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禅走了有一会儿，沈湛这才从原先坐着的位置上起身。
他一边将腰带解下来搭在衣架上，一边将往床这儿走。
幔帐被人从外面挑开，微光从缝中露出来。
萧宜词睁眼笑盈盈的看过去。
沈湛显然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早就醒了，他上床的脚步一顿，随后说道：“我去给你到一杯水？”
“不用，不想喝。”萧宜词说着，示意他上来。
沈湛也没勉强她，应了一声后，便脱掉鞋履翻身上了床榻，将人抱过来，搂在怀中：“刚才听见了？”
萧宜词笑：“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多久醒的？”
“瞧你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才醒。”沈湛捞过她的手，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后，这才安安稳稳将人重新给抱住，“从哪开始听的？”
“也没醒来多久，就听见你们讨论我和墨灼言。”萧宜词说道。
沈湛点点头，心头倒是没太大的意外：“芳娘惹你生气了？”
“也不算，那日墨灼言过来，芳娘她的那些做派我不太瞧得惯，说是生气倒也好像还没到这个地步。”萧宜词缩在他的怀中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沈湛颔首：“你若是不喜欢，直接将人赶走便是，不必为了这种人委屈自己。”
“也没什么委屈的。”萧宜词笑道，“偶尔见着，逗弄起来还是有些好玩的，只要她没这么没眼色就行。”
“嗯，你若是不喜，直接赶出去便是，二哥那里我会亲自过去给他说的，如今春闱在即，他的确不应该在耽于美色了。”
“好。”
沈湛低笑着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后，才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休息吧。”
虽是睡了一日，可萧宜词还是感觉自己不曾睡醒，困意在脑中不停地翻滚着，催促着她赶快歇息，可她却并不想睡。
“阿湛。”萧宜词轻声喊着他的名。
沈湛闭着的眼睛睁开：“嗯？什么？”
“其他的事，你就不想问问吗？”
“徐禅已经告诉我了，也没什么好问的，阿宁我真的很开心。”沈湛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每说一次话，便有热气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似乎对此事是真的没什么心结。
见他这般说，萧宜词自然也不能张口便逼问他。
她低低的应了声，便闭上了眼，可到底心头却还是存着几分担忧。
一时之间，整个床帐中寂静下来。
就连光线也昏沉的瞧不清人脸。
半响过后，沈湛将人慢慢的放开。
他打量着昏暗中的人，良久之后才又慢吞吞的问了句：“日后，你若是后悔，我该如何？”
这话自然是被装睡的萧宜词给听了一个正着。
她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后，到底什么也都没说出口。
次日，天明。
萧宜词从梦中悠悠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身侧床畔空冷，也不知这人到底离开多久。
萧宜词刚伸手将幔帐撩起，准备让清欢进来时，就见清欢正站在幔帐后，身形娉婷婀娜，只是瞧着多少还是有几分消瘦。
她刚一动，清欢便立马上前，将她给扶起来：“姑娘，可算醒了。”
清欢一开口，萧宜词就察觉出清欢的嗓子比之之前沙哑许多。
萧宜词疑惑的抬头看了清欢一眼，问道：“你声音怎么回事？”
“没。”清欢答道，“是昨儿话说多了，所以今儿早起时有些不太舒服。”
“既然不舒服便去找大夫开几贴药吃吃，免得拖下去越发难受。”萧宜词身子多少还是有些乏力，在清欢扶着她的时候，她几乎是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清欢的身上，“今儿三公子多久走的？”
“辰时。”萧宜词看着满屋的大亮的天光，点点头：“那瞧来我是睡得挺久的，对了清欢……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清欢一边伺候着，一边问道：“姑娘想问什么？”
“那日我昏过去后，你有没有同三公子说我平日都做什么？”萧宜词也懒得同她拐弯抹角的打探，很是直接的便将压在心头整整一日多的话给问了出来。
清欢拧着汗巾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姑娘为何会这般问？”
“心里头有些好奇。”萧宜词道，“你虽然只跟了我几个月，可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些话来，你心头是明白的，清欢向来聪颖。”
清欢将汗巾递过去，大概也清楚自己瞒不过去，便直接说道：“奴婢的确是说了些不太该说的话，还请姑娘责罚。”
“说什么，说来听听。”萧宜词笑着说道，脸上几乎看不出半分怒气来。
清欢抿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三公子那日问奴婢，姑娘白日寻常都做些什么，奴婢说，姑娘很爱发呆，有时候盯着院子看，一看就是一下午，旁的事都不会做。”
“还有了？”
“还有就是姑娘平日里虽是同奴婢们相处融洽，瞧着像是朋友般，可姑娘嘴严心牢，从不肯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奴婢们听，有什么烦心事，也是一个人扛着，就算是在三公子面前，也是如此。”清欢是越说越小声，直到最后是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清欢本以为萧宜词会勃然大怒，谁知这人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笑：“原是如此。”
“姑娘不气吗？”
“这有何好气的，你们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三公子问起来，你们还准备糊弄他不成。”萧宜词将汗巾放回水中，“不过日后这种事，你们尽量说的委婉些，免得你们三公子成日东想西想的。”
见着萧宜词没有发火，清欢心头这才安定了些，不过她也明白，若是她真的按照原话复述，那大概她今儿就能收拾东西滚蛋了。
“是。”
萧宜词沉默了许久后，忍不住又扭头去看清欢：“你说你们这个三公子，心思怎么就这么多了？”
清欢不敢接嘴，可在她的心中，她家的这位姑娘何尝又不是个心思多的人。
“今儿不出府，随意些吧。”萧宜词见着清欢又想将那些朱钗往她的发髻上戴时，连忙伸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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