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袍小将不是别人,正是西凉军中有名的骁将,马腾的侄子马岱。
面对马云禄的询问,马岱苦笑道:“昨天出征中了韩遂的奸计,刚才逃回来,损失不小叔父正生闷气呢,你说话小心点。”
“败了?”
马云禄诧异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你受伤没,赶快去找医务兵治伤啊。”
去年曹昂承诺的医疗队已经到来,原本想在凉州建医院的,人来了马腾却没想好医院建呢,又摊上战事,便将医疗队编入军营了。
提起他们马岱一肚子气,埋怨道:“屁的医务兵,就是一群刚出校园的瓜娃子,拿着咱们受伤的兄弟练手呢,带队老师现场教导,听的人来气。”
“那也比没有强啊。”
马云禄苦笑一声,指着法正道:“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科状元大鸿胪。”
马岱早已注意到了法正,闻言躬身拜道:“见过大鸿胪,家叔早已等候多时,里边请。”
法正掉头,跟着向军营走去。
进了营门抬眼看去,视线之中到处都是伤病,穿着白大褂的稚嫩少年穿梭在伤兵之中,帮他们包扎伤口的同时,还不断发出求救之声。
“老师,这个伤口怎么处理,以前没见过啊。”
“老师,这个伤口感染了,用什么药来着。”
“老师,这个伤口化脓严重,需要截肢才行,我能主刀吗?”
一声声,一句句,不止马岱,连马云禄的脸也黑了下来。
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还真跑凉州练手来了。
兄妹俩全程黑着脸,带着法正穿过人群直奔帅帐,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声音咆哮道:“爹,这个亏吃的太憋屈了,给我三千兵马,我把场子找回来。”
“大哥,稍安勿躁。”
马云禄掀开帐帘大踏步走了进去,拜道:“爹,孩儿将大鸿胪接过来了。”
十几名将领闻言齐齐转身望来,帅位上那位更是直接站起,走到近前笑道:“二十多万士子参加科举,大鸿胪却杀出重围一举夺魁,马某佩服,下官凉州刺史马腾见过大鸿胪。”
法正连忙拜道:“不敢,晚辈见过马使君。”
他要名望没名望,要功绩没功绩,空顶着大鸿胪的名头怎敢在马腾这个老将面前充大拿。
马腾很满意他的态度,转身走回帅椅,说道:“给大鸿胪搬把椅子来。”
待属下搬来椅子,法正坐定后才问道:“大鸿胪千里迢迢入我凉州,莫非是朝廷对您有了新的任命?”
法正的九卿之位怎么来的全国百姓都清楚,对他这个幸进之徒实在尊敬不起来。
这货突然出现在凉州,八成是朝中重臣也看他不顺眼,给发配了。
法正摇头道:“不是。”
马腾蹙眉道:“那是朝廷对凉州有了新的御旨,命你来传达?”
法正继续摇头:“也不是。”
马腾眼中闪过一丝眀悟,顺势靠在椅子上笑道:“那就是逃亡了,能让堂堂大鸿胪亡命凉州,您得罪的人权势不小啊,曹操还是曹昂?”
凉州距许都太远,中间还隔着牵招镇守的长安,消息来往很不便,所以他并不知道许都那边发生的事情。
法正眼皮狠狠一跳,暗骂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老家伙不简单呐。”
人家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腋着,索性开门见山道:“不瞒使君,在下因为一些小事与曹昂发生了点摩擦,想请使君收留一段时间,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马腾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故做为难的说道:“这话说的,大鸿胪亲临凉州,凉州上下逢毕生辉,求之不得啊,可你也知道曹昂对我凉州有恩,而且此人权势滔天,老夫得罪不起啊。”
“再说了,凉州贫瘠,今年还指望曹昂救援呢,你来凉州之前就没想过,我可能会把你送过去领赏?”
“当然想过。”
法正气定神闲的说道:“但我相信使君不会。”
马腾笑道:“你就这么相信老夫?”
法正笑道:“不,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帮助使君在入冬之前打败韩遂与呼厨泉,收复整个凉州。”
收复凉州,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帐中将领再次向他望来,眼中充满不屑。
马腾更是扣着十指,饶有兴趣的笑道:“是吗,这老夫倒想听听了。”
法正起身,在帐中边渡步边说道:“如今天下纷乱一如战国,尘埃未落定之前任何诸侯都可能成为昔日之大秦,凉州贫瘠,底蕴又被董卓耗尽,在诸侯中实力最弱,连汉中张鲁恐怕都比不过,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凉州民风彪悍,铁骑精良天下无双,又有马超马岱将军这样的绝世猛将,未必不能在诸侯征战中分一杯羹,就算不能夺取天下,至少也能割据一方。”
“我虽然与曹昂有点愁怨,对他却也是真佩服,就拿辽东来说吧,黑袍军平定辽东,北灭扶余高句丽,挡鲜卑平乌桓,建山海关,将四方扫平后关起门来安心发展,三年前辽东什么样,现在的辽东又是什么样,凉州再不济也比当年的辽东强吧,现成的例子使君为何不效仿呢?”
“在下对使君的建议是,先灭韩遂平凉州,拿下凉州全境再主动出击,收复羌族草原建城置郡,用《天罗计划》蚕食羌族诸部,将他们同化成汉民,其一可获得大量的草场与战马,其二可稳固后方,安心发展,为东进做准备。”
众将领眼前一亮,马超的呼吸更是加重了几分,马腾却笑道:“大鸿胪真会说笑,《天罗计划》确实是对付异族的绝户计,可那是用钱砸出来的,曹昂和袁绍家大业大玩得起,老夫却玩不起。”
凉州都穷成这个逼样了还建城,拿什么建?
法正叹息一声,用一副欠揍的语气说道:“使君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啊,凉州可是丝绸之路,当年大汉的货物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流入西域,西域货物同样源源不断的流进长安,这一来一回多少钱过你手里,守着这么一条财路却整天哭穷,使君不觉得有点……”“凉州若在曹昂手里,这几年恐怕早就富得流油了,何至于为了几万套盔甲几十万石粮食低声下气的求爷爷告奶奶?”
马腾脸色终于变了,思忖良久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法正面前躬身拜道:“请大鸿胪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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