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省长,恭喜啊。”会议过后,崔博洋随同何保国來到他的办公室,刚在沙发上坐下來,崔博洋就洋溢着笑容说道。
“崔主任,你何必恭喜我,咱们是同喜。”何保国笑着将一杯茶递到崔博洋的面前。
两人有话要谈,何保国就沒有让秘书进來伺候。
虽然干部大会还沒有召开,但是白部长宣读过任命文件之后,两人的新身份就算是确认了,因此何保国沒有再称呼崔博洋为崔书记,而是改为崔主任。
两人之前都是副部级,现在同一天成了正部级大员,这对两人來说,自然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
崔博洋为什么要到何保国这里來,他可不是显得沒事干或者到这里來显摆的。
崔博洋始终有一个关键问題沒搞明白,那就是他为何会一跃之间由副省级升为正省级,崔博洋可不认为是他人品大爆发,这其中,一定发生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内情,可能性最大就是有人推荐了他,或者对上面传了话,要不然的话,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想來想去,崔博洋认为何保国的可能性最大,至少,司徒阔是沒有那个可能的。
谁会主动将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出去,傻子才会那么干,司徒阔无论如何都沒有理由那么做,就算他想拉拢崔博洋,也不会采取这种从自己身上割肉的方式。
既然司徒阔沒可能,那就只有何保国了,其他人,崔博洋是考虑都沒有去考虑,因为其他人沒有那个资格和影响力,他们要是能做到,那还不如将自己给弄上去,又怎么还会屈居人下,官场上是不存在雷锋叔叔的。
而且崔博洋也分析过缘由以及利益的存在,别人或许看不出何保国与司徒阔已经变得有些同床异梦,但阅历丰富的崔博洋是一定看清楚看明白了的,在这样的前提下,自己去担任人大常委会主任对何保国最有利,至少自己不会对何保国形成掣肘,甚至还能形成不少的合作,怎么说大家此前的合作还是蛮愉快的。
在省内,最有资格担任人大主任的出了司徒阔,那就是崔博洋自己,何保国是不可能以省长至尊兼任人大主任的,近几十年來,国内就基本上沒有这样的先例,既如此,那以其让司徒阔大权独秉,还不如将自己给搀扶上去。
有了这样的判断,崔博洋这才來何保国这里,一方面查探虚实,另一方面算是示好。
“何省长,说起來呀,我这事意外之喜,你说,中央就怎么想着让我离开省委,到人大去任职了呢。”崔博洋这明显就是试探了。
“呵呵,崔主任,中央一定是仔细研究,深思熟虑之后才如此安排的,我看呀,你过人大去,甚为恰当,此前在下面的时候,你在县里和市里都兼任过人大主任的职务,对人大工作是了解的,是熟悉的,而且,你在黔州工作多年,对各方面的情况也详熟,今后人大通过的各种律条以及任命,相信也比较符合我们的省情,这样,人大工作岂不是能更上台阶,另外,作为班子成员中的老大哥,你过去,还能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和把关,完全是一举多得嘛,这说明中央对我们的班子还是了解的,组织上对有能力有贡献的干部还是关心爱护的。”对崔博洋的提问,何保国沒有给予正面回应。
看起來何保国是说了一大堆官话套话,却细细揣摩之下,又似乎不全是无用的废话。
何保国沒有提到是他游说和推荐了崔博洋,可他也沒有表明不是他在出力,甚至于,话里话还能察觉到一些暗示,就是他帮着说了话,因为他给崔博洋说的这些,完全可以照搬下來对中央的领导说。
沉吟着的崔博洋眉头一舒:“何省长,你也别这么说,以后,我们人大的工作还离不开省政府的支持呢,要是我们那边有困难,你可不要袖手旁观哦,你要是不支持我,我初到那边,可能就会举步维艰。”
官场上的这些人说话就是费劲,明明要表达的核心不是这样,偏偏要这样说。
崔博洋真的是要何保国支持他帮衬他吗,当然不是,最起码很大程度上不是。
崔博洋之前就是核心的省委副书记,履历完整,工作经验丰富,他与省人大那边此前又不是沒打过交道,他去了人大那边,要是会举步维艰,那才是怪事,当然了,人大的工作也需要经费支持,这倒是要何保国这里高抬贵手,可问題是,通常省政府都不会在经费上对人大进行卡壳的啊,省政府要是敢这么做,那它以后推出的那些管理条例还要不要在人大过关了,那些推出來的厅局级人事任命要不要在人大通过了。
崔博洋这么说,核心恰恰是反话,他是以此向何保国表明,以后人大会大力支持省政府的工作,不但不会对何保国的工作制造障碍,甚至还能帮他摆平一些阻拦。
国人的思想上不是都讲求一个礼尚往來嘛,崔博洋既然认为是何保国推他一把,那他就不能过河拆桥,不但不能过河拆桥,还应该给予报偿才行。
人家何保国不承认,那是人家谦虚,不居功自傲,不邀功领赏,你既然是谦谦君子,那我又怎么会是无耻小人呢,我崔博洋的老脸,皮可沒有那么厚。
“哈哈哈,崔主任,咱们两人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你说的话实际就是我想说的,只不过我嘴拙,晚了一步,被你给抢了先。”收到崔博洋释放出來的友好信号,何保国很高兴,爽朗的笑道。
崔博洋与何保国又聊了十來分钟,崔博洋才起身离开,他们互相都还有不少工作等着做,闲聊可不能无休止下去,况且,互相之间想要表达的态度已经表达,那就沒有必要继续呆着,时间长了,又会引发流言蜚语。
实际上,不需要时间长,从崔博洋第一时间就去何保国的办公室,流言就已经随风而起了,至少,司徒阔是收到了这种流言的。
司徒阔还沒有搬去省委那边办公,因此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崔博洋去找了何保国,这个消息让司徒阔一肚子气,可偏偏着肚子气还沒法发泄。
人家崔博洋去找何保国谈谈工作,很正常的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他们真的是正常谈工作吗,打死司徒阔也不信。
要谈工作也是要先找他司徒阔,难道不知道人大的工作也是在省委的领导之下吗,你们两个,一个新省长,一个新人大主任,第一时间就搅和在一起,想干什么,不管是哪个角度看,他们无非就是想对付和压制我这个新省委书记嘛。
似乎从刘红军來了之后,司徒阔的性子好思维就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他变得越來越偏执,变得越來越自封,总喜欢将他说认为的事情安插到别人的身上,这样的变化,似乎就预示着司徒阔未來只能走下坡路。
一个心态不稳定的人,如何能够正确的应对复杂多变的官场形势,一个精神已经开始出现紊乱的人,怎么能够适应无处不在的斗争。
其实,作为一个一把手,一个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在事实上都是一把手的人,司徒阔他应当展现的是他的包容心与协调能力,他只要心胸够广博,柔和手段够高超,那么他其实就会立于不败之地,毕竟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省政府还是省人大,那都是要在省委的领导下工作。
换句话说,司徒阔完全可以把何保国与崔博洋当做是他的下属,既然是下属,那就该批评批评,该表扬表扬,该协调协调,沒有必要一定要去和他们争权夺利,那样会将他们逼迫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况且,说起來大家怎么说都是一个大阵营的人,互相之间存在的更多应该是合作,而不是斗争,一旦采用斗争的形式,那第一个不利的就是司徒阔,谁叫他是一把手呢,一个不能掌握局面,不能协调关系的一把手还是个好领头人吗。
崔博洋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何保国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來。
“干爹,恭喜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啊。”电话一接起來,传來的就是陈康杰的爽朗声音。
“你小子,信息蛮灵通的嘛,这么快就知道了。”何保国轻松的说道。
能正位为省长,何保国的确应该轻松,应该高兴。
“我这算什么消息灵通啊,现在,恐怕全省三分之一个官场都知道了吧,你以为一定要召开干部大会,新闻媒体播发,别人才晓得啊,他们既然都知道,我晓得又有何稀奇。”
官场上真的是很难有什么秘密可言,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宣布,那要是不快速传开,才是怪事。
“一切都还真的让你给说中了,司徒阔真的成了省委书记。”
“呵呵,你呀,也不想想,他要是不把屁股下面的位置挪开,你能有这个机会吗,干爹,你就别介怀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嘴快之下,陈康杰说出了一个广告的广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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