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道:“你们都各自忙去吧,晏儿,你也先出去。人都在这里,老爷子没法好好休息喝药。”
众人都退出去。
云黛把药吹的凉一些,才轻声唤:“外祖父,该喝药了。”
她刚说完,老爷子就睁开眼,笑道:“我没睡着。”
云黛笑道:“越老越像个孩子了。我扶您坐起来。”
她拿两个大靠枕,给他半躺着。
喝一口,老爷子就皱眉:“喝不下去。”
云黛笑道:“您这戎马一生的,重伤不知受过多少,还怕喝药苦呢?”
“那是两回事,再硬的汉子,也怕药苦。”
“才不是呢,皇上就不怕。”云黛笑道,“他从小就喝药,比您这苦多了,我闻着都熏人。人家眉头都不皱一下。”
“哎你这孩子,怎么能把我跟皇上陛下比较?皇上那是天子。”
“天子也是人嘛。”
“不可浑说。”
在一辈子忠君爱国的老爷子心里,皇上是天上的月,是需要顶礼膜拜的神。
云黛道:“您乖乖把药喝了,我就不乱说啦。”
老爷子呵呵笑起来,虽然虚弱,看着精神倒还好。
一碗药都喝了,云黛就坐着陪他说话。
她尽量不去提明敏的事情,但老爷子的心病在这块,说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黛儿啊,你母亲她真的不肯认你们几个吗?”老人家眼里全都是失望。
云黛不忍再打击他,便笑道:“明经表哥也是没说清楚,其实母亲在君山那边清修呢,又要管着一座道观,一时走不开也是有的。”
“是吗?”
老侯爷拍拍小外孙女的手,“你啊,别宽慰我,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撑不住的。不过是想着能死前再看她一眼。”
云黛鼻子有点酸:“您不会的,上次那么重,不也好好的过来了?这次算什么?”
“难为你还有心思安慰我。你们姐弟几个心里不难受啊?我听明经说,承安在那里哭的不行,回来一路上都辗转难眠,食不下咽。”
云黛笑道:“既然母亲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咱们做子女的,也该成全。”
“你这么说,是你孝顺。但她不该真的就这么做。抛下你们几个小的……”老爷子摇头,“这些年,我一想起你们姐弟几个过的日子,心里就堵得慌。恨当初没有把你们几个带走,也恨顾宏邈那个混账,好好的孩子给磋磨死了。可如今……知道她还活着,我该气谁去?”
“你谁都别气,有句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是安享天年的时候,别为子孙事伤神。”云黛安慰着。
老侯爷道:“我也知道,这把年纪了,管不了他们的事。我只想着问问你母亲,为何要这样。否则啊,实在是死了也难瞑目。”
云黛沉默一会儿,轻声说:“既然您老想见她,孙女儿就去把她接回来。”
“别去,她不肯回来,咱们只当她不在了。”老侯爷眼看着外孙子碰了一鼻子灰,哪里舍得让外孙女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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