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庙堂之上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由于利益牵扯之大,其争锋要远比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更加血腥。
像是前汉时期的党锢之乱,盛唐时期的牛李之争等等。
而本朝,其实也有。
只不过由于本朝才不过三代,再加上还有像是三镇诸侯,这样更加不讨喜的共同目标在。因而虽然有这方面的苗头,但其实一直被各方面的人都限制在一个合理范围之内。
然今时,既是出于白礼这边的算计和刻意的引导,也是由于人心。
这一直以来的束缚,终于出现了缺口。以几大衙门所遭受的损失为起因,开始向着整个京城席卷。
“皇城司办事,闲人闪开!”
京城,通义坊。
一对皇城司人马策马长街,直扑一处府邸。
而后不多时,便将府中的所有人都拿下。在这些人在狂骂、哀嚎、求饶之音之下,压着他们向皇城司衙门而去。
留下了一片狼藉,和一群窃窃私语的围观之人在原地。
“这是第几家了?”
“谁知道呢。”
“话说这是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抓人?”
“据说是几个衙门都死人了,在这抓凶手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这几个衙门的人查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被人给咔嚓了。”
“是啊,那这和卢家的人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卢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这总不会……”
“有道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能肯定,这卢家人就真的那么干净。”
……
面对皇城司的人连番出动抓人,事不关己的人还能坐得住,甚至还有闲心看个热闹。
但是对于有所牵连,被波及到,甚至干脆身在其中的人,就不那么美妙了。
“高望那只老狗想干什么?这是想拿捏本殿下吗?”
十殿下的府邸,相交于其他殿下,城府稍浅的十殿下于手下面前直接暴怒道。
单纯下面的几个人被抓,倒不至于要十殿下生气成这个样子。
关键是什么?
你皇城司的人,别的皇子的人不动,唯独动他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吗?就冲着一口气,十殿下都不能善罢甘休。
再加上这几个人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一旦被其勾连出一些东西来,也是个麻烦。
因而……
“殿下慎言,”一位谋士打扮的手下率先开口道:“高公公贵为皇城司皇城使,领大内副总管太监,正一品,就算是殿下心中有怨,也不当有不雅之言。
而且据臣下所至,此事非高公公一手主导的,而是由其下属,田铮田常侍亲领。抓人,也同样应该是他下的令才是。”
“田铮?”十殿下皱眉道:“什么来头?”
“这位田常侍,是昔日御马监,张公公的义子,”谋士手下回道:“现令皇城司常侍一职。”
“御马监?张?”十殿下沉吟了一下,继而恍然,皮笑肉不笑道:“是张淮那老阉人是吧……难怪,这是在以权谋私啊!”
“确有这个可能,”谋士手下到也没有把话说死。
“……拿捏本殿下是吧,那也要你这阉人自身干净!”十殿下就正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继而对着手下道:“六扇门之前也死了几个人是吧?”
“是,”谋士手下道。
“那让我们在六扇门的人也活动活动,”十殿下吩咐道:“这阉人不是喜欢玩儿吗?那本殿下就好好和他玩玩。还有,等这事了了,就让白虎出手,解决了这阉人。”
“这……殿下,此人好歹也是皇城司的常侍,再加上其背后的张公公,”谋士手下不由迟疑道。
“那又如何!”十殿下直接打断手下人的话,同时身上涌现出了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息,傲然道:“敢触本殿下的霉头,莫说是一个秩不过从二品的常侍,就是张淮那老狗,本殿下也一样杀!”
“……是!”
不提十殿下这边,如何应对田常侍的恶意。
另一边天门地户的一处据点之中,白二疾步来到书房之中,一脸喜色地向白礼汇报道:“公子,六扇门的人动起来了。”
“比预想中的慢,不过无所谓,只要这个口子一开,再想将这个口子扎住,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白礼停下下手中的笔锋,欣赏了一下眼前自己的大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一边盖上自己的钤印,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去知会铁卫那边一声,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是!”
如白礼所言一样,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了。
想要将这个战果扩大,最后波及到整个朝廷。除了看运气,也就是朝廷一方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一个强力人物,比如说天子,进行强力干预。
在一个,也就是看有没有人能够在朝廷内部顺着白礼所做的局,推动这浪潮继续前行。
而要做到这一点,显然不是天门地户这么一个才成立不足十年的组织所能完成的。
它需要的是底蕴。
像是铁卫这种,数十甚至上百年就开始扎根京城,对朝廷方面更加有影响力的事出手才行。
而伴随着白二这边找上门,铁卫方面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原来白礼这位二公子竟然还没走。
同时也不由惊叹,就在这短短的时日内,自家的二公子居然又做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简直比他们还适合吃这碗饭。
“请回禀二公子,”铁卫的副统领,也就是当前负责京城这边大小事宜,早先助陆九重脱离险境的公孙离,对着白二回道:“公孙定不负公子所望,替二公子下完这一未下完的棋局。”
“那就有劳公孙大人了,”白二回道:“对了,公孙大人,公子还托我嘱咐你,不要陷进去太深,该收手时就收手。同时,在匈奴使团进京之后,千万别再有多余的动作。若可以的话,除了必要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最好都撤出京城。”
“怎么?二公子又要有动作了?”公孙离挑眉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动作,”白二笑眯眯的道:“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这不人要走了吗?也不能亲自道别,所以公子打算借匈奴使节一方的手,送点东西给当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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