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力时,跟在足下,气源丹田,岳老三脚心生根,腰腹之间的三角区域,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如同一张拉开的强弓,以手上的钢钳为支点,猛然向前扑出。这一下,迅猛无比,犹如一只巨大的鳄鱼,上前撕咬。
“看老子把你一分两段!”
岳老三狞笑着,脚踏在地上,庞大的身子敏捷的一个翻转,绷紧的身体释放出巨大的动能,大钢钳更狠厉了几分,只往陈昂腰间绞杀而来。
“好一头大鳄鱼!”陈昂眼神微亮,饶有兴趣的看着扑杀而来的岳老三。
他脚下一个错步,就站在了一个让岳老三难受不已的位置上,眼看自己发力不畅,岳老三直郁闷想要吐血。他硬生生的扭转了钢钳,速度不免又慢了三分。
一旁的段誉惊讶不已,心道:这位仁兄,步法深得易理,跟我的凌波微步好像啊!就是换了我上去,也只能往这踏上一步,然后在往后撤上三步,那个大胖子,就追不上来了。
可是陈昂并未如他所想,反而上前一步迎上了岳老三,只是他的位置,又恰好是岳老三变招不及的死角,只见陈昂双手把在钢钳的两个巨齿之上,微微运力,硬生生的将钳子合了起来,双手一提,将岳老三拍在地上。
“好厉害的武功!”段誉忍不住喝彩道。
王语嫣微微凝神,皱眉道:“那人的武功好怪,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武学的影子,又似是而非,那南海神鳄岳老三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敌,即便是表哥怕也不及他。”她心怵道:“这样的人物,找上慕容家的麻烦,表哥可就危险了。”
段誉看见王语嫣愁眉不展的样子,讨好道:“那位兄台,用的是易经步法,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每一步都踏在敌人要害之上,更是深的兵法中,敌进我退,侵略如火的要旨,对敌之时,犹如兵法互攻,真是奇思妙想。”
王语嫣心忧自己表哥,忍不住试探道:“段公子能看出来什么?”她心里不安,一方面觉得自己在欺骗段誉,另一方面,又想为表哥试探一些情况,心里矛盾之下脸都羞得通红。
段誉看的呆了,愣愣道:“那位兄台,将兵法易经化入武学,可想必也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的性子,他的心法必是孙子兵法中‘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
“动如雷霆!”
陈昂一掌把上前解围的云中鹤劈出三丈远,翻腾的撞在大树上,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岳老三的钢钳,看着岳老三忙着打开巨钳,急的通红的脸,笑道:“你外号是鳄鱼,武功也像鳄鱼,莫非脑子也跟鳄鱼一样了吗?”
“你胡说什么!等老子打开钳子,一钳夹死你!”岳老三大怒道。
“蠢货!你难道不知道,鳄鱼最脆弱的时候,就是要张开嘴巴的时候吗?”陈昂侧着脑袋看着他,笑道:“一旦被人合上嘴巴,鳄鱼可就在劫难逃了。”
岳老三微微一愣,怒吼道:“你胡说!”手上却放弃了大钳,双手如同两把大锤,轧向陈昂的脑袋,他奋力之下,内力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陈昂身形一闪,动如雷霆,一掌劈在他身后。
“老三!”叶二娘惊呼一声,只见岳老三身体微微一震,犹如倒金山,,推玉柱一般,轰然倒下,身子微微一颤就不动了。
叶二娘看的睚眦俱裂,她深深敬畏着老大段延庆,与云中鹤那个淫贼性格又不和,四大恶人中,就属岳老三跟她关系最好,虽然吵吵闹闹的,但也有几分真感情,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爬起来的云中鹤,嘴里喷出暗红的鲜血,也颓然坐下。
不过数息时间,四大恶人,就去了两个,在场众人,都心有戚戚,即使丐帮众人有两声喝彩,也震惊于陈昂的凶威,叶二娘悲鸣一声,就要上前拼命。
“够了!二娘,你不是他的对手!”段延庆铁拐横栏住她。
段延庆凝重的看着陈昂,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们为难?我们四大恶人自问从未招惹过阁下,竟然一见面就下此毒手。我不信阁下,不知道我们四大恶人的手段……”
“祸及家人的手段吗?”陈昂叹息道:“江湖事,江湖了,江湖弟子,江湖老。祸不及家人,事不干百姓,无论正邪都不会滋扰无辜百姓,这总是江湖上的规矩。也是武林中人的气度,唯有你四大恶人,竟然是在无辜百姓身上作恶。”
“云中鹤**,岳老三滥杀,叶二娘更是人神共愤,以赤子婴儿为玩乐,动则残杀,你段延庆虽然不屑与此,但你是他们的老大,更有一层责任。你们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武林中人犯不着为这些小民草芥招惹你们。”
这话说的动情,不少丐帮弟子,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愧色,不少武林中人,都低下了头颅,隐隐叹息,场中一片凝重的气息,只听陈昂厉声喝道:
“但我大宋不会!我也不会!这些无辜百姓,他们的血仇,我陈昂一力,帮他们报了!”
黄裳眼角微红,起身矗立在陈昂身旁,拱手向天道:“我等奉朝廷三十六道禁武令,监察天下武林不法,凡有作奸犯科,仗势欺人,滥杀无辜者,皆枭首之。凡有通敌卖国,欺压良善,滋扰地方的势力,我等皆一一铲除。如有不法者,吾当击之。”
身后的红衣骑士齐声大喝道:“如有不法,我等击之!作奸犯科者,杀!滥杀无辜者,杀!**掳掠者,杀!横行霸道者,杀!犯上作乱者,杀!……”
一连三十六个杀字,煞气盈溢,凶威滔天,不但西夏残军为这股威势所迫,就连丐帮子弟,武林宿老,也被这杀气搅得心神不宁,一种利刃高悬的警惕感,让他们背后的皮肤微微发麻,心里颤动不已。
“好气魄,好威风!”段誉赞叹道,“军威盛盛除不法,国法森森护国威。大宋有此气象,真是巍然有大国之威啊!”他想起国内高氏作乱的情景,不由得心里也生出一股热血来。
可一旁的王语嫣,眉间的担忧化都化不开,心里焦急的想到:表哥犯了朝廷大忌,现在必被追究,那人武功如此之高,又这般可怕,大宋朝廷势力如此强大,表哥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本以为通晓百家武学,就可以帮表哥,可现在……只恨没有学习兵法韬略。
段延庆一时间被气势所逼,但他历经种种磨砺,早就练就一颗坚韧至极的心脏,很快就从这种冲击下,回过神来,沉声道:“好威风,好煞气,你要铲除我们,先要有那个本事。”
叶二娘抱着一个小儿,尖啸着扑了上来,用力一抛,将小儿扔给陈昂,半空中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陈昂微微一叹,不顾两人联手之势,一个纵跃,接住了那个孩子。
“小心!”段誉看见叶二娘和段延庆联手打向陈昂要害,不由得惊呼一声,身子已经扑了过去,他右手剑气凛然一点,一股四尺来长的无形气剑,就猛然展开,凌波微步斜上三步,横跨两步,犹如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挤开了人群。
黄裳也合身扑上,只是一旁忽然杀出一个西夏武士,单刀一展,拦住了他,两人数次交手,黄裳微微震惊,那名武士的武功竟然不在几位丐帮长老之下。
岂不知那名武士更为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名青衫文士,武功居然远胜于他,两人一番交手,没有数招,难分胜负,段誉又在数丈之外,一时间,只有陈昂一人,怀抱着孩子,面对叶二娘和段延庆两人的齐攻。
段延庆一阳指力,灌注在铁拐之上,劲力引而不发,威力惊人,一指就能点破天下任何护身真气,最为克制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的武功,即使陈昂吃了这一指,也绝难讨得什么好处,一阳指力果然神妙无双。
至于叶二娘,只是区区小患而已。
面对两位生死大敌的交击,陈昂只是微微动容,他右手一个牵引,一股圆融气劲勃发,生死之力混转,阴阳之道互克,玄之又玄的劲力颠倒了乾坤,叶二娘身子突然一颤,身不由己的转换了方向。
段延庆也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气劲,劲力卸出,当他看到叶二娘之时,手上的劲道只来得及收回八成,剩下的,全打在了叶二娘身上。
叶二娘闷喝一声,口中鲜血溢出,跌落在了地上。
“斗转星移!”三个声音齐声响起,王语嫣看着丐帮的徐长老,又看了看那个西夏武士,觉得徐长老震惊还情有可原,为何那个西夏武士,比她还震惊的样子。
那名西夏武士,惊诧的连声音都变了,他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斗转星移这门武功!”他满脸狰狞的样子,浑然不可置信。
“斗转星移是什么?很了不起吗?”陈昂微微一晒,不可置否道:“你们听说过,乾坤大挪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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