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是第二天被人发现,身体已经僵硬,下身的伤口触目惊心,脑袋也已经没了模样,要不是钱包在身上里面有身份证,辨认都得花很长时间,从他身上翻出手机,上面没有妻子电话,倒是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备注,最后只好找个看起来的正常点的“冯总”的电话,让他来确认。
冯总抵达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齐了上百号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在晚上看起来这里很空旷,但是在白天看去,往东大约一里地就是村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法警正在勘察现场,冯总是被警察搀扶的走进来,腿已经软了。
不是害怕,而是震惊的。
公司副总里面于天的位置不是最靠前的,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却是最能获得实惠的,冯总能让他坐这个位置,足以见证其感情,他踉踉跄跄的来到白布旁边,当法警把白布掀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十几年的朋友即使瘦骨嶙峋也能一眼认出来。
“身上只有两处伤,一处是下身,另一处是头部,应该是下身在前,头部在后,下手很果断,可见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你回想一下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一位民警在旁边问道。
“啊…啊?”
冯总精神恍惚,直觉得北风呼呼的刮,脸上都快被割裂开。
“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与他有过节的人…”
民警又问一遍。
冯总眼神仍旧呆滞,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昨天还与自己通话的人,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民警看他这副模样,也认不出什么话,摆摆手道“现场勘查完就把人带走,剩下的回局里再说…”
他说完,转过头,率先坐到车上。
对现场采集已经结束,野地很荒凉,不过由于作案战线拉的很长,土地上还是留下了很多线索,采集结束之后,解除封锁开车回到市里,刚才还满是人的荒地上又变成一望无垠,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一个叫于天的在这里告别一生。
线索很多,局里对破案很有信心,只是没想到,案子根本不用破,自己就破了,昨晚辖区派出所接到报警说有人绑架,经过一晚上的调查已经确定作案人,今早还没发出协查通告,就听说尸体已经找到…
酒店门口的监控视频很清晰。
这两人虽说带着鸭舌帽有意遮掩,但沿街有很多监控,已经拍到正脸。
案子进行到这一步,又陷入难点,因为把这俩人照片发到内部网上对比,很快确定是作案多起,并一直逃窜的通缉犯。
最近一起作案还不到一年,是在海连某高档小区内捅死一名男性!
“叫你过来只是询问下情况,别紧张,死者昨天的最后一则通话是与你拨打的,请问他在电话中有没有与你透露什么?”
警员尽量放轻松的问道。
从看到于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冯总,朋友口中的冯光头已经缓过来很多,不再呆滞,回答能行云流水。
“没有,谈论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因为这次举报的模特大赛他是评委,我找他交代一些事情!”冯光头也在回想于天能得罪什么人,要说得罪,确实会得罪很多,但能找人干出这事的,还真没有!
这俩人可是老手,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联系上的,就连警方都很难查到,联系的难度可想而知。
“大赛评委?他有没有透露在评选的过程中得罪谁?”
“不可能,就是个海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根本涉及不到得罪人的问题…”冯光头很直白的回道。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员,他有话,可顾虑冯光头在场没说。
“没事,他是受害人的朋友…”刚才问话的那名警员说道。
这警员点点头,随后道“受害人之前电话接收到的信息、电话,我们已经逐一排查,其中有一条备注为马以柔的很可疑,他与受害人约定在酒店见面,就是在案发前两个小时…”
“马以柔?”
警员的话还没等说完,冯光头顿时喊出来,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正是李晓峰口中让他帮着照顾那名女孩,这一瞬间,冯光头脑中嗡嗡作响,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自己与于天通话之前,可通话的时候,于天并没透露出认识这个女孩,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已经神经敏感的他不得不多想。
“你认识?”
前方的警员异常警觉的问道。
冯光头点点头,蹙眉道“海连阳然模特的艺人,在之前有人曾让我照顾她,但是他俩怎么能认识,还走到一起的?”
后进来的警员问道“海连阳然模特的老板叫安然,你认识么?”
“安然…不应该叫刘飞阳么?”
冯光头是昨晚听于天说的。
“安然是刘飞阳的女朋友,也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不过按照你说的,背后的老板确实可能是刘飞阳,而且…我与海连警方沟通过的结果是,这两人之前在海连犯得案子,也极有可能与刘飞阳有关…”
“唰…”
此言一出,房间内所有人为之一振,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警员又道“当时的受害人叫姓孙,他有个哥哥叫孙泉,是当时海连全能安保公司的老总,案发时孙策正在与孙泉的老婆,也就是他嫂子偷情,这件事造成了孙泉与老婆离婚,并且造成公司动荡,最终的结果是…海连全能安保更名为阳然安保,而这家安保的实际控制人正是刘飞阳!”
“唰…”
话已至此,所有人心中都好像有了事情的完整图形。
“还有一点可疑的是,根据酒店的监控视频显示,昨天受害人进入房间时,刘飞阳的女友,也就是安然和马以柔一同在房间里…”
室内寂静无语,针落可闻。
警方是怎么办案冯光头不知道,但他心中已经把事情推导出来,于天说过他认识刘飞阳,那么极有可能认识安然,至于马以柔,他没说,那么现在看来一定是认识的,他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没人知道,极有可能事情被刘飞阳知道,恼羞成怒,最后找人出气,对于这位可能有前科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操你大爷…”冯光头双手攥着拳头,气的浑身直哆嗦,咬牙道“我他妈在这帮你,你在背后干我的人,发生什么事,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你先别激动,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两件事情有直接关联”
他们也想到了什么,但办案得讲证据。
冯光头深吸一口气,随后“我懂,我明白…”
他嘴上是这么回答,心里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官方必须的讲规矩,自己没有讲规矩的必要,开始计划该怎么解决问题,接下来的问话都可有可无,他也是随口敷衍,等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飘起雪花。
站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望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街道,犹豫半晌,把电话拿出来,他还没到彻底疯狂的地步,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走程序,把电话打给陈晓峰,只是说找他有事,并没说有什么事,问出地址之后,马不停蹄的前往…
陈晓峰,这位省会鼎鼎有名的峰哥,有人说他是北方的张子强,也有人说他是北方的第二个乔四,这些年来背地里的手段没少做,却能妥善的平衡更方面关系,可见此人手腕极其强硬。
此时,坐在家里客厅,手上拿着一支雪茄,眉头紧锁,于天是谁他不认识,但冯光头处了是朋友之外还是老同学,关系好不好不说,名分已经摆在台面上。
“你是说,刘飞阳找人做的?”
他也不认识刘飞阳是谁,但是知道吴三件,关系也谈不上过好,但他需要送礼的某些东西都是从吴三件手里弄出来的,并且合作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之所以能让冯光头把马以柔弄进前六,也是吴三件第一次开口,不好意思驳了面子。
“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线索很充分,所有细节我都说了,你自己判断!”
冯光头带着气,话里也有气。
陈晓峰瞥他一眼,他这个人霸道归霸道,但是很讲道理,能在下岗之后,非但没有人找他报复,反倒是都叫他峰哥,可见其人格魅力。
心里也生气,无论如何自己算中间人,这么做自己面子往哪放?
但是没表现出来,一旦自己生气,冯光头可能会把事情闹得非常严重,自己的位置更没办法摆。
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峰哥,不是不给你面子,但你说让我怎么给你面子,我不是流氓,但这事实在太让人憋屈,如果就这么结束,以后别人怎么看我?”
陈晓峰想了想,自己认识吴三件,但刘飞阳是谁?自己也没有掺和的必要,就当吴三件没打过电话,自己也没和冯光头沟通过,摆摆手道“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不用考虑我!”
“好!”
得到这句话冯光头不在多说的站起来,起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