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北的局势神仙没时间关注,却有兴趣关注,建一座城堡、开发一个项目、参加一次会议,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机械形式,已经没有十几年前达成一个目标时那样兴奋。
为生命中的小惊喜而欢呼。
这是已经到了“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境界的神仙所追求的,哪怕是在科学界还分为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他喜欢俯下身来,静静的看着惠北的微妙变化,乐在其中。
惠北市那些人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像是呈现在棋盘上,每个人都有固定位置,但这并不是军棋、不是象棋、更不是博大精深的围棋、而是现在非常罕见的跳棋,每个棋子都在跳着运动,不是黑白、红蓝两方,而是诸多因素混杂到一起。
其实从高启亮弯腰、安涛下跪他就有关注,并且在脑中把一方的棋子跳了几下,现在看来那个叫高启亮的好像是已经被排除在棋盘之外,可又没有…
棋盘上还剩几方?
神仙看来至少还有三方,刘飞阳看上去已经占尽先机,实则不尽然,钱书德有些颓势,但后劲十足,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先生,看上去什么都没做,又好似已经完成所有的部署。
神仙优哉游哉的看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秘书带着钱书德走进来。
“丁总,好久不见”钱书德规规矩矩的先开口,见秘书出门,还转身小心翼翼的帮着推了下门,可谓恭维至极。
神仙的办公室没有多气派,虽说每个物件的单价都价值不菲,但由于整体格局受限制,并没有太大气,反而觉得跟拘谨,倒是风格没变,后方有一幅山水画,笔力不凡,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更是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大字“大展宏图”
放在别人身上很俗,放在这里就霸气的多。
“坐吧”
神仙没站起来迎接,他也看出来钱书德对自己办公室的诧异,但不会解释这里是老一辈创业时留下的地方,也不会说每年在这里停留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不过这里确实很朴素,至少相比他每年惊蛰之前辟谷的那座庄园要朴素的多。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想着邀请您去山上打猎,可我一直怕叨扰您,正犹豫不决着,雪化了,开春了,呵呵…”
钱书德屁股只挨了一点,甚至有些胆小甚微,他这次的表现与两人在中水县龙腾酒吧时的表现全然不同,更像是个受审的犯人。
神仙双手都放在办公桌上,好在办公桌的宽度设计比较好,不会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要不然钱书德敢不敢坐下都是个问题,模样还是那副模样,快两年了,也不见变老。
笑道“惠北是个好地方啊,这两年来靠近人居住的村子,能找到猎物的地方不多了,我记得去年有一条新闻是山上下来猛虎,半夜把村民家里的马给咬死,新闻上的地点也在惠北市,下属的一个村子…”
“张家村!”
钱书德做足了准备,貌似也只有聊聊打猎才能与神仙找到共同话题,这条新闻是他刚刚翻出来的,又道“说起来这条猛虎与您还有些渊源,正是当时在山岗上放跑的那只,后来村民组织起来拿着武器上山,循着爪印走到深山里,才发现山上不止一只老虎,还有几只,应该都是当初怀孕那只母虎下的崽子…”
“还真生了!”神仙感慨一句。
钱书德立即接道“呵呵…那老虎比人聪明,应该是在哪看到人过来,见人多又往深山里跑了,人追不上,最后只能草草作罢,还有那几只虎崽子也只是看到爪印,并没看到影子…”
“没打死?”神仙问道。
“没抓到…山上又充满生机了”钱书德谄笑着,打算再聊两句借机邀请他去惠北打猎。
而正在这时,就听神仙悠悠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只老虎的时候没抓住,崽子都成了气候,就难喽…”
“刷”
神仙只是简洁感慨,但钱书德不能这么听,他以为这是另有所指,这一瞬间眼神都直了,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硬着头皮又道“老虎多了,预示着上山抓到的机会也就大了,它们在别人手里能翻了天,在您手里也不敢叫一声,等您有时间,我再陪您上山,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神仙重重道“没时间!”
“…”钱书德脸色顿时憋成酱紫色,哑口无言。
……
十分钟后,钱书德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也仅仅是为了见十二分钟而已,多一分他也不敢耽误,原本还有信心跟刘飞阳死磕一下,管他是谁的私生子、管他是谁的代言人,必须让他知道我钱书德不是吃素的。
可是现在,他越来越迷糊了。
神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走出办公室,齐青钢端着一杯清茶走进来,他注意到钱书德走出去的样子,虽说没听到他们交谈什么,但也知道对钱书德没有半点提点,还有可能是打压。
放下茶杯道“用不用给惠北打声招呼?”
神仙端起茶杯“不用!”
又笑着补充道“给他弄到晕头转向,就是玩…”
确实,他没有给钱书德打电话让他过来,是后者主动来这里询问的,所以是钱书德自找的,况且他也没帮刘飞阳说话,更没提刘飞阳这三个字,只是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没时间去,至于他怎么理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把话说完,喝一口清茶。
远在惠北市,刘飞阳正带着安全帽走在棚户区的土地上,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刻县官不如现管,孙涛这个地痞无赖虽说扶不上台面,但在棚户区的影响力还是无与伦比的,按他的话说,这里上到小姐,下到嫖客,谁不得规规矩矩叫他一声孙哥,短短半个月时间,棚户区已经拆了百分之八十之多。
原本这一片在惠北的鸟瞰图上还显得很突兀,现在放眼望去一望无际,与规划的开发区已经连成一片。
他在前面走,王紫竹跟在旁边,再旁边就是孙涛,他正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拆得时候是如何艰难,他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还拍着胸脯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剩下的房子都夷为平地,不让任何房子碍了他的眼…
工地上尘土飞扬,排渣车正一辆接一辆的把废墟运出去。
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到还未拆迁的房子。
就看前方的一处院里“哗啦啦”的从里面跑出一批人,不下十五人,清一色的黑色短袖,小平头,手中拿着大锤铁锹等工具。
孙涛脸色顿时绿了,那伙人是他手下的拆迁队员,平时被人赶出来可以,当着刘飞阳的面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他还没等转头看刘飞阳的表情,就看从院里冲出三位壮汉,手持菜刀和斧子,从院里冲出来…
那伙队员作鸟兽散,逃命一般像四周跑去,还有几人向这边跑来。
手持菜刀的汉子站在门口并没追,满脸怒容的喊道“干你大爷的,一个个毛都长齐了么,还敢来你爷爷家拆房子,今天我把话撂这,这房子我说不拆就不拆,谁再敢踏入院里一步就是私闯民宅,我把他脑袋揪下来扔锅里熬汤喝,小崽子们,你们要是认为自己不怕死就可以过来,爷爷随时奉陪…”
孙涛听到这话,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正在这时,跑过来的几名队员已经抵达眼前,他们刚才只顾着逃命,并没看到有谁,当抬起头看见孙涛,身体一僵,尴尬的叫道“孙…孙哥!”
“哥你大爷”孙涛也是暴脾气的主,上前一步踹到一人肚子上,力道很足,把这人踹的坐到地上,指着他们鼻子问道“我给你工资就他妈是让你们跑的?赶紧给我卷铺盖滚蛋,他们不剁了你,我都剁了你”
有在刘飞阳面前演戏的成分。
“你多大?”
刘飞阳并没追究他们跑,而是看他们面孔觉得年龄不大。
“十”他看了看孙涛“十九了!”
孙涛立即转移话题道“阳哥,今天这事绝对是个意外,你放心,我手下这些队员专业素质还是有的,就刚才说话的那个院,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肯定让它变成平地!”
刘飞阳瞥了眼没追究,孙涛的做法不赞同,也都是他自己的事,但还提醒道“孩子太小,弄出事就是大事,能规矩,要规矩!”
“明白,明白!”孙涛连连点头。
能不能拆掉,拆的时候遇到多大困难,这个不在刘飞阳费心思范畴之内,任凭现在矛盾如何激烈,他只是找孙涛要个结果,所以眼前发生的事,他也不打算一探究竟。
可正在这时,就听旁边传来个蔑视的声音,悠悠道“呦,我当这是谁呢,穿的人魔狗样的,原来是靠姐姐卖笔上位的孙哥啊,咋地,今天这么闲着是来视察工作啊,以为你爷爷把房子拆了?”
这话说得可谓极其粗鄙。
向前一看,就看刚才那三名男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孙涛蹙眉看过去,低沉道“葛老大,今天我先不跟你计较,别不识好歹!”
周老大看了看孙涛,又瞟向他身旁一群穿白衬衫的,更加鄙夷“我不管你们是干啥的,但就一句话,我家房子肯定不拆,别看我不玩阴的,但要狠起来还真没人能弄的过我,他孙涛传的挺牛逼,不信你问问他,上学的时候我是不是拿尿呲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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