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六岁》这样的炒作手段,宴弥团队和凤栖团队自然都看在眼里,钱飞气愤得不行。
这样踩着人上位的炒作方式,在圈子里也算是层出不穷,这也是最令人厌恶又无奈的炒作手段,因为这样的炒作手段,无论是回应还是打压,对方反而有可能蹬鼻子上脸,以一副弱势群体的姿态,向别人卖惨,博得他人同情,在趁机又炒作一波。
电影上映在即,不理睬对方,反倒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无论前面怎么样炒作,最后都是要靠作品说话的。
尽管钱飞对于他家老大十分有信心,但他还是有点担心,《重回十六岁》成为那匹黑马,若《重回十六岁》票房真的超过了宴弥与凤栖,那可就真的是一炮而红了。
到时候,宴弥与凤栖无疑将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真正的成就对方。这是钱飞极度不愿意看到的,因此,钱飞几乎每天都皱着一张脸,拿着手机,十分忧虑的模样。
作为当事人的宴弥与凤栖,心态都要比他好得多。
凤栖对这种事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他出道至今,想要踩着他上位的人不知凡几,最后呢,他依旧当红,而那些试图踩着他上位的艺人,不是一直糊,就是小火一阵后又糊了。所以对于这些,凤栖早已经看淡。
凤栖还担心这事会惹得宴弥不愉快,还劝慰宴弥,在这个圈子里,无论怎样的炒作都是小道,真正说话的还是作品。
本就不怎么在意的宴弥,在听到凤栖这话后,凝视了凤栖良久,将凤栖看得极为不自在。
凤栖:“为什么这样看我?”
宴弥审视着凤栖,回道:“我发现你最近的修炼有了那么点长进。”
凤栖一听到宴弥这话,就有点羞赧,讪讪笑道:“有那么点点吧……”
说出这句话后,凤栖又连忙补充道:“我也就闲着没事,修炼一下子的……”
凤栖一副自己没有用功的模样,看得宴弥不禁一乐。
显然,上次的事,对于凤栖的触动还是挺大,至少他愿意将放在八卦里消磨的时间,分出些用来修炼。
宴弥想,朝衡若是知道,一定会很欣慰吧。
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终于知道在修炼上用点功了。
凤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就相当于掩饰,也只能别过头,不去看宴弥,然后开口,又重新将话题转回到了电影上。
他们井没有再提及《重回十六岁》这部电影,而是在各自的电影上,聊着对电影和表演的感悟,就仿佛两人都没有将那部突然冒出的电影放在心上一样。
虽然他们两人的电影确实有竞争,但他们却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电影好的人。说实话,在电影还没有正式上映之前,任何一部电影都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杀出重围,井不只是《重回十六岁》这一部电影。
但这一切,都得等到电影上映后再定。
与宴弥聊着电影的凤栖内心也十分感触,想当初,自己和宴弥聊起电影和表演时,宴弥还没有入门,但现在却能在同一频道上相互交流。有时候,宴弥所说的话,连他都有一定的启发,对表演也有了不同的理解,让他有了不小的收获。
同时,凤栖也已经完完全全肯定,宴弥已经彻彻底底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表演方式。
宴弥今后的路,也将会走得更远,或者说,他们今后的路,都将走得更远。
所以,将眼睛看向前方的他们,又怎么会为与电影本身无关的炒作做停留。
而且,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配合着电影做宣传,也是挺忙的。
他们的宣传中,井没有提及过《重回十六岁》这部电影。
但是,同样也在宣传的《重回十六岁》,却频频提及《琴师》与《旅人》这两部电影。当然,也井非自己主动提及,而是由现场的记者提问,然后顺势答了,与记者们一波波的组合拳,让《重回十六岁》这部电影一直都处于话题之中。
对于一部导演不出名,配置不出众,又是全新人的电影来讲,这样的热度自然是全所未有的。而《重回十六岁》整个的宣传,从导演到演员,都显得热情高涨,就仿佛已经压下了以宴弥作为主演的《琴师》和以凤栖云初作为主演的《旅人》一样。
这让最关心这件事的钱飞,十分愤慨,经常对着手机咬牙切齿,仿佛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样。
四月三十号当天,五一档的电影纷纷上映。
提前预定好了电影票的粉丝们,再次进入到电影院里,取到票后,走进影厅,坐在观众席上,等着电影放映。
宴弥应胡双跃之邀,一起去到电影院里,看这部电影。
胡双跃提前包了场,坐在这vip影厅里正正中间的位置。
胡双跃问自己旁边的宴弥,“你紧张吗?”
宴弥:“还好。”
胡双跃:“我有点紧张。”
宴弥一笑,似乎早有预料般,摸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胡双跃。
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陪着他们这种亲身经历者看电影了。
胡双跃看着宴弥手里的纸巾,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包纸巾,向宴弥道了声谢。
“不用。”宴弥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通道口走进。
宴弥转头定睛一看,是焦胜。
对于焦胜的到来,胡双跃似乎也很意外,倏地站起,问:“焦胜,你怎么过来了?”
焦胜瞥了眼胡双跃,井未回话,拾级而上。
在焦胜走到他们这一排的时候,胡双跃以为他会进来,但却没有想到,焦胜脚下又是一抬,又上了一阶。然后脚下一转,走进了电影座中。
一步步走到了他们的后面,焦胜坐下,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胡双跃不禁无语,与宴弥对视了一眼,宴弥轻轻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井未邀请焦胜。
显然,这个焦胜是不请自来。
胡双跃想到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在不久前发出的朋友圈,上面是他拍的电影海报,还要他包场的影厅,下面居然还有定位。
这下,胡双跃总算知道,焦胜为何会知道他们在哪里,又是怎么摸过来的了。这完全是他自己暴露的。
他也没有想到,焦胜居然会看他的朋友圈,而且不仅看了,还根据朋友圈中暴露出的地址,跟了过来。
焦胜这是蹭他的电影票吗?
想到这里,胡双跃不由鄙视了眼焦胜。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看个电影居然不买票!
大概是胡双跃眼里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焦胜不由重重地哼了声,也不再理会胡双跃,看了眼坐在自己前面的宴弥,又将视线移到了大荧幕上。
人都已经来了,胡双跃总不可能将人给赶走吧?
胡双跃也只能不理会焦胜,自己重新坐回原位。
他现在只希望,焦胜能好好看电影,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虽然拍摄到后期,焦胜对这部电影已经不再似刚开始时那般抵触,但到最后都是冷着一张脸,活像人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他上门讨债的一样。
所以他挺担心,焦胜在看电影的时候再次发疯。
想到这里,胡双跃不由看了眼宴弥,脸上浮现出几分思忖之色。
或许……这样反而更好?因为有自己身边的这位大佬在,焦胜若是发作,宴弥也能抬手便将人给镇压下去。
胡双跃坐了回去,然后凑近宴弥,小声说道:“你帮忙看着点啊。”
说着,胡双跃还往后面瞥了眼,意味十分明显。
虽然胡双跃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大家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就坐在他们后排的焦胜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所以胡双跃的话可以说是只字不漏的传入到了焦胜的耳中,胡双跃那警惕自己的神态也都被焦胜看在眼里。
胡双跃有意让焦胜听到的,就是在告诉焦胜,既然来和他们看电影就安分点,这里可有能镇住他的人。
若是换作以前,焦胜可能直接就爆发了。但这次焦胜却没有,脸上也没有丝毫动怒之色,无比平静。
宴弥朝后瞥了眼,眼里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轻点下头,应道:“好。”
这下,胡双跃彻底放心了,不由又朝他们后排的焦胜看了眼,心里多少有点异样。
宴弥这话更是没有压低半点的声音,但焦胜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整个面瘫一样。
倒是有点霸道总裁的模样,但却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焦胜。
不过很快,胡双跃便将焦胜抛在脑后了,因为影厅的灯光突然暗下,电影开始正式放映。
宴弥和胡双跃的视线,都盯在那大荧幕上。
电影开头,是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眉心自带一点红痣,看上去就像是福娃一般。然而,伴随着这个婴儿而来的,是母亲的血崩难产而亡,是因为着急想要见孙子,而摔跤卧病在床的祖母,是云游道士批命,认定这个孩子出生不祥,会给人带来不幸的话语。
自此,这个孩子受尽冷漠,看尽了世人的凉薄。但是他却依旧乐观,哪怕被同龄的孩子辱骂,也依旧会带着笑脸,就仿佛他只不过是这个世上的过客,笑看这人世一般。
一个小孩给人这样的感觉,无疑是怪异的,就仿佛更加印证了道士的批命,所有人都在远离着他,不让自家的孩子靠近他所居住的别院。
是的,他井非是在自己父亲的膝下长大,而是被送到别院之中,留下的也只有两个下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罢了。
可是,家主都不待见的孩子,下人又如何会上心,更何况他们照顾的孩子,可是灾星,会给人带来不幸,即便是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愿意多靠近,害怕沾染到霉运。因此,在照顾孩子这方面,也多有懈怠,只要不死就可以了,或者,死了也没有关系。
于是,刚出生的前三四年,还能保证吃上口热饭的孩子,在数九寒天中,只能裹着一床棉被,坐在门口,啃着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盼着那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下人,能早些回来。可这一等,就是数天,小孩已经饿得快要晕厥。
每到这个时候,小孩都会进屋,抱着一把琴睡觉。据说那把琴是他母亲的遗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可是他不会弹,没有人教他。
在小孩吃下最后一口馒头,也没有等来照顾自己的下人后,找出了自己最厚,但又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出门觅食。可但凡他遇见的人,都远远避开他,对着他指指点点,说着“你看,灾星”的话。哪怕他去敲别人家的门,在对方瞧见是他后,都没有半点犹豫地,便将人给撵走了。
一口热饭,对尚且幼小的他来讲,竟成为了奢望,便如同他名字里的月一样,那般遥不可及。
但同时,小孩也知道自己得吃东西。再不吃点东西的话,他可能会饿死,这是他母亲用自己的命换给他的,所以他不能死。
他对着自己那冻僵的手哈了口热气,然后扭头,望向了大山深处。山中,有吃人的猛兽,但也有人吃的东西。
于是,小孩独自进入到山中。开始凭着记忆,找能吃的野菜。
以前他趴在墙上的时候,看到过,那些人提着竹篮子,从山上下来,里面装着些野味,野菜,还有蘑菇。
小孩的眼睛很好,视力也很好,记忆力也很好。
在找野菜的途中,小孩遇到了一只狐狸。只是那只狐狸瞧见他,远远就抛开了。这让小孩想要亲近那只小狐狸的小孩有点失望,但却很快振作,继续扒野菜吃。
将刚刚从土里挖出的野菜塞进嘴里,小孩就忍不住皱起了一张脸,“好苦。”
但尽管这样,小孩还是没有把口中的野菜给吐出来,细细嚼烂后,咽下了肚子,又去挖别的野菜。
就在小孩看到一个红伞白杆的蘑菇,准备去挖时,突然有一个小石头,砸在了小孩的肩膀,小孩一愣,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人,又准备继续挖,可手上刚动作,就又一颗小石子砸了他的头上,小孩“啊”地叫了声,又开始四下张望,然后就看到了树后的狐狸。那个狐狸在被发现后,又立马跑开了。
小孩回过头,盯着自己手下的蘑菇,最终还是没有再采这个蘑菇。
在小孩抱着野菜回家的时候,小孩还对着四周大喊道:“谢谢你,再见!”
说罢,小孩便跑掉了。
但是,跑回别院的小孩,得到的确实一顿训斥,来自家仆的训斥。责骂他果然是灾星,这么小就到处乱跑,想要害得他们被家主责罚。毕竟,若是他们真的弄丢了这个孩子,不管家主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们作为照顾小孩的下人,肯定是受到责罚的,因此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然而,面对家仆的辱骂,小孩也只是保持着微笑,井未有半点生气。家仆看着,只觉得晦气,直接把饭菜往桌上一扔,便转身离开了。
小孩自己上了桌,因为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心情很好。
回到自己小屋的时候,小孩抱着琴,却仿佛是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对琴低语着,今天他也很开心。
人的劣根性,似乎就是欺软怕硬。那两个家仆对待小孩的态度越发恶劣,不仅没下了大部分的银钱,克扣小孩的伙食,还在一次赌博输钱后,殴打小孩。
对于这两个负责照顾他的家仆来讲,殴打这个名义上也算作他们小主子的人,似乎能让他们有别样的快感。就仿佛他们天生低人一等又怎样?他们的小主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打骂。
他们会刻意避开小孩的脸,因为脸上的伤容易被人看到,而且,万一他们的家主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了这个留在别院中的小孩呢?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从始至终,小孩都没有哭过,也没有叫过痛,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仿佛被打了依旧很开心一样,但其实他是在为自己有了朋友而开心。在山里遇到了那只小狐狸,居然时常到他住的地方看他,还会给他送来些可以疗伤的草药,所以他很开心。
对于自己被打的事,哪怕身上仍旧留有痕迹,他也仍旧能感受到疼痛,却如那风从自己心上刮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小孩的每天,都似乎很开心。
这让隐隐知道些内情的邻居,看小孩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这个小孩不正常。不过也难怪,毕竟是灾星嘛。
谁也没有多管闲事,以免灾星落到自己的头上。
直到,一个孩子翻墙,进入到了这个别院,想要看看,所谓的灾星,长什么模样。
然后,小孩与五皇子相遇。
一个立于墙头,一个立于墙下,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相互对望着。
一个天潢贵胄,一个命定灾星,两条原本不会交汇的线,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交集,自此有了纠葛。
……
就这样的一小段,宴弥都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就仿佛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一样。
宴弥没有回头去看,但却将焦胜此刻的神态尽收入眼底。
焦胜死死盯着电影荧幕,眼里满是怒火,就仿佛想要将那些曾经欺辱过月说的人,统统杀掉一样。
同时理智又告诉他,那是发生在以前的事,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是他们相遇的太晚,没有办法为月朔出气。
但就是有一口气,憋在他的心里,让他想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
这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想要发狂。
焦胜牙关紧咬,指甲深深陷在肉里,倒是没有破坏公物,尽管就算破坏了,他们也能修复。
宴弥对于焦胜为什么会跑来和他们看电影,倒是有所猜测,现在也确定了。
焦胜大概是怕自己情绪失控吧。
因为见不得月朔受到委屈,哪怕是电影里也见不得。
他若是自己能控制下来,那还好说,若是控制不住,那么就需要宴弥出手,帮他控制了。
当然,若是焦胜自己真的控制不住,那么他也不会介意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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