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方才操劳过度的缘故,贾环虽然醒了过来,可无论是眼睛还是脸色,都不是很好。
脸色苍白,眼睛黯淡……
不过,他看向董明月的眼神,却出奇的温柔、暖煦。
“明月,你跑哪里去了?
我使人在江南寻了你好久,到处都寻遍了都没找到,我快担心死了……”
贾环眼睛微微湿润,面色带有动容,啰嗦的埋怨道。
“环郎……”
董明月身上没了一代宗师的气派,她双眼流泪,痴痴的看着贾环,哽咽着呼唤一声。
贾环没有再说话,只是张开了双手……
而后,董明月便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将头藏进他的胸膛,哭泣起来。
这一年来,她过的并不比贾环轻松,甚至更苦……
贾环感受着怀中佳人轻轻颤栗的身子,轻轻一叹,而后脸上浮起笑脸,道:“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都是我的不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家了。
没有你,家里总像是空了一大块,我心里也空了一大块,总不全。
那西厢房我一直都给你留着呢,日日都有人仔细清扫。
在家的时候,我也会去里面扫扫地,擦擦桌子。
还会坐坐你坐过的椅子,用用你写字时用过的笔。
我就想着,上面许是还能残留些你留下的气息和温度。
我摸一摸也好,就像能感触到你一般……
就是真的太想你了,明月,你想煞我了……”
“呜呜,环郎……我……我也好想你。可是……”
可是,贾环说过,哑婆婆不死,她就不能回来……
贾环自然能听懂她未尽之言,他有些痛苦的摇摇头,道:“明月,这件事,都是我混账。
自你去后,我肠子都快悔青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合该就是我的事,我理应为你承担一切。
可是,当日我却……
真是混账之极!”
“不是的……”
听贾环这般愧疚的自责,董明月抬起臻首,仰着一张泪脸看着贾环,泪眼婆娑间,她摇头道:“环郎并无错,毕竟……毕竟确是我和哑婆婆,害死了……”
“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不提了……
而且,那会儿咱们还不认识,对不对?
若是认识,自然就不会有后面之事。
所谓不知者不罪,再怎么算,都怪不到你头上……
罢了,咱俩都别再这般自责来自责去了。
太生分,听话啊,乖!”
贾环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敢用这般语气跟一个武宗说话的人。
偏这个武宗此时的智商快降成了负值,竟然听的一脸感动幸福的点着头……
不过,看着贾环惨白的脸,董明月又心疼的责备起他来:“环郎,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贾环闻言一怔,有些不知所谓,不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看了看药台上的几朵血莲,再加上脑海里模模糊糊的一些看不清的片段,贾环立马赔罪道:“明月,是我不好,原应该等洞房花烛夜时,咱俩再成就好事。
可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时就是……
唉,具体什么感觉我也记不大清了,就觉得浑身难受的要命。
其他的,真的记不大清楚……
不过明月,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今晚,咱们再回你那边好好补上这一课……”
“环郎啊……”
董明月听的满面娇羞,俏脸晕红,她先瞟了眼怔怔的蹲在那里,还保持着擦地面“污渍”姿势的公孙羽,然后对贾环嗔道:“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怎么能做那种险事。
苗疆巫医,最擅以命换命之术,皆为邪术。
我好不容易才为你寻到了换眼之术,你转身却又与我行换血之法……
环郎却不想想,若是我醒来后,却发现环郎你……
我又岂能独活?
你怎么能这样做嘛……”
董明月满脸的不赞同,眼神幽怨的看着贾环抱怨道。
这种小儿女之态,她大概也只会在跟贾环相处时才会露出。
贾环闻言,却笑着摇摇头道:“傻老婆,你为了我,也不知从哪去弄来了本邪书,却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不说,还一连中了十七八种剧毒。
你可知,若非我坚持行换血之术,公孙姑娘都要为你行以毒攻毒的五毒之法。
可我想着,当初你连一只老鼠都怕,又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五毒之法?
纵然救活你,可你余生里怕也只能生活在惊恐和自我厌弃中,一天不洗个十遍八遍的澡都不算完。
你为了我的一双眼睛尚且如此,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弃我而去?
更何况,我还有把握百毒不侵呢。
你瞧瞧,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明月,咱俩就别再互相责备了。
换做我是你,我也会做你做的事。
而换做你是我,你也一定会像我这般做。
对不对?
既然如此,咱们再相互‘指责’,那就不是指责了,而是在秀恩爱!
这样很没公德心的,你看,公孙姑娘还在呢……”
董明月闻言,双眸蕴水,满是深情的看着贾环。
对于女儿家而言,世间之苦,最苦苦不过相思。
而最乐,却也乐不过知心。
先品极苦,再尝极乐,甚是暖心。
看着董明月盈盈如水的柔情目光,贾环得意的挺了挺胸膛,不过,忽地觉得身上有些太过凉快了些。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下的那根大象鼻子不知怎地又起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乐,若是公孙羽不在,他还可以放肆一下。
可有第三人在,他若放肆,就既是对董明月的不尊重,也是对别人的侮辱。
因此,他先用双手遮住了关键部位,然后腆着脸对羞红了脸的董明月嘿嘿一笑,最后才对还怔怔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公孙羽道:“公孙姑娘,这次又麻烦你了,又欠你一次……不,这次是两回救命之恩!
公孙姑娘放心,日后贾环必有回报!
不过……能不能请姑娘先出去一下,我要换一下衣服。”
贾环诚心笑道。
公孙羽闻言,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颤,她垂着头,脸色苍白,低垂的眼睫毛不停的颤着,起身后点了点头,朝外走去,步履有些艰难……
贾环见之笑着叮嘱道:“姑娘慢点,腿蹲麻了吧?”
公孙羽闻言,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又继续往外走去……
贾环见之有些奇怪,待看到她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碎,头上还挽了一个妇人发髻时,眼中就更好奇了。
不过,他现在正光溜溜的,心知不是问话的时候,就准备先记在心里,等一会儿再问……
“等等……”
然而,公孙羽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董明月唤住了。
董明月有些奇怪的看着被她喊顿住了脚的公孙羽,奇道:“你的事情还没说呢,怎么就出去了……”
贾环闻言,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心头浮起一抹不妙,他看着董明月问道:“怎么了?”
董明月毕竟是女人,还没大度到帮贾环纳女人的地步,若非之前答应过尤氏帮公孙羽说话,而且公孙羽确实对他和她都有活命之恩,她方才绝不会多话。
即使如此,董明月也只是摇了摇头,道:“让她自己说吧……”
贾环看着门口处,紧张的背影都在轻轻颤抖的公孙羽,皱眉道:“公孙姑娘,你别紧张,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放心,你对我和明月都有活命之恩,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能帮到你,我绝无二话。
我贾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
公孙羽站在门前,听着身后贾环斩钉截铁的语气,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她心想,阴差阳错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又能怪哪个……
再者,她原本也没想过出阁,只打算一生都醉心于杏林之道。
只是,一来,她是公孙家最后一个后人,因此,她祖父一直都期望她能出阁成家,有个好归宿,这样也算对得起她早亡的父母。
二来……研究医术并不是一个省钱的活计,许多名贵鲜奇的药材,公孙家就是倾尽家财都买不到。
也制约了她对医道的探索……
若是能……想来他不会小气,他也确实不是一个小气之人……
既已如此,那就……权当他报恩吧。
但愿他会像大嫂说的那样,善待于我……
念及此,公孙羽脸上恢复了镇定,她面色又变成了之前的清冷之色。
她转过身,看着贾环,看着他那双虽有些暗淡,但却极为真诚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方开口道:“这位姑娘之前所中的十数种剧毒中,有一种毒,是出自苗疆蛇娘豢养的金丝情花蛇蛇毒。
这种蛇毒,无色无味,毒性虽不甚烈,却很难察觉。
往往潜伏于人体数月后,直到毒力深入骨髓,神仙难救后,才会被发现。
只是……这种蛇毒最难防的,却还不是这点,而是……
在解毒之后,金丝情花蛇毒,就会变成金丝情花蛇香,乃是世间最烈的‘催.情香药’之一……
我之前大意了,没有检查出这种毒来。
所以……”
贾环听到这里,看着公孙羽的脸色和她身上有些破碎的衣裳,再想起方才她走路时的难过,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只是……
他面色肃穆的看向了一旁的董明月,想最后确认一下。
董明月虽面色淡淡,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嘶!”
贾环见之倒吸了口冷气,心中着实有些慌乱……
不过,他却还是知道,发生这种事,最亏欠也最无辜的,就是公孙羽。
也明白此刻他耽搁不得更犹豫不得,不然对方心里更不好受……
因此,他也不管公孙羽会不会看到了,光着身跳下药台,而后从一旁的一张椅子上,拿起早先脱下的衣裳,三两下穿好后,赤着脚走到了面色木木的站在门口的公孙羽跟前。
贾环低头直视着公孙羽的眼睛,看出她冷冷清清的眼神下,掩盖着的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沉声道:“公孙姑娘放心,我贾环绝不是吃干抹净便不认账的人,尽管这些都是意外,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贾环一定会担起责任。
你本就于我数次有救命大恩,如今……更失.身于我,此皆我之过也。
你放心,我贾环不敢说自己顶天立地,却也是个知好歹明是非之人,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今日天色已晚,待到明日,咱们一起去你家里见你祖父。
我会当面跟他求亲,求他答应,让你嫁给我。
好吗?”
……
PS:回答一个书友的疑问,为何贾环还没醒,她们就知道贾环会不知道和她们三人发生了关系。
因为公孙羽知道金丝情花蛇香的效用,知道中了它的人,会失去意识。
至于为何公孙羽没有迷糊不清的失去意识,是因为她嗅入的量微少,只是头晕乏力。
至于为何她们还能穿好衣裳……
第一,穿好衣裳,不代表衣裳就是好的。
第二,好吧,其实我当时真没考虑到这点,木有经验,木有中过春.药……
最后说一点,咱们收的妹纸,除了一些原著情结外,其他的,都不会是花瓶,也都有大用处,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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