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渊不耐烦地掰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来。
触及底线,他的眼很凉很凉,长眉之间的川字纹很重,周身的戾气翻涌,在一点点往外延伸。
“很早之前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我说过,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与其浪费时间在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人身上,还不如眼光放远些,去看看身边的人。”
同科室的张帆其实一直挺欣赏俞莉莉的。
这件事,江北渊知道,俞莉莉自己也知道。
但是感情就是这样,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
不喜欢你的人,你觉得是宝藏,是天上璀璨耀眼的星辰,明明遥不可及,偏偏又想要追随。
“可是我喜欢你七年啊!整整七年!你知道七年的时间对一个女人多重要吗?我今年,27了,从大二到现在,我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你!你为什么突然就结婚了?娶了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女人?!”
“谁告诉你,我跟她没关系?”
江北渊声线悬寒。
他逆着光。
他修长的身形,好似埋葬在大片阴影之中。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楚痛,凉薄的一张脸上,却浮现出一道经年的伤。
“我等了她十年,我不会再等她第二个十年。”
“现在,她是江太太,我是有妇之夫,你心里既有点道德良知,就不要再纠缠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落下这句话,江北渊就走了。
光影斑驳,他伟岸的背影拖在地上,落下一片长长的影子,透着薄情和决绝。
俞莉莉缓缓地蹲下来,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喜欢江北渊七年,却觉得,好像过了七十年那么漫长。
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北渊,是在她去牛津大学留学的第三天。
在遇见他之前,她也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娟秀干净,修长骨节被阳光一照几乎呈现透明色。
又或者是家境殷实的富二代,风流倜傥,却是生来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再不然,就是大学里面高高瘦瘦的学长,或许长相没有那么出众,或许气质也没有那么出彩,却是才学渊博,见识广范,做人做事很沉稳,懂得她真正想要什么。
事实证明,一切都不能说得太圆满,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那天她下了课,往宿舍的方向走,迎面好几个男生走过来,各型各色。
她一眼就看到了最右边的江北渊。
一身白衣若雪,清清冷冷的姿态,却又干净清透。
他一只手抄着口袋,走路目不斜视,眉眼如淡墨,气质是得天独厚的矜贵,好似他经过的地方,必生出一片孤绝料峭,尚余雪霜,尚余冰花。
在他身旁的几个男生在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唯独他孑然一身,不搭腔,也不附和。
当时她就在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生?
明明那么灼灼其华,眼底却有着无波无澜的清冷,就好像对身旁的一切人和事情都不在乎。
但是从那天开始,他的身影已经占据了她整个脑海,还有心。
原来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只要光艳就够了。
迄今为止,她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男生,唯独只在江北渊一人的身上,看到过这种光艳。
她沉沦了。
对一个人的着迷,一连就是七年。
一点回报都没有的爱情,还能坚持多久?
就这么放弃吗?
又,舍不得这七年的光影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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