完了汤,伸出一截丁香小舌将不小心沾在唇边的蛋花舔掉,见陈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陈尘当然不会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告诉对方,倒不是怕她泄露出去,而是怕给对方带来麻烦,随即,他将话题岔开,“好喝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