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个珠花的事,韩天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接到冷家庄园这边送来的消息,说侄女韩靖荷就是受这珠花之害被蜂子蛰了眼皮子,还说眼皮子肿得老高,保不齐就要毁容。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带了人匆匆就赶了过来。
可他到底是府尹,虽说自家侄女个事也是人证物证俱在,但就因为有这一层亲戚关系,所以不管他怎么办,肯定都会有人扯到这层关系上。特别是叶家,他敢保证叶家必会以此来做文章,给他韩天刚扣一顶徇私枉法的帽子。
现在好了,白家人出来告状了,先告为主告,他侄女就是个陪衬的,这下他不管怎么办这个案都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韩天刚开始摩拳擦掌,奶奶的,叶家,这回老子不整死你们老子不性韩!
于是韩天刚爽快地接下了这桩案子,当时就挥了手要将叶娇美和丫鬟柳絮给带走。
白鹤染这头先行一步,白燕语也说到衙门去等着他,韩天刚刚把她们给送走了,却发现又有几位小姐从冷家庄园里,跑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孔曼蓉等四位,因为脸上有伤,所以并没有跟着那些小姐们先走,而是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等着家人来接。但是家人没等到,却把韩天刚给等来了。几人一商量,这事必须采取主动,不管怎么说先咬住一个负责的,不然一会儿家里人来了就真没法交待了。
女孩子家一旦毁了脸有可能毁了一辈子,她们现在还想不到一辈子那么长远,只想到不能让家里人把火气都发在自己身上,实在承受不起。特别是孔曼蓉,孔家最近本就因为芬芳阁的事情火气冲天,如果再加上自己这一桩,她实在不敢想像后果。
于是她带着三个小姐妹冲了出来,直接就给韩天刚跪下了,“韩大人,我要告状,叶娇美用浸了密的珠宝引来蜂子,您看我们的脸,都被蜂子给咬了!”
韩天刚大乐这可真是愁什么来什么,有这几位打掩护,他的侄女就更不显眼了。可这几位的脸怎么瞅着好像不太像蜂子蛰的呢?不过管它的,反正冷不丁一瞅挺像就行,给叶家扣罪名还嫌多么?
于是他大手一挥,“几位放心,本府一定秉公执法。但是你们谁先来同本府说说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是孔曼蓉等人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冷若南还在边上添油加醋,说得韩天刚简直是怒火冲天。想找人发发火,却发现叶娇美怎么还没绑出来呢?
一问才知,叶娇美伤得太重,都晕过去了,绑是绑不了,得抬。
于是韩天刚又命人去抬叶娇美,抬出来后叶成铭都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还以为抬出来的是一头猪。待他再三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之后,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当下哇哇大叫:“白鹤染你个小畜生!老子今儿跟你没完!”
那柳絮一听他说这话,赶紧跪上前去哭着道:“老爷作主啊!天赐公主可把咱们家小姐给害惨了呀!”
冷若南却直接笑出了声儿,“一个逃奴,还敢告这样的状?你怎么不说说你都给叶家惹来了什么祸事?”她笑着看那叶成铭,“叶伯伯,你们家这个小奴婢可真是个惹事精啊!好好的丫鬟不好好当,脾气简直比嫡小姐还要暴躁,胆子也是大得很,居然指着天赐公主姐妹仨个大骂白家是吃软饭的。是,就算是白家是吃软饭的,可吃的也不是你们叶家的饭吧?”
叶成铭有点儿迷糊,这是怎么个话儿?
冷若南再道:“你家养的好丫鬟,不但说白家吃叶家的软饭,还说白家花了叶家的银子,更是说白家这些年都是靠着叶家才有的今天。这下可把人家天赐公主给惹火了,于是当场就拍了板,说待回京之后就把这事儿给详查,该告状告状,该找证据找证据,反正一定得把这些年谁养谁的问题给弄清楚了。还有,你们叶家私吞了白家大夫人的嫁妆,这可是犯法的事,天赐公主说既然这个话头是叶家人先提起来的,她不配合着也不好,便就一并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吧!我想着,少不得要先报个失窃的案,然后查到你们叶家,再报个盗抢的安案。”
叶成铭听得心都哆嗦,死瞪着那柳絮完全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坑主子的下人。
那柳絮想狡辩,却听冷家庄园的下人又补充道:“之所以叫她逃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犯了错后就想跑,跑的还是跟上都城相反的方向。还请韩大人定断,逃奴按律可是当斩的。”
韩天刚点头,“确实当斩。来呀,把人给本府押走,扔进府衙大牢,待此案审理完毕之后立即处斩!”
柳絮眼一翻,吓晕过去。
终于,冷家庄园安静下来。韩天刚押着叶成铭等人走了,孔曼蓉等人也因为要去衙门填供词跟着一起走了。冷若南命下人关好庄园大门,加强防守,以免有人捣乱,然后自己也坐上马车回了上都城。
阿染受伤了,她不去看看这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明明能躲过去的,为什么要生生接一下子呢?抽在胳膊上得有多疼。
想着这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又催着车夫加快了脚程。
话说白鹤染的马车回了上都城后,直奔尊王府的方向而去。六皇子一看这架式就阵阵心惊,“染妹妹这是不打算进宫?”
“谁说我不打算进宫。”白鹤染淡淡地道,“皇宫肯定是要进的,但进宫之前我得跟我的未婚夫说一声,万一这胳膊留了疤去不掉,可是跟他有大关系的事。”
六皇子抽了抽嘴角,“本王敢保证你说完这一声,老十能抽遍整座叶府。”
白鹤染摇头,“不能,不能那么暴力,至少老人和孩子肯定是不会动的。不过……”她看看六皇子,“六哥和大哥今日往冷家庄园走一趟,走得挺急的吧?庄园外头并没有你们的马车,看来是骑马来的,怪不得比叶二老爷快了不少。”
六皇子有些尴尬,有心周旋几句,可白鹤染的话都明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再扯别的也不好,于是只好承认:“的确是得了消息赶来的,也的确是受了叶家人所托。但托的人是大哥,与本王却是无关的,本王只是赶上了。是大哥欠叶家一个人情,想借机还了,所以我们快马先到,结果没想到一个人情还抵不过一只鸭子,老大被你用一只鸭子给支走了。”
白鹤染面上有些不快,却也没再说什么。六皇子却觉得这个事儿有些不托底,于是再进一步同她解释:“阿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既然一只鸭子就能给哄走,那说明大哥根本也没打算管。反正叶家只说他人到了就行,也没说别的,这人情也就算还完了。至于还得满不满意到不到位,那可就跟大哥无关,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大哥能拎得清的,何况不是还有鸭子么。”
“他就当真如此贪吃?”这话是白蓁蓁问的,还是有些不信。
六皇子笑着说:“四小姐也不是外人,将来也是本王的九弟妹,本王也就不瞒你们。要说老大他对吃之一字痴迷到何种程度,本王就这么打个比方吧,如果他是一国之君,你只要给吃的给到位了,他能把国土都拱手相让。那么他不是一国之君呢,你同样只要把吃的给到位了,你拉着他同你一起叛变都行。”
白蓁蓁简直震惊,“这种人也太不靠谱了,难道朝廷还得时刻防着他因为吃食而叛变?”
六皇子点头,“就是防着的,所以老大手里什么权都没有,甚至上朝也只是听个热闹,完全没有理政的资格。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御膳房的厨子隔三天去给他做顿好饭菜就行。”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尊王府门口。守门的将士一看是未来王妃驾到,赶紧跪地请安,还热情地要往府里头迎。
可白鹤染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进去,只问那侍卫:“十殿下在家吗?”
侍卫点头,“殿下练兵才回,这会儿正在府里呢!”
“那去叫他一下,就跟他说天赐公主被人打了,打得满身是血。”
侍卫吓了一跳,这才敢往她身上去看,一看才知竟真是受了重伤。于是一路小跑着去叫了十皇子出来,而那位魔王一出来看到自家媳妇儿被打成这个样子,当时就要叫人点兵。
六皇子赶紧把这气火给往下压,同时给他出主意:“人是叶家老二伤的,已经让韩天刚给带走了。不如你去叶府讨个说法,六哥我陪着弟妹往宫里走一趟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让父皇母后知道了不好,他们该以为染妹妹同他们见外了。”
君慕凛没理他,只是心疼地托着自家媳妇儿受伤的胳膊,低声问道:“染染,你是想我陪你进宫去,还是想我给你报仇去?”
白鹤染说:“自然得去给我报仇,但这个报仇也得讲求策略,你这样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