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迷迷糊糊。
孙一柔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又好像在一场梦里似的。
梦里,她看到了厉伟,那男人从窗户爬进来,两人还说了会话。
他说,就算她恨他也无所谓,他还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还是如此!
清晨的暖阳照着大地,孙一柔换好衣服,走出总统府,给李潜打了电话,让李潜来接她。
依旧是在医院的后门上了车,孙一柔上车后,李潜却没上来。
孙一柔见他快速跑进一家药店,还以为他生病了。
等他回到车上,别扭的将塑料袋扔到她腿上。
“增……增强免疫力的。”
孙一柔意外,看他五官僵硬,耳朵都要出血了似的不敢看她,淡淡的笑了笑。
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都想给她补身体,她的身体,真的有那么差吗?
女人没说话,低头在塑料袋里翻了翻,都是一些补药,补钙补vc补各种微量元素的。
“谢谢。”孙一柔并没有矫情客气,将药放进包里。
李潜面红耳赤,看都不敢看她:“不……不客气!”
手指僵硬,紧紧的攥住方向盘,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路上,黄子鸣给孙一柔打来电话。
“在哪儿?”
孙一柔看向李潜,并不想让他知道李潜的存在。
可能他会查,那就等他查到时再说吧。
“我有点事……”
“皇朝婚纱摄影,我预约了摄影师拍婚纱照,10点。”
婚纱照?
孙一柔愣了下,她没答应黄子鸣要拍婚纱照啊,他却一个人把摄影师都约好了,
这样半强迫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黄子鸣,也让孙一柔反感。
“抱歉,今天我有事……”
“是不是那个男人回来了,你就连婚都不想结了?”
“黄子鸣!”孙一柔愠怒,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黄子鸣好似不一样了。
“10点,我在婚纱店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和李傲好好谈一谈关于他那个未来女婿的事,厉伟现在羽翼还未丰满呢吧?你觉得,凭他一己之力是不是真能绊倒一国总统,还是说,在他有所行动前,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你……”
嘟嘟嘟嘟,电话挂断。
孙一柔攥着手机脸色青白,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乱做一团。
她想,李傲并不傻,厉伟是什么身份?他是谁的儿子李傲恐怕早已查清楚。
他现在未有动作,或许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据说厉耀宗的手里掌握着一些他的什么证据,但那也只是谣传,猜测,谁也不敢肯定。
李傲投鼠忌器,暂时不会对厉伟怎么样,因为他还想探探厉伟的虚实。
孙一柔感觉自己被威胁,是怕黄子鸣会和李傲站在一起,李家,张家,如果要一起对付厉伟的话,她不敢想……
他只是一介商人,怎么和政府对抗?
孙一柔的面色青紫,用力捏紧手中的包。
“去皇朝婚纱摄……啊!”
话未说完,车身突然一阵剧烈摇晃。
孙一柔差点撞上侧面玻璃,惊愕之余,她手抓着门把看向李潜,男孩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少有的一丝阴鸷笑意。
孙一柔便知道,这是有人跟踪了?
回头往身后看去。
李潜的车开进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就把身后尾随的车辆给甩掉了。
于鑫将车停在路边,一拳打向方向盘,阴郁的眼睛瞪向眼前的空荡荡,到底把人跟丢了!
拿起手机,十分压抑的打给苏秦:“人跟丢了!”
“什么?”苏秦暴怒,恨不得从电话线里爬过来掐死他。
这个废物!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辆车,现在却叫你把人给跟丢了,不找出点证据,我怎么在李傲的面前除掉她?”
“于鑫,你这次私自回来我没有怪你,你之前屡次失手我也依旧相信你,可是你呢,让你跟个人都跟不住,我还有什么事能指望你?”
啪的一声,苏秦挂断电话。
于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气的青筋暴起,一手机砸到挡风玻璃上。
咬牙切齿,孙一柔!孙一柔!
该死的孙一柔,我一定要除掉你!一定除掉你!
下午2点左右,孙一柔和黄子鸣回到总统府。
孙一柔的脸色不好,甚至比之前更苍白了。
她借口累,一个人回到房间。
周荷诧异:“柔柔……”
孙一柔像没听到一样,独自回到房间里。
洗了澡,躺到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生病,让她感觉疲累,身子也发虚。
她睡了5个小时,醒来时窗外的天都黑了。
孙一柔按亮身侧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7点。
换衣服下楼,还没走进客厅,就察觉到楼下的热闹氛围。
李傲回来了,平常的话,他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李锦也回来了,一般不是周末,他都是回自己“家”睡的。
黄子鸣站在周荷身侧,笑容温润的还没有走。
和下午那个冷着脸威胁她,说会和周荷一起对付厉伟时的那个黄子鸣判若两人。
孙一柔往客厅走,越走越近,也看清了那个背对着自己正在翻行李的女孩。
李蕊?
她也回来了?
真是巧呢?这时间抓的……
黄子鸣最先看到她,笑着迎上来:“你醒了,不发烧了吧?”
下午,如果不是她说发烧难受,恐怕这会他们还在婚纱店里照相呢。
他的手被孙一柔轻易躲开,男人背对着众人,脸色难看,手臂僵硬,缓缓垂下。
勾起唇角苦笑道,那个男人回来后,她连和他伪装一下都不乐意了吗?就这么讨厌他?
李蕊回头,笑看着孙一柔,同时递上手中的礼物。
“柔柔姐,这是你的礼物,羊毛围巾,我亲眼看着他们一根毛一根毛的拔下来,制作成的围巾,货真价实,一定暖和。”
“我知道,你冬天最怕冷了,咱京南又不比南方,冬天真是冷的厉害,怎么样,我够贴心吧,这个礼物你还喜欢?”
她的眼眸晶亮,嘴角弯着,像在等待她的夸奖一样。
3年的时间,她不止年纪长大了,五官长开了,连脑子也开窍了呢!
孙一柔笑了笑,伸手接过:“很喜欢,谢谢。”
一个恨不得她死的人,会想着送她礼物。
恐怕,她看着人拔毛时想的却是怎么把她生吞活剥了吧?
还是,想用这围巾勒死她?
李蕊瘦了,小脸都削尖了,也剪了短发。
只到耳垂的长度,烫了卷,看上去又青春又可爱。
李傲大笑,看着李蕊的眼神满是赞叹。
“我这不成气的女儿啊,也终于长大了,好!好!这学没白上,早该出去历练一下,或许早就长大了,好!”
孙一柔转身,让女佣端来一杯水喝,她觉得好渴。
长大?
她垂着眼睫喝水,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我活着,你不用长大,我死了,你再长大不迟。”
这好像是那一晚,她烧的迷迷糊糊时听到厉伟说的话。
是不是所有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能永远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不需要太快长大。
而不爱你的人,他们不需要一个幼稚的小孩,给他们添乱,给他们添堵,他们要的是一个成熟的棋子,可以为之所用的棋子。
李馨、李蕊、甚至是李锦,他们对李傲来说,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棋子?
孙一柔忽然觉得,做为他的儿女还真是悲哀呢,因为他太自私,也太渣了!
孙一柔喝完水,将空了的水杯递给女佣,转头时,无意与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李锦视线相对。
他看着她,眼眸洞悉而犀利。
有时候,孙一柔很怕和他对视。
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让她不安。
或许是她看不透李锦,看不透他吧,才会如此。
孙一柔把脸转开。
李蕊的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一圈,没看到李馨,奇怪的问。
“我姐呢,她怎么不在?”
周荷拿着手里的画卷,笑着答道。
“刚打完电话,说快到了。”
话音刚落,女佣来报。
“大小姐和厉先生回来了。”
厉先生?
周荷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冷下脸,连她最喜爱的袁相叶的画卷都掉到了地上。
李蕊说,她之所以在周荷的生日宴上没赶回来,就是去找这份画卷了。
这是她送给周荷的生日礼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袁相叶同意出售这份画卷的。
周荷原本高兴的不行,可此刻,看到厉伟明晃晃的登堂入室,再好的心情也磨的一丝不剩了。
李傲对周荷的心思并不知晓,他笑着站起,看人都到齐了,吩咐女佣开饭。
长方形松木餐桌上,李傲坐在主座。
周荷在他右手边,他的左手边是李锦。
李锦的身边本该是李蕊的,可她却意外的将座位让给了孙一柔,说她年纪比她小,这座位应该给姐姐的。
孙一柔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多了一丝防备。
黄子鸣坐在孙一柔身侧,黄子鸣的身边是李蕊。
周荷这一边,李馨刚要坐到周荷的身侧,结果被厉伟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馨有些尴尬,脸上倒没表现出多少,紧挨着厉伟坐下,优雅的笑着,她的对面是黄子鸣。
就这样,孙一柔的左手边是黄子鸣,右手边是李锦,对面是厉伟,身侧不远就是李傲,她感觉自己坐到了火堆上,又好似沉进了冰湖。
又冷又热的,难受极了。
特别是,对面那男人如冰雪般霜冻的眼神,让孙一柔的心口一阵阵发凉。
所有人都坐好后,李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对了,柔柔姐,听说你今天和子鸣哥去拍婚纱照了,照的怎么样,怎么也不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
长桌对面,厉伟的神色一下子绷紧,手中的筷子折成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