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却切切实实
地什么也抓不到,“我……刚刚知道你过生日,还没来得及准备……”
他依旧只是但笑不语,孔翎的慌张一层层涌起来,语无伦次地想要给他解
释,却自己也觉得解释得越来越不对,“我知道她们都给你准备了礼物……还想请你
去吃饭,我听说岑溪还……还……”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越说越……
孔翎噤声,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可他眼中却并没有一丝怒意,反倒
笑意越发深刻了起来。
他悠悠地接上她的话,轻声问她,“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请我吃饭,我
都没有去吗。”
孔翎感到自己的手在抖,她把双手偷偷藏在身上披着的他的工作服下,拉着
他衣服的柔软一角,企图给自己一些力量。
她的声音也在颤,“为什么……”
“因为,”他挑起俊秀的眉,弯着一双眼看她的脸颊,终于因为羞怯而染上一
丝绯红,不再是病态的苍白,一颗心就那么柔软得化成了水,“我原本准备和张医
生交接班以后,买个蛋糕,回到病房去陪你的。”
她才刚刚干涩一些的眼眶隐隐又湿润了起来。
可他偏偏还要轻叹一声,继续说,“我的生日,只想和你过。”
管修林朝她伸出手,掌心宽大而干净,孩子气地眨了眨眼,不依不饶地问
她,“生日礼物?”
孔翎眼泪跌落下来,说不出话,只是一味地摇头,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个傻
子。
活在幸福梦境里,一开口就会打碎一切美好的傻子。
她连哽咽都不敢出声,管修林止不住地叹气,不舍得看她掉眼泪,俯身拉起
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笨啊。”
他微微咬着牙,宠溺地笑了一声。
“我想要的礼物,除了你还有什么呢。”
她怔怔跟他往前走着,看他轮廓英挺的侧脸,男人柔软的睫毛垂下来,自己
似乎忍不住地抿唇笑了一下,很轻地感叹——
“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礼物了。”
孔翎吸了吸鼻子,忽然轻轻拽了一把他的手。
他含笑的眼回眸,摇头笑了一声,看着她哭红的鼻尖,可怜又可爱,忍不住
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轻轻撞进他温暖的胸膛,孔翎说不出那一刻的感受。
好像几经挣扎,终于从昏暗无光的地狱逃离,奔向宁静绚烂的天堂。又像是
在虚空漂浮太久的人,终于再次落回大地,寻回久违的真切和安心。
他的胸膛是容纳她所有苦痛与泪水的盛土。
她几乎是贪婪地拥住他,闭上眼,在他怀里颤抖,像只雷雨天受了惊的羸弱
白鸽。
管修林的手轻抚她嶙峋的后背,轻柔又珍重地问她,“孔翎……你愿意从此
后,让我来保护你吗?”
她拽着他的衣角拼命点头,眼泪洇湿他胸前大片的衣襟。
她只知道点头,喉咙因哽咽而钝痛,偏偏还要硬挤出来声音回答他,生怕晚
一秒就此错过,“我……愿意……!”
他就笑,抱着她笑,笑到仰起头,笑得胸膛震动,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孔
翎也不自觉地破涕为笑,红着脸对上他垂眸时温柔怜爱的目光。
医院走廊的声控灯灭了亮,亮了灭,夜无风时闷,风来就又凉爽起来,他的
容颜,他的眉眼就在咫尺,似垂手可摘的皎月。
此刻得到有多欣喜若狂,往后失去,就有多悔憾终生。
这一幕多少次在她的魂梦里阵痛。
她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出这一刻——
这看似寻常,却注定成为她此生最幸福的一刻。
开学后,孔翎请了假,秦雪色在一个周末来看望她,孔翎到底是把所有的事
情都讲给了她听。
女孩穿着校服,坐在她的病床沿,抿着唇久久地沉默,孔翎对上病房外管修
林担忧的目光,淡笑着摇了摇头。
她揉了揉秦雪色的头发,“干嘛啦,好像受苦受难的不是我是你一样。”
秦雪色做出一副不快的样子打掉她的手,眼眶发红,“你怎么能……?!什么
都不告诉我,好歹我也可以来陪陪你……和你一起想办法!”
孔翎听了心里也唏嘘,但一切已经过去,病房外站着的那个人复原了她整个
人和一颗心,她重新被拼凑完整,不想再显露那些支离破碎的痛苦让他们担忧,只
是笑道,“你爸妈假期不是看你看得很严吗?你还要补习,又不像我是个学霸,根
本不用上课外班……”
秦雪色气得不想理她,“你别三句半没个正经!”
孔翎终于笑出来,拉她的手,“好啦……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秦雪色转头,瞥了眼病房外的管修林,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这次……看好
了?他确实是个好人吗……?”
孔翎没有丝毫犹豫,点头说“是”,笑得眉眼弯弯地,“这个世界上,我再没
见过比他更好的男人了,雪色。”
秦雪色叹气,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相信他。”
她看着孔翎,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她的小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不
是还要修养一阵才能出院?”
孔翎点头,“至少还要十天半个月左右吧……出院后,我要先去接我外婆。”
秦雪色眉心一跳,“陆戈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一直没联系过你外婆的
医院?”
孔翎抿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怕他……找到我,知道我打了孩子的事情。更
怕他……”
她没再说下去,抬眼看向门外的管修林,秦雪色了然,皱着眉问她,“你没
有如实告诉管修林全部的事情……?”
孔翎垂眼,放轻了声音,“只说我……遇人不淑,没再说更多。外婆的事,我
也想等我好起来了再亲自给她办转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