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推床上的人。
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的太快了。
她跌跌撞撞的追出去,脚步虚晃,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了医院大门。
门外,雪花漫天飞洒,大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每一次开门关门都会带进阵阵冰冷,整个容城银装素裹。
孙一柔不管不顾的就要追出去。
黄子鸣拉都拉不住。
“柔柔?”
这边,刚刚挂完号的黄子鸣回到座位没看到孙一柔,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还以为她被人带走了,结果,就看到她要朝门外飞奔的一幕。
他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臂。
“柔柔,外面还在下雪,你要干什么?”
孙一柔不理他,用力推开他,冲了出去。
她生病了,正在发高烧,根本没什么力气,身体也很虚软。
黄子鸣不想扯伤她,才松开她。
她三步一踉跄的下了阶梯,看到一辆救护车,眼睛瞪大,心绪不宁,紧张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似了。
扯开正要关门的医生,扑到那男人身上,看清他的脸。
不是,他不是厉伟,他不是!
孙一柔很失望,很痛苦。
她不信刚刚自己是看错。
目光四下流转,好似要在那男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最终,她什么也看不到。
失望回眸,正要出来,突然,一抹光亮晃了她的眼。
孙一柔牵起他的手,那男人的手上,也有一枚戒指,和厉伟送她的款式不同,却是一样的亮,一样晃眼的戒指。
刚刚,那道光就是从他的戒指上反射过来的。
孙一柔很难受,很想哭。
她竟觉得刚刚看到的是厉伟跟她求婚时的戒指。
她竟觉得从她眼前被推过的人是厉伟。
她竟觉得那是厉伟,他没死,那个男人还没死。
发烧烧糊涂了吗?
疯了吗?
又陷入幻觉了出不来了吗?
还是说,她也快死了?
她痛的就快死了吗?
孙一柔被黄子鸣拉开,那个被她扯开的医生奇怪的看着她。
“你是……”
医生的话,突然中断。
远远看着那男人的妻子拿着转院手续低头从医院里出来,走近了,才看到双眼哭的红肿的孙一柔,她站在救护车边,失魂落魄的,很是奇怪。
医生问:“这是你家亲戚吗?”
女人敌意的瞪过来,特别是看孙一柔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后,敌意更盛。
“我不认识她,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你认识我老公吗?”
“抱歉,我们认错人了!”
黄子鸣不待那女人说完,半强迫的搂着孙一柔离开了那辆车。
黄子鸣戴着口罩,羽绒服的帽子很大,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一路走来,没有人认出他。
医生为孙一柔做了检查,说她有轻微的肺炎,让她去交费,再去拍片,确定是住院治疗还是挂水。
黄子鸣把孙一柔留在医生诊室里,自己拿着单子去交费,刚走到窗口前,头上的帽子突然被人扯去。
“我找了你这么半天你死哪去……黄子鸣?”
女孩原本一张咒骂的脸在看到黄子鸣后,突然捂着嘴尖叫起来。
一脸的不敢置信,竟然会在这里看到男神偶像,她还以为是她男友。
女孩的尖叫,黄子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脸暴露了,更多的人围观过来。
将他挤到交费窗口的旁边,几分钟的时间里,这里便堵的水泄不通了。
就连,窗口里正在收款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凑个热闹,又是拍照又是尖叫的,捂着嘴,脸通红,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黄子鸣和几个女孩照了相,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心里却急的不行。
照了5个人后,他摆摆手示意不照了。
“抱歉,今天还有事。”
他挤出人群往医生诊室走去,一群人不放弃的跟着他。
黄子鸣想,跟就跟吧,反正他和孙一柔迟早要结婚的,他和孙一柔在一起,大众早晚会知道,会接受的。
可是,当男人站在医生诊室门前时,突然傻眼了。
人呢?
3月的容城银装素裹。
白色的街道,白色的大楼。
窗外,天色幽暗,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压抑。
霍氏大楼50层办公室里,霍城穿着深灰色西装马甲,下配同色系西裤,一双擦的埕亮的尖头黑皮鞋。
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五官凌厉绷紧,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雪茄,半靠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房门推开。
“先生,孙小姐来了。”魏明低头说道。
霍城的身子动了动,转身回到办公桌,勾过烟灰缸将雪茄按灭,拉开座椅坐下。
“请她上来!”
“是。”
几分钟后,孙一柔跟在魏明的身后走进办公室。
她的脸很白,脚步虚浮。
霍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暗暗跟魏明打了个眼色,男人心领神会,恭敬的退出去。
霍城领着她到沙发前坐下,女秘书送来热奶茶,让她缓缓身子。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孙一柔看着他,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写满狐疑。
不答反问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此时,医生进来。
站在门口朝霍城恭敬的一颔首,笔直的朝孙一柔走来。
他让孙一柔伸出手,替她把脉,一分钟后就让孙一柔把手缩回去。
“没太大的事,发烧引起的轻微肺炎,打一个星期消炎点滴就可以。”
医生,是霍城的专属医生,医术了得,不拍片,只是把把脉就确定了孙一柔的病情。
他为孙一柔连好点滴,魏明不知从哪弄了个点滴架过来。
孙一柔就坐在霍城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着点滴。
一切弄好后,医生再次朝霍城颔首,和魏明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几分钟而已,办公室又恢复清静。
霍城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盒口香糖出来,往她面前一递:“吃吗?”
孙一柔摇头。
霍城笑了笑,扒了一片放进嘴里。
“芸儿让我娇惯的不行,以前我抽烟她都只能干瞅着,不喜欢闻也得忍着,现在,竟敢逼我戒烟了。”他呵呵笑两声,好似在嘲讽自己。
孙一柔看了眼那盒口香糖,已经吃掉了大半,便知道,霍城是宠着芸儿的,他虽然嘴上说是娇惯了她,却依旧照着她的话做,就怕她不高兴,伤了她的心。
能被一个男人这样爱着,宠着,也是福气。
这样的结局,孙一柔该替他们高兴的。
可是,她笑不出来。
霍城收起口香糖放回柜子里,重新坐过来时,脸上多了一份正色。
“让我帮你什么?”
“查点东西。”
“什么?”
孙一柔递出一张纸,纸上写了一家医院的名字,时间,以及地点。
“帮我查一查这个时间段门诊大厅的监控视频。”
她始终不相信,会是她看错了,亦或是幻觉。
又或者说,是不甘心。
她想钻一次牛角尖,如果真是她想错了,看错了,她就死心,再也不报任何希望的那种死心,心死如尘。
所以,她要再看一次那边的监控视频。
霍城看了眼,拿起那张纸要往外走。
“能不能请你在这里安排?”
她不想有任何的人为参与,手段,或是欺骗。
她要最真实,最确切的结果。
霍城迈出的脚步不动了,
犀利如他,立刻知道了孙一柔的顾虑。
男人也没生气,拿着纸条走回来。
拍了照,发给魏明:“去查。”
“是,先生。”
一切的言语,都在孙一柔的视线里,没有猫腻。
她输着液,安静的等待着结果。
是生,是死,是希望,还是失望,只看这一次。
孙一柔的脸依旧很白,眼底有红血丝,眼眶发青,脸上写满疲惫憔悴。
手机嗡嗡响,被她调成了震动,没有声音。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缓缓接起。
“你在哪?”黄子鸣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愠怒。
孙一柔吸了口气:“我在霍先生的办公室,子鸣,你先回去休息,我晚点回去。”
电话那边沉默半响,孙一柔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到低低的喘息声。
他不高兴了。
孙一柔可以理解,她还生着病,却任性的从医院里跑出来,黄子鸣又担心又焦虑,在风雪中找了她很久,电话也打不通,心急的不行,怎能高兴?
如果是厉伟,恐怕早就把她……
思绪戛然而止,想到那个名字,就好像插在她心脏上的刀又狠狠的往里扎了一次,孙一柔太疼了,疼的受不了。
一向坚强勇敢的她也学会了逃避。
她寄希望于幻想,幻想着她还有希望,幻想着厉伟还有希望。
她把一切的希冀寄托在那个监控视频里。
是生是死,只等着答案揭晓。
“子鸣?”
“容城饭店,1888号房。”
黄子鸣冷漠的说完,直接挂断电话,不给孙一柔解释道歉的机会。
孙一柔的心口很凉,默默放下手机,心里对他报有歉意,却只是歉意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像是凌迟。
孙一柔安静的等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几乎要睡着了。
办公室里很暖,空调很暖。
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
孙一柔在昏睡中攸然惊醒!
哈喽小可爱们,平安夜快乐!
晚上还有一更,但不知道是几点,月夜写完就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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