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是宫斗佼佼者的贤妃很是有原则,那就是能屈能伸。对方风光的时候,她惹不起跪得你,等对方倒霉时,她再蹦起来踩死对方。
所以这些年来,尽管她恨太子恨得咬牙切齿,但知道陛下与太后最偏爱太子,若是在太子面前,一直很识趣地认怂。这些年来,陛下一直愿意给乐阳长公主几分兄弟姐妹情,所以有时候乐阳长公主摆谱,她也只装作看不到。
但现在不同了,乐阳这个贱人她倒霉了呀!她不敢骂太子,但她敢对乐阳落井下石啊!
“贤妃?”乐阳神情憔悴,“你不是有病在身,宿在寝宫不见客,怎么不到一个时辰,病又好了?”
“我说你这个做妹妹的,这么这么不懂事呢?”贤妃一甩绣满鲜花的帕子,语重心长道,“我这个做小嫂子的,给你几分颜面,才说患病不宜见客,难道你想我直接说,不想见你?”
“贤妃,你不要欺人太甚!”乐阳颜面大失,“不过是个妃嫔,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教女不严,竟敢谋害太子殿下,我骂你又怎么了?女不教父母之过,你被骂也是活该。”贤妃骂得十分爽快,转头对太子笑了笑,“太子,是吧?”
太子、太子扶着花琉璃,两人默默站在旁边看戏。
见贤妃望向自己,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没有发话。
见太子这个反应,贤妃心中大定,太子不说话,那就是默认的意思。只要太子不站在乐阳贱人那一边,她可以跟乐阳对骂一天一夜。
“哎哟,什么叫欺人太甚呢,当年你当着元昊的面,欺负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贤妃想了想,“哦,你说,那叫教规矩。”
“今天我这个小嫂子,也要教一教你的规矩。”
当着孩子的面,欺负母亲……
花琉璃本来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听贤妃提起这件事,忍不住偏头看向太子。当年乐阳长公主,也是这么欺负的恭惠皇后?
她轻轻拉了一下太子的袖子,等太子俯身过来,便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觉得贤妃骂得挺好。”
太子轻笑一声:“琉璃与我果然心灵相通,看法竟如此相似。”
“天啊。”花琉璃朝太子笑了笑,忽然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震惊地看着乐阳长公主,“长公主殿下,臣女以为你只是待姐妹不睦,喜欢对人动手,没想到您连陛下的爱妃都敢出言羞辱,你……你怎么会如此?”
乐阳长公主忍无可忍:“长辈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看到花琉璃,她就想起上次吃闷亏的那口气,见她还敢主动提起,乐阳长公主道:“皇家的事,你一个外臣女凭什么管,你花家是想造反吗?”
贤妃见花琉璃帮自己说话被骂,也不管自己以前看花琉璃不顺眼,当即道:“天天把造反挂在嘴上,吓唬谁呢。谁不知道花家满门忠烈,对皇室十分忠心,你如此抹黑忠臣良将,岂不是让朝臣寒心?”
乐阳长公主意识到自己气急说错了话,她今日来宫里,并不是真的想让皇帝放了她的女儿,而是想摆出一个无措却又不知情的母亲形象。
在这种关头,得罪花家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但不怪她沉不住气,实在是花琉璃矫揉造作的姿态太恶心,太子怎么会喜欢这么个玩意儿?
“乐阳姑母,琉璃乃是孤的救命恩人,又是孤想求娶回东宫的太子妃。你指着花家造反,是在怀疑孤别有用心?”太子冷着脸道,“不曾想到,原来姑母对孤有这么大的误解,孤甚感痛心……”
“太子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夫妻本是一体,你如此侮辱孤的未婚妻,便是侮辱孤。”太子叹息,“你不必多做解释,孤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既然姑母如此瞧不起孤与孤的未婚妻,我等也不在此处碍你的眼,告辞。”言毕,太子扶着花琉璃,转身慢悠悠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太子……”
“长公主殿下。”太子身边的随侍太监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拦住她,“福寿郡主体弱多病,又重伤未愈,求您不要再去打扰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了。”
乐阳长公主气得直喘气,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在这些人口中,反像是十恶不赦的恶霸了。
“好好好……”她气得连说三个好字,连太子身边的太监都可以欺辱她,她这个长公主还有何尊严可言?
贤妃见乐阳被太子的人气得脸青面黑,深觉解气,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花琉璃跟子何时订的亲,怎么就是未婚夫妻了?
论宫斗,她是专业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
“田氏,今日之辱,本宫记下了。”乐阳长公主对拦住她的太监冷笑道,“回去转告你家太子殿下,贤妃今日能小人得志,对本宫落井下石。他日太子殿下若有半点错处,这位贤妃娘娘定会像今日奚落本宫一样,对太子百般侮辱。”
“呸!”贤妃没想到乐阳这个贱人竟然祸水东引,连忙道,“别拿你跟尊贵的太子殿下相比,你不配!”
宫里的女人,谁不会能屈能伸这个大招呢?
“呵。”乐阳冷笑,“我们且走着瞧。”
“请长公主殿下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东宫太监抬了抬眼皮。
贤妃松了口气,看来太子对她还是信任的。
“太子殿下永远不会像您今日这般……”东宫太监拱手行礼,“贤妃娘娘,长公主殿下,小人告辞。”
贤妃:“……”
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羞辱。
“未婚夫?”走到无人处,花琉璃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
“我只是把未来的事情,提前告诉别人。”太子理直气壮道,“这也不算撒谎,对不对?”
花琉璃挑眉,笑而不语。
“难道……琉璃不愿意与我订婚?”太子垂下眼睑,“你若是嫌太快了,我去找父皇说说,让他先不要找人向贵府提亲了。”
“没事,定亲而已。”花琉璃大度一笑,“太子喜欢就好。”
太子瞬间展开笑颜:“那就好。”
“反正定亲又不是成亲,殿下若是不好,退亲也来得及。”花琉璃调侃道,“你说,对不对?”
太子:“……”
看来就算是订了亲,也不能让人放下心来啊。
两人还不知道,玳瑁国因为使臣一事,担心惹怒晋国的皇帝与太子,已经快马加鞭传信回了玳瑁国国都,老皇帝得知消息后,吓得一夜没睡,当夜便让人准备了丰厚的歉礼,还把一个相貌出众的公主送来晋国,只说是道歉的礼。
可怜的玳瑁国公主哭了一路,可是为了平息晋国的怒火,为了能赶在百国宴正式开始前赶到晋国,他们快马加鞭,连休息的时都没有,终于在其他国家陆陆续续到达晋国时,赶到了晋国京城。
玳瑁公主端庄地坐在马车里,尽管对晋国的京城十分感兴趣,却不敢掀起帘子看一眼,直到外面传来女子说说笑笑的声音,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掀起马车帘子偷偷看了一眼。
好一片繁华的景象。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马车外的世界,那些手挽手的走在一起的女子,竟是连纱帽都不戴吗?
还有那手牵手走在一起的恋人,路人不会指责他们放浪?
“公主。”教养嬷嬷面无表情道,“身为女子,眼神不可如此游移,此举太过轻浮,请您收敛一些。”
玳瑁公主眼神一黯,连忙端正坐姿:“是。”
“到了晋国,您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玳瑁所有女子。”教养嬷嬷道,“奴婢听闻晋国女子举止十分轻浮,你万万不可学她们的做派。”
玳瑁公主微微点头,不再看向轿帘外面,眼神也变得麻木无神起来。
在玳瑁公主还没进京的时候,宫里几位妃嫔已经打听到,玳瑁国为了求和,竟然送了一个公主来和亲。
妃嫔们情绪都不太稳定,既怕陛下把这个公主指给自己儿子做妃子,又怕陛下把这个公主纳进后宫。
这些年来,陛下后宫里一直都是那些人,几乎从未进过新人,现在玳瑁国送来一个年纪轻轻,娇滴滴的小公主,岂不是要把她们衬托得暗淡无色?
男人嘛,总是喜欢娇嫩年轻的女人,她们哪里比得过年轻娇嫩的小姑娘?
思来想去,她们也只能对着儿女叮嘱,多去讨父皇喜欢,若是宫里进了他国的小姑娘,一定要远着些。
公主又如何,身上流着他国的血统,就算诞下皇子,也不可能撼动其他皇子的地位。
心里这么想,心里仍旧难免泛酸,以至于平时喜欢暗暗比较的几个妃嫔,近来都安静老实了不少。
面对如此平静的后宫,昌隆帝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他疑惑地招来赵三财问:“三财,宫里的那几位娘娘,又惹事了?”
“回禀皇上,老奴并未得到消息。”
昌隆帝皱眉,那就奇怪了,她们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发慌。
赵三财补充道:“陛下,玳"."
国国君因崇尚我们大晋文化,特意派遣了几位年轻学子以及一位公主进京学习,您看该如何安排?”
“他们玳瑁不是一向自诩才华过人,怎么主动派人来学习了?”昌隆帝接过赵三财呈上来的国书,里面写着什么陛下太子英明神武,家有娇女,万望陛下善待云云……
昌隆帝眉头皱得老高:“其他国家派质子,都是挑皇子过来,玳瑁竟是随便塞个公主敷衍了事。”
“随便安置了他们便是,京城的公主郡主学什么,就安排那个公主学什么,至于那几个学子,全都给退回去。”昌隆帝不耐烦道,“朕没心情玩那一套。”
“老奴以为,陛下会把这位公主收入后宫。”赵三财在昌隆帝身边待了多年,偶尔也敢说两句缓解气氛的话。
“朕看玳瑁国的皇帝不是想把小公主嫁给朕,是想让她做元溯的侧妃。”昌隆帝嗤笑一声,“朕正忙着给太子娶媳妇呢,没时间安置这些人。”
惧怕晋国大军的威力,就把公主送来和亲。玳瑁想送,也不代表晋国想娶,他才不会给自己儿子找麻烦。
玳瑁国只是想打着学习的旗号把公主送进后宫或是东宫,但是当他们得知昌隆帝下旨,让他们家公主去皇家学堂上课时,全都愣住了。
晋国皇帝如此耿直的么,说是来学习,就真让人去上课?
“没事,殿下不要太过担心,我们不是最惨的。”玳瑁使臣安慰三皇子贺远亭道,“听说金珀国使臣昨天半夜进的城,住进别宫后,一直没敢出门。”
作为战败国,明知道这场百国宴是晋国用来显摆的,他们也不得不来。
而且来了以后,还不敢张扬,怕被晋国的百姓按在地上打。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金珀国: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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