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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宜远行。
这次沈青青没有再国公府外等人,是孟西洲安排的一行车队,小宅接上了她与随行丫鬟。
待她上了马车,见到早已端坐在内的孟西洲,意外这次竟会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
“世子。”她低声唤了句,收敛起目光,默默坐在了离孟西洲最远的位置。
马车不是平日挂着显国公府的大马车,但这辆实并不小,只是坐进了孟西洲,空间就略显局促起来。
孟西洲瞥她一眼,温声道:“坐过来,我同讲些事。”
沈青青稍稍挪过些,但也只是稍稍。
不知为何,那日听了皎怡街说书生讲的事,再见孟西洲,总觉得有些别扭。
马车摇摇晃晃,往城外驶,孟西洲见她小谨慎的样子,不禁蹙起眉。
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是断不可以有的。
他没告诉沈青青宜州之案他要带一女子随行的原因,为保机密,只等出发,才亲口告诉她。
“青青,坐过来些。”
他低声唤道。
见她美眸瞪圆,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他笑笑,伸手拉住她腕子,直接把人拽进怀里。
“世子!”
沈青青慌张无措,面颊骤然漫上绯红,鼻息间满是对方上传来的淡淡沉香,有些晕眩。
孟西洲贴上青丝,附耳低语,“既是答应同我出来,便要好好做一场戏,宜州百姓如何,可都指着之这段日子配不配合。”
他环着她纤软的腰,指腹轻扣,不容她挣脱。
就连孟西洲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搂人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到不像话。
就像是早已搂过无数次似的。
沈青青被这熟悉的感觉搞得是一愣,抬眼看向孟西洲。
看他眉眼温,正在笑着看向自己。
不是因为彼体碰触感到熟悉,是对方眼底的善意与温柔,让沈青青迷了眼。
“……配合什么?”
如亲密的姿势,让沈青青整个人成了熟透的果,连藏匿在步履中的脚趾,都紧张地完全蜷缩起来。
“今日起,直至宜州之事了结,是我周绕新纳的妾室韩施施,之,亦不可再称呼我为世子,记住了?”
他尾音挑起,这时,马车突然一晃,他的唇瓣轻飘飘地落在沈青青滚烫的耳廓上。
沈青青向一躲,脑勺碰在马车上,发出一声闷响。
“噗嗤”一声,孟西洲忍不住浅笑起来。
若说沈青青这番都是装的,他并不信,只是觉得,这女人有时候蠢得有些可爱。
“往日同我在一起时,也是这般拘谨么。”
自他答应配合她,孟西洲就不再提起阿洲,一直用“我”这个字眼。
实他这样,也没有错。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他只是缺失了一块记忆已。
沈青青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听他突然问起这事,不由得捏紧袖笼,小脸红的似要滴血,坚持不答。
她想起,可腰间那只手,不容她挣脱丝毫。
“嗯?这般青涩,倒让我开始怀疑,往日我成亲之事,难不成都是骗人的?”孟西洲带着几戏谑,故意激她。
诚然,孟西洲中对二人成亲之事,实则没有半怀疑。
沈青青紧咬着唇,低声辩驳,“待想起来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既是质疑,又何必问我。”
孟西洲觉得手的子刻绷得僵直,若再逼,可适得反,遂将她松开,待她挪回一旁,才轻声道:“不逗了,次宜州之行是暗访,借用了扬州一家香料商的份。”
他从怀里取出本户籍,递沈青青。
沈青青失了穿书的记忆,是妥妥的黑户。之搬进在三溪村,也没人找她要过这些。
她没见过官方户籍,好奇的接过来随手一翻。
沈青青的反应,一丝不漏地落在孟西洲眼中。
他知道她没有户籍,之前派萧应调查时就知道了,但他一直以为,是沈青青故意如。
可如今来看,又不太像是装的。
坐在一旁的沈青青不知道孟西洲所想,她见这户籍实是一张比平日作画时更厚的宣纸,边缘绘有图腾,表格中清晰的记录了家中几人,生辰等信息。
粗略看过,诚然,这位周绕周大官人,是个妻妾成群的家。
但她没有看到韩施施名字。
沈青青的疑惑都写在脸上,孟西洲低声解释:“是我在红袖院新买的妾室,自然还没落在我户,喏,这是的户籍。”
孟西洲见她捧着那张纸,看个不停,补了句:“这张,自己收好便是。”
随孟西洲带入份,将两人故事娓娓道出:“是红袖院一等一的画师,颇受我宠爱,故不稀花了大价钱,将贱籍脱,换为良籍,如今我感情正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随,他又取出一册本子,递过,“周绕是扬州富商,营香料生意,南北往来频繁,我这次宜州是开拓新的生意,随行伺候我的起居,所以这几日多看看香料介绍,日兴许会用的上。”
孟西洲见她面色严肃,如临大敌一般,不由得笑着问:“怎么了?可是悔答应同我来了?”
沈青青以为这次跟上次差不多,来担任个画师份,可现在她要扮演他的侍妾,这样的关系,可是亲密多了。
“不,是我担完不成世子交代的事……会耽误世子侦办案件。”
她说着,颌忽被人捏起,不轻不重的,反倒是有点痒。
孟西洲落目光,“都说了,不要叫我世子。”
这样的孟西洲,气势太过迫人。
她招架不住。
沈青青动了动唇,挤了句,“大人……”
“当是在唤父母官么,还大人?”他笑道,却不知不觉地沉迷于当的掌控感。
说不上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每每看到沈青青一面对他温柔小意,体贴入微,一面又保持理智,刻意将他同她中的阿洲剥离成五位人,就无法克制地想要欺负她,强迫她意识到,他跟阿洲并无区别。
即便他深知,阿洲是他最厌恶的一部。
但依旧,他想得到属于阿洲那份温柔小意。
孟西洲承认,他在沈青青这儿,发现自己也有男人都有的劣根性与掌控欲。
甚至,还很享受同她之间的博弈。
“……老爷?”沈青青想到电视剧里,有这么叫的,又小声嗫喏了句,她被他捏着,声音娇颤颤的。
“我有这么老么?”
沈青青很认真的打开户籍,指他看,“老爷年三十有一,韩施施不过二八年纪。”
孟西洲见她眸光切切,好似在告诉他:真够当爹了。
孟西洲眉色一压,抽回户籍,沉声吩咐道:“叫爷。”
沈青青哪儿想到他这样磨人,紧闭着唇,别过头。
孟西洲却不打算放过她,“既是不愿意,更要多练才行,这次暗访对象皆是官场老手,若这般,很快便会露馅儿。”
“可知,圣上为何派我来查……”
沈青青不理。
孟西洲简单将案情讲出,“五前年,年逢干旱,粮食欠收,各州流民不减,宜州因多梁田,受灾最是严重,故,赈灾钱粮拨的款项也最多。”
“宜州知州王延胜为朝廷开源节流提出个不错的建议——捐监,大抵是组织宜州各地富商,捐银捐粮,救济百姓,捐款者,可以为自家适龄人谋得一个在国子监求的机会。”
沈青青听了,转一想,这法子听着不错,算是将财富从富人手中转移到穷人碗里,的确解决部流民问题。
富商们,也借机会拼一个脱离商籍的机会。
孟西洲见她终是转过头来,暗自笑笑,“听起来不错,可宜州做了几年,每年仍有些许流民上京。”
“圣上暗中几次派人调查实情,并无异常,直到年前,有五位密探暴毙家中。”
“他们唯一的关联,便是年都宜州暗访过。”
“就因五位密探,便知道宜州出了事?”
“世上并无完全的巧合,宜州捐监办的风生水起,惹了惹得寒门子不快,再加上前段时日的春闱舞弊,亦将事再次推于风口浪尖之上。”
“即便如,这与我要扮演妾室有何关系?”
孟西洲轻轻转动着指间的扳指,低声道:“既是商人份,娇妻美妾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么,难不成要我带旁人跟着伺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夫君面前,妾室要自称妾,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没做过妾,也不会做妾。”
闻言,孟西洲口蓦地一沉,见她垂着雪白的颈子,声音虽小,但话语决绝,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他正欲开口,听她小声嗡嗡了句,“不过既然是演戏,妾……愿意一试。”
她那句妾,说的极为别扭。
孟西洲最近同她几乎算是天天见了,对她的脾气多有些了解。
在彼博弈上,沈青青绵里藏刀,从不是那甘被人摆布宰割的人。
看她是果断拒绝,又绕了个弯子,把事情答应来,既表达了态度,又将事应。
不可谓不聪明。
之,孟西洲同她交代了一些关于世的他事情,沈青青一一记,翻着册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马车过了城关,一路向西,待沈青青再醒来时,马车外天色渐暗,孟西洲正端着本厚厚的书册看着。
“爷,这样看书,眼睛会熬坏的。”沈青青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才发现上披着条薄毯。
孟西洲抬眼,见沈青青揉了揉惺忪睡眼,墨发垂在侧,说不出的温顺。
“饿不饿?方才见睡得太沉,便没让娇云叫醒用膳,前面不远便是村镇,要不就坚持……”说着说着,他意识到口吻的不对劲儿了。
孟西洲正欲解释,看她撩开幔帘,侧目远眺,“不饿,妾了再吃就成。”
她进入状态,比他慢不了多。
孟西洲中释然,他就喜欢这聪明的女子。
宜州位置偏远,离金元不过十几日车程,若是马车一路过,大抵要行一个半月。
中途出了汴京管辖,孟西洲为了缩减路程,转行水路。
既是扮着南璃最大香料商人的份,他自是出手阔绰,直接租一艘三层船舫,将人、马还有货物都带了上。
沈青青得知要转行水路时,眼前不由地发黑,孟西洲以为她晕船,便故意不告诉她自己租的是艘大船,眼瞅着她那日面色苍白,食不咽,才松口讲出事情,但不知沈青青到底对坐船有什么恐惧,即便告知是三层船舫,也不见她面色有些许好转。
中途孟西洲旁敲侧击的问了一次,但沈青青没告诉他。
她如今一想到坐船,便会想起阿洲被水匪伏击,落水失忆。
所有的阴错阳差,就从坐船开始的。
三层船舫在河面上行驶平稳,几乎同陆地无异,陆地要行一个多月的车程,直接缩短至十五日。
临进宜州与荆州交境的那一晚,沈青青因月事不太舒服,没怎么用过晚膳,便早早回屋洗漱休息,刚熄了灯钻进被窝,听屋门开合,是有人进来了。
“娇云?”这艘船都是孟西洲自己的人,沈青青倒不担,也并未起查看。
时,黑漆漆的,她感觉一沉,有个人坐了。
听传来布料的窸窣声,她脊泛凉,猛地翻推了过。
诚然,她这一推并不够力,对方连动都没动,只压着声音道:“以为睡了。”
“爷?”沈青青这几日已经叫顺嘴了,她迅速起,将被子裹在上,死死盯着前那个宽大的影,“您怎么来了。”
“明日就要到宜州境内,到时候一切便不让人看出是在做戏,我同食同睡。”
同食同睡。
沈青青头皮一紧。
孟西洲察觉到她气息中那丝不情不愿,想必她刻,又非常理智的将他与阿洲一为二。
“只是躺在一处,外人装装样子,不必多想。”他声音清冷,带着几寒意,倒让沈青青紧张的情绪平复些许。
说罢,他兀自侧着子躺。
按照南璃礼数,妾室是要睡君在外面,可沈青青哪里会知道这些,她抱着被子坐在那干瞪眼了一会儿,时,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她知道人睡着了。
她侧着子,躺在里面,小翼翼地喘着气,呼吸到他上淡淡的皂角味。
一时间,睡意全无,绪难平。
月色透着窗棂斜洒在室内,勾勒出男人精壮的子,孟西洲穿着一袭荼白里衣,双手抱臂,腿微微蜷起。
沈青青想了想,还是将手里的被子,了他半边。
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她抬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
清澈透亮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夜的凄冷。
“阿洲,晚安。”她声音小的可怜,在脱口的一瞬,就要散在空气里似的。
孟西洲没有睡,他知道沈青青都做了什么。
只那句“阿洲”,口不可控制的抽动起来。
自从跟沈青青立约定,孟西洲已经很久没犯过疾了。
他蹙着眉,悄然抚上口,耳膜处充斥着“咚咚咚”的快速闷响。
他压抑着脑海躁动的情绪,强制自己进入梦乡。
孟西洲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血红之中,周围落雪簌簌,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头顶上,一簇簇的梅花嫣红开绽,宛若喷火。
上的伤口,同梅瓣连成一片,冻出一条血色的冰晶,挂在前襟。
他垂首看向左肩上半支棱着的箭羽,意识到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他应该会死在这里。
他不甘。
大仇未报,真未白。
他真的不甘。
是他识人不善,不想共赴生死多年的左将军曹飞,竟是同金元人里应外合内奸。
这一箭,拜他所赐。
但曹飞也没有好活,那一箭,孟西洲也还了他一剑,他的追云剑,直直插入对方口。
孟西洲记得,曹飞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曹飞终究是死在他前面,是他胜了。
再之,被金元人追杀,他一路逃入荒林之中,靠着雪水与杂草,生生扛到现在。
到最,他还是要死了。
孟西洲对,虽有不甘,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
他的,早就冷透了。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听见我说话吗?不要睡……”
脸蛋子一疼,他感觉有人在抽自己,早就冻僵了的脸,火辣辣的疼。
耳边的声音,想莺儿似的,又急又娇。
他睁不开眼,但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自己获救了。
再睁眼时,他看到一个打扮奇怪的女。
她梳着个高高的马尾,上穿的破破烂烂,但那张小脸生的极美,一眼便让人神荡漾。
皙白光洁的皮肤,被冻得有点发红,见他醒来,她杏眼一圆,豆大的泪珠滚落来。
她突然扑了上来,嘤嘤地哭着。
“我还没死……”他声音干哑,看到自己几乎赤.裸的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布条,大概是这个女包扎的。
“不起来点,压到我伤口了。”
他声音很小,连日的逃命,已经让他耗光所有体力。
她的哭声掩盖了他的话语,就那样,女压得他再次痛的昏了过。
夜色微凉,孟西洲坐在窗前,望着浸在月的江水,久久未动。
方才那个梦,不知几真假。
但梦里那个女子,的的确确是沈青青。
她比现在更瘦一些,也更矮一些。
这些都不重要,孟西洲通过这个梦,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当时刺杀他的,竟是金元国人。
两国偶有边境摩擦,交战亦如家常便饭,他虽屡次大败金元,但金元国也不至于对他仇视到腰冒险派出死士,在他南璃境内设伏刺杀。
毕竟,事情一旦暴露,很可会引起两国大战。
这中,他一定漏掉了什么。
金元人又为何会对他恨之入骨?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
沈青青缓缓睁开眼睛,侧的人已经不在了,除了旁的些许褶皱,仿佛昨夜没有人来过一般。
娇云娇玉听见里面的动静,眉眼含笑的端来热水为她净,见她面色疲惫,兀自窃笑。
她们知道,小公爷昨夜宿在这里,今晨一早,才出的屋。
“娘子快些起来吧,爷说让您换一艳丽些的衣裳,厅内用些早膳,赶晌午前就到宜州城曲林了。”
早在船未靠岸,沈青青就已粗略扫过曲林地貌,一马平川,远有丘陵,近有河水,的确是个适宜植梁田之地。
赶在午前,船舫抵达渡口,这样华丽奢靡的船舫,立刻吸引了码头上所有人的目光。
沈青青跟在孟西洲,准备船,她低着头,格外留意脚微微发颤的木板,忽,腰肢一沉,在回神时,人已稳稳立在码头之上。
跟在面的娇云娇玉赶忙低头,就连一向面不改色的李炎,也不由得轻咳两声,把头别开。
“施施当。”孟西洲眉眼含笑,带着十足的浪荡公子的味道,看向沈青青。
沈青青留意到周围人注视的目光,自然然的将子贴了过,娇声唤了句,“爷。”
沈青青之所以会这样,大抵是因为胜负欲。
临船前,孟西洲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沈青青,别让我总怀疑之前的婚事是假的。”
他是什么意思,沈青青再清楚不过。
既然他放开手脚的演,那她奉陪到底。
这一声,孟西洲口酥没酥李炎不知道,反正立在的李炎是彻底折服在这声之了。
盯着偎依在一处渐渐远的影,李炎不由地湿润了双眼。
爷……他终于开窍了啊。
孟西洲一行人颇为高调,带着四五十号随从杂役与数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走在曲林路上,他遣李炎问过全城最好的客栈,便直接奔那了。
来云客栈虽说是最好,但同汴京的一比,差甚远,孟西洲自进了来云客栈的厅堂,便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挑拣起来,掌柜的见来者样貌出众,锦衣华服,配名贵玉饰,自知是一等一的富商,赶忙亲自来招呼。
“老爷,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孟西洲操.着一口淡淡的扬州口音问:“有多间房?随行五十人,不知不住。”
掌柜一听来了个大客,赶忙道:“老爷来的是时候,最近来往的商客不是很多,咱这客栈啊,正好有八十间房,足够您住的。”
“那就包,我不喜欢外人在。”说着,他睨向站在一旁的沈青青,搭在她腰间上的手一动,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沈青青就像炸了毛的猫,眼睛瞬间瞪圆。
可惜戴着帷帽,始作俑者并没看到。
“哦对了,还没问过施施喜不喜欢?毕竟这根汴京比起来,寒酸多了,只让在这处将就一了……”
话音未落,掌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来,沈青青意识到,孟西洲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绝对是天生的。
“妾满意。”她柔柔一道,暗自往退了半步,却被孟西洲箍的更紧。
“施施当。”他浅浅一笑,随到:“那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吧,李管家,同掌柜结清钱银。”
说着,他伸手搂过沈青青的肩头,却听她低声一叫,弯腰揉着膝盖道:“爷,都怪您船舫太大,弄得妾膝盖忒痛,今日怕是上不了楼了。”
李炎蓦地一愣,脸即刻通红似血。
沈娘子这一番话,信息量忒大。
正想着,见爷弯腰,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扶稳点,小闪到腰。”孟西洲俯首,凑在沈青青的耳边,冷声道。
“老爷才要当,毕竟年纪不小了,腰比妾的重要。”沈青青笑着回他,额头抵在他略微显扎的胡须上,有些发痒。
孟西洲为了让外表看着更老成,这几日意蓄了胡,从外表上看,的确比之前成熟不。
孟西洲没再多言,抱着姿娇小的人,大步进了房。
“们……老爷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啊。”
时掌柜清点好银钱,正同李炎闲聊。。
“那是,我们姥爷对小夫人千依百顺,自然是疼的紧。”
掌柜听了这嘴小夫人,立刻懂了方才戴着帷帽那位,是个什么份,也是,一般富商出行,哪有带正妻出来的,都是带个爱妾通房。
二人正聊着,忽闻楼梯上有人在往走,掌柜侧目瞧,这不是刚才的老爷么,他正抬手系着半敞的衣襟,脖颈上颇为明显的落着个红印子。
掌柜刚收敛起目光,见那位爷满是笑意的走过来问:“掌柜的,可知曲林哪家听曲儿□□最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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