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从山上的土房里逃出来,身后跟着两只醉的东倒西歪的藏獒。
那个男人,有喝酒的嗜好。
去给她买处理伤口的药品时,塑料袋里还放了两瓶白酒。
林雪一点没浪费,全贡献给他的狗了。
如若不是它们醉了,凭林雪肩膀和手臂都有伤的状态,根本跑不了多远的。
她呲着牙,咬牙隐忍着那股疼痛,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跑去。
一边跑,一边回头。
眼见着那两只藏獒就快要追上她,它们的獠牙在夜色里显得尤为尖利、惊悚,林雪脚下一急,直接从滑坡上摔了下去。
不断的翻滚,翻滚。
滚的她胃部抽搐,手臂不断的碰撞后已感觉不到疼痛,只剩麻木。
额角也疼,好似有血滑进了眼睛里,看不清这黑暗里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直到两条修长的腿挡住她的身体,不再翻转撞击。
抬眼,看清那个高大身影,对方半蹲着将她抱到树下,让她的后背倚靠在树干上。
挂着红血丝的眼睛温柔笑看着她,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笨蛋!”
扭头,看着不远处正左摇右晃朝这边靠近的两只藏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咬在嘴里,撩开外衣撕下里面的内衬,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臂上,从林雪的面前站起。
“小心!”女人虚弱的道。
厉伟勾了勾唇,快走几步,来到两只藏獒的面前。
两只凶犬瞪着青光眼,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厉伟的脸上阴云遍布,戾气横生,他的眼睛里同样释放着野性与杀意。
在第一只凶犬突如其来的扑上来时,厉伟轻易往侧一躲,手起刀落,精准的割到它的脖子,血流喷涌。
凶犬摔在地上,侧着身子,张着嘴,瞪大的像是不敢置信的青光眼笔直的看向林雪,急促的喘气,身子一颤一颤。
而另一只藏獒见同伴倒下,匍匐下身子,呲着獠牙,发出低沉的类似于恐吓的呜呜声。
厉伟时刻警觉的注视着它,看它扑上来,它的嘴直冲他的手臂,厉伟抬腿踢向它的腹部,藏獒一疼,发出嗷嗷声,身体灵活的跳到一旁。
不给厉伟一丝松懈的机会,凶犬再次扑了过来。
这一次,厉伟抓住机会,一刀插进凶犬的脖颈。
藏獒疼的变了声,嗷嗷两下同时摔向地面,侧在地上抽搐,喘息。
它们体内的酒精影响了它们的凶残与灵活度,不然的话,以厉伟现在低烧的状态,不会这么轻易解决掉它们,至少也会受伤。
他头晕的向后退开两步,看着前一只藏獒已睁着眼断了气,而后一只凶犬还在挣扎着苟延残喘。
吐着舌头,眼神依旧很凶很凶,恨不得撕裂了他们似的。
厉伟抚着僵硬的脖子,一步一步朝林雪靠去,跌坐在她身侧。
林雪摔的头晕目眩,但依稀感觉到有一个人影坐了过来。
熟悉的汗味以及烟草味道混入鼻息,她的眼睛被血红挡住,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自己被抱起来,禁锢在温柔怀抱,她才下意识的搂住男人的脖颈,喃喃一笑:“到底,你还是找到我了?”
她以为,这一次,他一定找不到她了。
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她。
厉伟笑,大手在她的腰肉上用力拧了把:“下次再敢把衣服上的定位器拆了,我就让人把定位仪器缝进你的肉里。”
“那会很疼。”林雪笑着喃喃。
满面的血,所以连笑都看不出温暖。
额头上的伤口又深又狰狞。
肩膀上的绷带因刚刚逃跑又摔倒早已凌乱的脱落,右手臂上的绷带也被泥土弄的凌乱不堪。
此刻的林雪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厉伟心疼,沉下脸:“现在我也很疼。”
他抱着林雪,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让她听清自己的心跳。
如果不是找到了她,他的心跳也几乎停止,真的很疼。
林雪闭眼,安心的靠在他胸口。
好像有他在,她的世界就是安全的,就是安心的,不知不觉,眼泪粘湿他里面的衬衫,厉伟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很疼吗?再忍一会,很快就到了。”
一边说着,他用大衣包裹好她疼的些微颤抖的身子,快速往山下走。
“嗯。”林雪点头,唇角扬起淡淡的甜蜜,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被囚禁的这几天,林雪一直没睡好觉。
回到罗湖,回到公寓,林雪一连睡了3天才醒。
眼睫轻眨,还不等睁眼,便听到床侧有人喊:“陈婶陈婶,你快过来看看,雪雪姐是不是要醒了?”
陈婶跑到床边,看林雪的眼睫毛在动,确实是要醒了,立刻高兴道:“是要醒了,你先看着,我这就去告诉先生……”
她话音刚落,卧室的房门被人打开。
陈婶看到厉伟,再看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先生,你的点滴这么快就打完了?”
厉伟按着手臂阔步走到林雪床边:“她醒了吗?去叫医生。”
医生刚为他打上点滴不久,此刻还没走。
陈婶猜测一定是先生不放心太太,打了一会就拔了针头过来了,哎,这么任性,真是让人操心呐!
陈婶关门出去,厉伟坐到床边,霍芸儿起身,自动自发把位置让给厉伟。
又过了两秒,林雪的眼睛全部睁开了。
霍芸儿很高兴,抑制着扑过来的冲动。
厉伟的大手探向她的头:“烧已经退了,饿不饿?”
林雪刚醒,耳朵还有点嗡嗡声。
睁眼便瞧见床边这个脸色并不太好的男人,眼睛眨巴眨巴,将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右手臂,上面还有重新系好的绷带。
厉伟的眸色一沉,按住她的手:“你想要什么?”
林雪笑,固执的将手举起,示意要摸他的脸:“你病了?”
在她的记忆里,厉伟可是铜皮铁骨,刀割不坏,枪打不透,脸皮厚的像城墙一样。
可是这几日,会是错觉吗?她觉得厉伟的脸色不仅苍白,甚至连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他不是最喜欢胖胖的吗?为什么会让自己变瘦?
厉伟抓着她的手,没好气的在她的手指头上咬了下:“我是不是要把你装进兜里你才不会四处乱跑?”
“我没有。”
这一次,真不是她的错。
眼眸流转,林雪想在房间里寻找王清的身影。
然,房间里除了厉伟和霍芸儿,根本没有王清。
她嘶哑着嗓子问:“王清呢?”
林雪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王清,厉伟眯眸,想着林雪可能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不觉,心底的戾气又升腾了起来。
霍芸儿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懵懂道:“雪雪姐你失踪后,厉……厉先生就让清姐姐回家了。”
说回家,那是客气,实际上是被赶走。
霍芸儿也不知道为什么。
厉伟没有接话,将林雪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先让医生给你检查,我让陈婶给你做点能吃的东西,乖乖躺着,不许乱动,嗯?”
林雪轻轻闭眼,表示知道了。
待厉伟走后,她朝霍芸儿招手。
“厉先生为什么要赶王清离开,知道原因吗?”
霍芸儿咬唇想了想,单纯的小脸上满是不解,摇摇头:“怎么了?雪雪姐,你为什么要问她?”
林雪笑笑,不想把人性的阴暗面告诉她。
只道:“没什么。”
当天晚上,陈桥小区203室被一群黑衣保镖和警察包围。
警察闯进去时,王快嘴正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吃着面条。
看到警察们一个个拿着枪,王快嘴吓的筷子都掉了,再看后面脸色阴骘的厉伟,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厉先生,里面没人。”
这30多平米的小屋子,一眼就看清了。
陈斌和王清都不在。
厉伟点头后,警察离去。
石炎接到厉伟的眼色,笔直的朝王快嘴走来。
“王清和陈斌去哪儿了?”
王快嘴闻言,嗷的一嗓子哭出来:“这个死丫头啊,这是又惹了什么祸自己跑了,丢下我一个可怜的老太太在这里受罪啊,死老头子啊,你当初怎么就一个人走了呢,怎么不带上我跟你一起走让我受这份罪啊死老头子啊!”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找了你这么短命的男子,又生下这糟心的女儿啊!”
王快嘴坐在地上,一边哭闹一边用双手拍打着膝盖。
厉伟被扰的头疼,懒得听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吩咐石炎:“你来处理。”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单元楼下,不一会石炎就下来了。
“厉总,她说王清和陈斌都已经走了,就在您将太太带回去的那一天,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那天她出去打麻将了,一宿没回来,等她第二天回来发现屋子被翻的乱七八糟,她的养老本也被王清带走了。”
“我想,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先一步逃跑了。”
跑?
厉伟冷笑,敢在背后算计他,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逃跑?
几人坐进车里,厉伟刚拿出手机,便看到老郑的号码。
“南方我那边的同僚来电话,说大眼儿和缩脖儿最近动作很频繁,好像在联络走私船,那边的警方要采取一次武力抓捕行动,我要过去几天。”
走私船?
厉伟垂眸想了想,手指轻轻敲在曲起的膝盖上。
“他们联络走私船应该不是给自己用的。”
如果厉伟猜的没错,陈斌和大眼儿缩脖儿他们已经联络上了,走私船是要给他和王清逃跑用的。
厉伟和老郑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挂断电话。
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石炎:“联络严局长,告诉他走私船的事。”
陈斌,他敢伤了林雪,厉伟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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