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沉沉。
一片模糊中，萧宜词发现自己却可以将这人的面貌给记得一清二楚，就连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眉眼处细微的动作，她都能在脑中临摹出来，清晰的令人心惊。
萧宜词用舌尖抵在唇齿上，脑子中飞快的闪过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处的日子。
没什么波澜壮阔的大起大落，有的也只是寻常日子里细水长流的相伴。
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份细水长流的相伴，却变了个味道。
萧宜词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心头那股子的欲念是越来越肆意嚣张。
“阿宁。”昏沉沉中，一只冰凉的手越界，搁在她的手上。
“你想与我说什么？”沈湛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
一时之间，萧宜词也不知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
她从不是逃避的人，虽然偶尔是有些迟钝，可在小镇时，她不顾一切的，就算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时，她便知道自己栽了。
栽的彻彻底底，连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对这人暗生情绪，但她知道，当她将一颗心给他时，这一辈子可能就真的收不回来。
萧宜词慢慢的垂着眼睑，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被褥，是半寸目光都不敢落在沈湛的身上。
“怎么？”沈湛再一次将她的手拉过来，圈在自己的手中，笑道，“阿宁想与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萧宜词思虑片刻后，才慢吞吞的对着沈湛说道。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沈湛十分起疑，在这些与她相处的日子中，对这人的性子，他虽然不是能摸透，却也能熟知个五六分，瞧着文文弱弱的，是个内敛安静的小姑娘，实际上比谁都有主意，这种温吞的模样，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沈湛起了疑心，干脆直接重新回到床沿边坐下，对着她道：“阿宁，你我好歹也是夫妻，夫妻之间心有灵犀，你觉得你瞒得住我？”
“再言，你我之间，也不必这般生分的，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这话说着好听，可萧宜词却觉着沈湛应该不太乐意听她说话。
如果他知道她想说什么的话。
沈湛也瞧出了萧宜词的犹疑，他心头在瞬间就涌上了诸多猜想。
当即温和下来的眉眼又一点点的变得冷淡。
瞧见沈湛的转变，萧宜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毕竟这人的本性就是这般。
若是她都这般说了，眼前这人还是一点表态都没有，她觉得自个可能真的需要采取什么应对的措施。
“你……”萧宜词刚开口，就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将她余下的话全都封缄在了唇舌之中。
她无奈的看了沈湛一眼，便道：“难道你都不想听听我想说什么吗？”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或者可以说，不是我想听见的话，既然我不想听见，那你就别说了。”沈湛语气冷冷淡淡的同她说道。
萧宜词耸耸肩，伸手将沈湛的手拿下来：“有些事情，你可逃避不了。”
沈湛耸耸肩：“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却可以逃避一辈子。”
萧宜词懒得纠正他的观点，正要开口时，就见这人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手指搭在腰带上：“有什么话，等我沐浴出来再说。”
“现在不行？”萧宜词问道。
“不行。”沈湛十分肯定的摇头，“我累了，想先沐浴。”
萧宜词也听出他话中不容她拒绝的坚定，她耸耸肩，便道：“随你便是，不过阿湛，有些事迟早要面对，逃得过初一，可逃不过十五呀。”
沈湛连个眼角都懒得施舍给他，施施然的就往净房去了。
瞧着他的身影在屋中消失，萧宜词回身裹着被褥重新躺下。
昏沉的烛光在屏风外闪烁着，应着凉如水的夜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净房里的哗哗的水声终于消停。
萧宜词慢吞吞的翻身，将眼睛睁开，脸上带着十足的倦意。
不过她向来对自己狠，就在她坚持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她伸手狠狠地在大腿上拧了一把。
疼痛清晰地从大腿传达至她的脑中，眼角因此被逼出泪水来，她用手背揉了揉，紧接着又恹恹的打个呵欠。
轻缓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
她用手枕着下颌懒洋洋的耷拉着眼，合拢的幔帐被人从外面撩开，星光随着月色透进来，还有那一点点的雾气。
床畔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
紧接着一具温热带有水汽的躯体挨了上来，还有一股皂角的清香。
这人身子轻微的动着，不一会儿那双手臂就越过雷池，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似乎想要将她拢进怀中。
就在他的目的快要达成时，一只细嫩温热的小手，猝不及防的就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手下的身躯僵了僵，紧接着她的手就被另一只大手给裹住：“怎还没睡？不是一早就困了吗？”
“这不是等你吗？”萧宜词笑吟吟的仰着小脸看他，“我说过，有些事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夫君大人。”
“你这毅力还真是……”沈湛沉默了片刻后，接起，“顽强。”
“承蒙夫君夸奖。”萧宜词轻笑着，“所以现在，我们能来说说正事了吗？”
沈湛本想着装死，闭口不答，谁知另一只小手很是利落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迫不得已沈湛也只能开口：“嗯，你想说什么正事。”
“自然是我俩之间的正事。”萧宜词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正经起来，“有些事我不说，你也不说，可总不能当它们不存在吧，阿湛，我不喜欢逃避。”
“我明白。”沈湛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还带着几分无力。
“所以，我想要一个说法。”萧宜词直言道，“你我之间，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原先在凉州时，因着府上你嫡母耳目众多，我们迫不得已同房而寝，而今，天高皇帝远，再用之前的那套说辞，恐怕不太合适吧。”
“沈湛，你入我寝居，睡我床榻，到底是怎么想的？”
。牛牛小说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