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子陌在马车里睡的迷迷糊糊的。
他对权利什么的并没有兴趣,觉得能做个闲散王爷就很不错了。
——可谁能想到父皇竟然会想不开要去和摄政王作对呢?
——谁又能想到那个口口声声将谢皇后挂在嘴边的孝顺皇帝会是毒害谢皇后的真凶之一呢?
不过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除了震惊,也就剩下一点点失去父皇的悲痛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点点,实在是因为对于他这个最不争气的皇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那位父皇几回,想要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太难了。
他又偏偏不是四皇子那种会伪装父慈子孝的。
如今让他苦恼的是,新帝的候选人竟然将他也选上了,左丞相直接扔给他一堆政务,这让他从早忙到晚,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花上了,才堪堪将政务处理掉一小部分,这会儿,自然是累的直打瞌睡。
蝶衣这一扑,一哭喊,让车夫不得已勒紧了套马的缰绳,马车骤然停下,力的惯性却将阎子陌的身体往前送,“咚”的一声装在了马车的门框上,疼的他直皱眉。
“发生了何事?”隐隐,也带了一点怒气。
“礼亲王!”蝶衣换了称呼,喊上了五皇子的封号:“礼亲王大仁大义,求您救救奴婢可怜的孩子吧?他还未曾到这世上来看一眼,他是无辜的的啊!”
阎子陌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将车帘子掀开了。
车夫是个精明的,一点都不想搭理蝶衣,就满脸嫌恶的对阎子陌说:“王爷,是逆贼阎子烨府里那个怀着孩儿的贱奴!”
“如今多事之秋,应该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摄政王那边态度不明,这个女人……王爷还是不管的好。”
“你住口!”蝶衣恶狠狠的剜了那车夫一眼,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奴婢知道奴婢只有贱命一条,奴婢也不怕死,奴婢只求王爷能帮奴婢寻个地方藏起来,不让有心人害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儿。”
“等奴婢藏到孩儿出生,将孩儿送还皇家,奴婢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阎子陌的视线落到蝶衣的肚腹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什么太难办的要求。”
他就算不喜争权夺利,也能猜到他的兄长或许会容不下蝶衣肚子里的孩儿。
而最有可能要蝶衣和孩儿命的人,该是他的四个阎子辰……
他抬起头,看向茫茫黑夜。
空气里浮动两种味道,浓郁的药汤味儿和淡淡的血腥味儿。
“今年,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他摇了摇头,做出决定:“蝶衣,你上车,本王带你回府。”
——如果阎子陌知道他今晚的决定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烂好心。
可惜他到底没有未仆先知的本事,等到后悔莫及的时候,却已经再难脱身!
“咚咚咚!”蝶衣将戏做的很足,结结实实的给阎子陌磕了三个响头,作无比感动模样:“奴婢蝶衣跪谢礼亲王,王爷宅心仁厚,对奴婢的恩泽如天,一定会前程似锦,一生安康!”
随后,她丝毫不理会车夫冷眼,利落的爬上马车,藏起了眼里算计得逞的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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