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被一个小丫头子扶着,出了荣庆堂小院儿,绕过后屋,从小道上往东西二府的夹道小门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也没心思去和这个小丫头子打趣,倒让老实巴交的丫头松了口气。
听到她悄悄吐气的声音,贾环心里好笑,不过到底没有玩笑的兴致,就这样被扶着往前走。
一路上,路过的婆子丫鬟们纷纷给贾环见礼。
贾环也没高冷,有请安的声音就点点头。
就这样,一直到了夹道处,穿过夹道,走到了宁国府。
然而,前方却忽然传来了动静……
“呀!”
一道幽柔温酥的惊呼声传来,饶是贾环此刻心情不渝,可听到这道声音后,心头还是忍不住一热,一跳……
“三叔?这是怎么了?”
秦可卿从前头赶来,看着满头满身野鸭子毛的贾环,面色有些古怪,眼神有些笑意,一双满是幽情的眼睛也有些发亮,关心的问道。
贾环撇撇嘴,道:“没什么……”
说着,还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秦可卿却好似不觉一般,又上前一步,搀扶起贾环的另一只胳膊,还替他做主,对旁边的小丫头子正色道:“你先回去吧,我送三叔回去就是。大奶奶正在那里和白姑娘谈事……”
说着,还从袖兜里掏出一锭不小的银锞子来,递给了那小丫头子。
那小丫头子看起来年不过十来岁,又不识字,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贾环这“小气鬼”倒也罢了,方才出手的不过是一两一锭的小银子,当然,也抵得上她两月例钱了。
可秦可卿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能抵得上她一年例钱了。
她岂有不满脸桃花开的道理,跪下来给秦可卿磕了个头,又说了两句粗笨的吉祥话后,撒腿子就跑了。
到底是没念过书,知道的吉祥话也多是道听途说而来的。
什么吉祥如意,健康长寿,早生贵子……
糊里糊涂的说完后,倒让秦可卿哭笑不得,攸然间眸光中也多了几分水意。
她一个少门寡,健康长寿倒也罢了,早生贵子,却不知与何人去生……
“叔叔啊,你就这么顶着一头的绿鸭子毛,忒也不像了,到媳妇那里去,给你收拾好了,再送你回去吧?”
秦可卿柔声建议道,身上不浓不淡的酥骨幽香,一波接一波的侵入到贾环的脾肺间。
纵然听到一头绿鸭子毛时贾环黑了脸,恨不得立刻摘光,可想起此女过往彪悍的“拔毛案底”,贾环还是连连摇头道:“不麻烦了不麻烦了,秦氏,你还是直接送我过去吧。白荷在家里……”
“她不在,她和婆婆去了城南庄子了。
那边庄子上打发人来,请婆婆去查验熔好重刻的金器银器,还有刺绣家俬也都齐备了。
唔,白姨娘则是去看那什么锅还是炉的物什,还有许多其他的新奇的玩意儿,听她说的有趣……”
秦可卿有些得意的欢快笑语道。
贾环则脸色有些“目瞪口呆”道:“那你刚才说……”
秦可卿一边扶着他往前走,一边娇笑一声,道:“那个蠢丫头,不这样说,谁知道她明白不明白?再赖着不走就无趣了。”
贾环嘴角抽了抽,感受到胳膊处的一抹滑腻软香,嗅着鼻中的幽萝暖香,有些不想抗拒了,不过……
“对了,秦氏,你怎么在这里?”
贾环开口问道。
秦可卿却没有直答,语气颇多了几分幽怨,道:“叔叔啊,你从前不是一直都叫媳妇可卿的么?怎么又成了秦氏,那般生分……”
贾环有些吃不住劲道:“不过是一个名字,又有什么相干,哪里就生分不生分……好好好,可卿,可卿好了吧?”
感受着胳膊越陷越深,贾环赶紧投降道。
秦可卿吃吃一笑,美若仙子般的容颜上,一双多情眸里,更添了几分媚意。
她笑道:“当初不是叔叔打发了公孙姑娘给媳妇检查身子的吗?公孙姑娘说,我身子偏弱,除了稍用些补药外,寻日里就要多走步,与西府的林姑姑倒是一般。
所以,媳妇每天都会一个人在这里走上半个时辰,却不想这般巧,就碰到了叔叔。”
说笑间,贾环已经被秦可卿拉入了天香楼。
“可卿,这……往哪儿去啊?”
感觉进了楼里,走了好些距离还没停下来,贾环有些吃不准的问道。
秦可卿掩口一笑,道:“叔叔还是武家大将军哩,难不成还怕媳妇这个小女子?”
贾环苦笑一声,道:“当大将军倒没多可怕,可是可卿你就有些怕人了……”
秦可卿闻言却不依的幽怨嗔道:“叔叔啊,不兴取笑媳妇嘛……”
不同的女人,发出的嗲意效果不同。
有的人发嗲会让人作呕,有的人发嗲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可有的人发嗲,则会让人酥掉半身骨头……
很显然,颜值是关键……
而秦可卿的颜值,在整个贾府里,包括东西二府,不管怎么数都能数进前五,甚至是前三的。
除了白荷外,纵然是林黛玉,她也不输半筹,甚至更多一分少.妇的风韵。
贾环作为两世初哥,虽然也占过白荷、林黛玉还有董明月几人的便宜。
可无论是白荷还是林黛玉亦或是董明月,三人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任他胡为。
但想让她们在贾环跟前卖弄发嗲,诱.惑于他,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一点,秦可卿却胜她们太多。
只这一番嗲意,差点没让贾环交枪……
“够了,你再这样,我可不跟你进去了啊!”
贾环义正言辞的指责道,好像要进去干吗一样……
却让秦可卿登时羞红了脸,轻轻的啐了口,道:“人家不过是想着在里面好给叔叔你拔毛,哪里……又不是……叔叔啊……”
贾环闻言,放心的呼出了口气,道:“早说嘛,我还以为今天要……咳咳!不过,你还是要注意点,别跟上回一样,拔错了地方,有点疼呢……”
秦可卿红着一张脸,水意盎然的眼睛里满是媚意,吃吃的笑着……
听着秦可卿的笑声,贾环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心中一叹。
对于秦可卿的安排,他也发过愁,实在太年轻了,才不过十八.九岁。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日后的日子怎么熬?
他曾和尤氏谈过这个问题,问尤氏,秦可卿有没有再出一次阁的可能?
只是话没说完,就连连被尤氏堵住,说再没有这个道理。
别的不说,只说秦可卿为贾家连守了几年的孝,从贾珍、贾蓉再到贾赦,就万没有撵人出门的道理。
而且,以贾家的门风,也断没有让长房长孙大妇再出一次阁的道理。
贾家还要不要脸面了?日后谁家的女儿还敢再嫁入贾家?
就是贾家姑娘们的名声都要受到牵累。
再者,秦家也是书香传家的门第,秦可卿的父亲秦业,是一个很讲究礼法的儒家学究,最看重女人的妇道,断没有允许她再嫁的道理。
退一万步说,就算再嫁,也嫁不了好人家,不是给老光棍儿做妻,就是给人做继室填房,还不若在家里自在。
话虽如此,可是贾环却知道,哪有什么自在可言。
花儿一样的年纪,最是思春时,芳心萌动,乃是天性。
却被拘在这样一个富贵笼子里,最难熬的,却还是晚上。
如今满府里,或者说,她的所有世界里,只有贾环这么一个男儿。
虽然差着辈分,可是……
食色性也,人之天道,没什么好鄙薄的。
尤其是秦可卿这般,已经尝过滋味的女人来说,更难过,也更想念。
所以,只要不最后及乱,贾环也没有再刻板的强装道学伪君子。
能过一过干瘾,解一解精神饥.渴,也是有好处的,两人都是……
贾环如此这般无耻之极的想着,任凭胳膊陷在那处滑腻中挤啊挤啊挤……
不过,他却始终不主动乱动,尽管身下已然硬如钢枪,他依然要做个受……
不然,他不觉得他就一定能保证做到保持底线不及乱这一步……
……
荣庆堂。
薛姨妈听闻贾母的话后,并没有立即答应。
她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后,迟疑道:“按理说,我自然没有不许的道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薛家高攀了……
可是,老太太,今儿你也看到了,环哥儿他似乎并不愿意这般。
我担心,他若是反感这事,到头来再恶了我们母女,那可真是……
老太太最是见多识广,我那点盘算也瞒不过老太太。
自先夫去后,我薛家家势已有衰败之相。
我家蟠哥儿又不争气的紧……
我原想着,占着些亲戚的名分,厚着面皮,看看能不能让环哥儿照看一下薛家,多少能帮扶一把,我就感激不尽了。
可若是,他因此事而对我们娘俩儿产生了恶感,自此憎恶起我们……
我怕……”
“不会不会不会……”
贾母没等薛姨妈将话说完,就连连摆手,一跌声的道:“姨妈尽管放心,纵然他真的心有抗拒,也绝不会不明是非的迁怒于姨妈和薛家,他只有感激的份儿!
他难道还不知道,姨妈和宝丫头为了他的眼睛,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而且啊,他虽然现下里抗拒不听,可日子长了,以宝丫头的性子,难道还不能让他这个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呵呵呵……
再说了,还有我在呢!断不会让他欺负了宝丫头去……”
见薛姨妈似乎还不怎么放心,竟把目光又投向了赵姨娘。
贾母心中微不喜,但也明白这个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对赵姨娘道:“赵氏,你也表个态,这个福祉深厚的儿媳妇,你是认还是不认?若是认了,日后环哥儿放肆,你怎么做?”
“认!当然认!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儿媳妇,和颦儿和云儿一般好,我怎么不认?
环哥儿他还敢放肆?
看老娘……看我不捶死他!!”
赵姨娘笑容满面的说道,心里却思量着,别说宝丫头还不错,她就是个无盐女,只要她能保佑我环哥儿的眼睛复明,老娘也要捏着鼻子认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