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走了帖木儿后,贾环带着乌仁哈沁从西边角门进了荣国府。
不过刚一入内,几个婆子带着一顶艳红纱罗软轿就迎了上来。
贾环认得这几个婆子,都是贾母身边的人。
贾环昨天就和贾母说过,乌仁哈沁今天要回家。
而他更早之前,就跟贾母说过乌仁哈沁的事。
是流着泪说的……
一来,他确实极为担心,也极为思念乌仁哈沁。
二来,不如此,贾母绝无可能接受一个蒙古女人进门……
好吧,贾环承认,他是一个心机boy……
轿子,在草原上用的极少。
草原太辽阔了,一个部落与另一个部落间,相距动辄以百里计。
若是用人轿子抬着走,走一天都未必能走到下一个地点。
纵然是内眷贵人出行,也多用马车。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这顶极为精致的软轿,乌仁哈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环笑着让她坐进轿子里,并告诉她,在大秦,新媳妇进门,都是要坐红轿子的。
这样,乌仁哈沁才小心的上了轿子。
但坐进轿子内,她却不敢坐实了。
她担心外面的人万一抬不动她,就糟糕了……
垂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有些“宏伟”的规模,乌仁哈沁有些懊恼,太胖了些呢。
不过,乌斯哈拉好像比较喜欢,他看了好几次……
……
由几个小厮一直抬到了二门儿后,众小厮退出,几个婆子上来,打起轿帘要扶乌仁哈沁下轿。
乌仁哈沁极为不自在,连连摆手道:“不用扶,不用扶……”然后便自己下了轿子。
额头隐现虚汗。
天啊,虚坐了这么久,比走路还要累许多。
真是……太辛苦了。
怪不得以前连金珠公主都从来不坐轿。
看出乌仁哈沁的不自在,贾环笑道:“就坐一回,以后不愿坐就不坐。”
乌仁哈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对贾环甜甜一笑。
贾环哈哈一笑回应,目光宠溺……
一旁的几个婆子,不动声色的对了对眼神,都赶紧将之前眼中隐隐流露的鄙夷之色收起。
看这情形,又是一个不能招惹半点的主儿。
还是不要作死为好。
……
贾环再次牵起乌仁哈沁的手,一起进了垂花门。
粉白的墙上开出的精美的垂花门,让乌仁哈沁多看了两眼。
进了垂花门后,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这等明显带有江南风情的院落布局,又让乌仁哈沁多看了几眼……
新奇,好看!
待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前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乌仁哈沁只觉得是走在画里一样,这里和草原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
龙城作为准葛尔汗国的都城,也极为富贵。
但那里的富贵,在于“金碧辉煌”。
简单点说,就是地位越高的贵人,大帐里挂的金银器具就越多。
烛光一照,满帐子金光灿灿。
然后给人以富贵逼人的感觉。
但这里明显不同,虽然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什么金银。
可是……
却感觉更讲究,也更富贵。
乌仁哈沁很喜欢游廊梁子上雕刻的那些流水云纹,真的很好看,像草原上的甸子……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屈膝请安道:“三爷安,奶奶安!
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三爷回来啦。”
乌仁哈沁看了看这几个丫鬟,看到她们身上,都穿着极好看的纱罗衣裳。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虽然不是羊皮袄,可是,也只是寻常精美一点的花纹布匹做的褂子。
她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会不会被乌斯哈拉的家里接受。
听吉布楚和说,不止她们蒙古极为讲究门当户对,讲究血脉家族,秦人也极为讲究。
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嫌弃她……
贾环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带着她一起进了荣庆堂。
……
“嚯!”
贾环与乌仁哈沁进门后,顿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可惜,不是为了惴惴不安的乌仁哈沁,而是因为贾环,准确的说,是为了贾环身上的那身金盔金甲。
贾母最为激动,她看到贾环的这一身后,面色大变,霍然起身。
动静之大,让满堂侧目噤声,也出乎了贾环的意料……
“老祖宗?”
贾环一边握了握乌仁哈沁有些颤抖冰凉的手,一面诧异的唤了声。
贾母站在堂上,逼视着贾环,面色肃穆,甚至像是在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这身金甲,是皇家赐你的?”
贾环有些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是孙儿去跟皇帝借的。
孙儿还没立下那么大的功业,哪里就能得赐金甲。
这身金甲是要还给皇帝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
贾母喝了一声,道:“你最好再也不得穿这身金甲,穿这身金甲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除非你当……快脱下来!
鸳鸯,去伺候你三爷解甲!”
贾环闻言,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国朝初年,被赐金甲的,大都尸骨无存……
虽然他知道贾母搞颠倒了这个因果关系,不过也不愿让家人为这种小事担忧。
何况,他确实是借的……
他随手将金盔取下,交给了鸳鸯,接着又要解甲……
却听到身旁的乌仁哈沁“啊”的一声,贾环忙转头看去,却见乌仁哈沁一手捂着嘴,双眼噙泪,震惊的看着他如霜的双鬓……
贾环呵呵一笑,道:“乌仁哈沁姐姐,你放心,不要紧的。
最近老祖宗她们总是逼我读书,没法子,我只能头悬梁针刺骨的日夜苦读。
瞧瞧,头发都熬白了。不过没关系,郎中说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好了。”
乌仁哈沁还没领教过这孙子的胡言乱语,竟当真了,抬头看向贾母,奇怪她怎么会逼乌斯哈拉读书呢?
不过,眼神里只是不解,并无不敬之意。
蒙古人,同样敬老。
贾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里会和这样一个单纯的鞑子姑娘一般见识。
解开了方才金甲之忧后,她又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此刻对一旁的薛姨妈笑道:“瞧瞧这个孩子,倒是实诚的紧……”
薛姨妈打量了乌仁哈沁一阵后,心头一阵轻松,脸上笑的也很和蔼,道:“听说蒙古人的性子都这样,直来直去的,直爽。也好……不过,倒看不出,她竟有这等心性。在几匹大狼前,护着环哥儿。就冲这份情,也是个好孩子。”
贾母点头笑道:“可不是嘛……不过,若非如此,她也进不来这里……”
薛姨妈笑着点点头。
贾环闻言,知道风波已过。
将身上的金甲解去后,鸳鸯小心的捧上堂去,然后进了里间放好,待贾环回去时再交给他带走。
贾环对乌仁哈沁笑道:“乌仁哈沁姐姐,来,一起给老祖宗请安……放心,头发没事,最多再用一年,就又会恢复如初。”
乌仁哈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而后,她随贾环上前几步,走到堂前跪下。
两膝着地,上身向前弯曲,头部向下,但不着地,双手手心向下触地。
口中用不大标准的秦话道:“额木格老祖宗,乌仁哈沁给您请安。”
在蒙语中,额木格是奶奶的意思。
这是蒙古女子向长辈行请安礼时的礼仪。
与大秦女子的屈膝福礼截然不同。
不过,众人却看的津津有味。
贾母对乌仁哈沁的感官,只能说一般。
太普通的一个丫头了,长相也只能说中上,柔美,不惊艳,尤其是,脸上还有一点伤……
除了她是贾环的救命恩人,极为被重情义的贾环牵挂这一点外,唯一还值道称赞的,许是就是她看起来,比较好生养吧。
罢了,既然贾环将她看的那样重,贾母也不想做恶人。
更何况,她确实是救了贾环……
贾环之前给贾母说的很明白,如果没有乌仁哈沁挡在他身前,他纵然不被狼咬死,也要露出破绽,然后被准葛尔人围攻而陷。
因此,贾母含笑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可怜见的。”
贾环闻言,忙拉起乌仁哈沁,让贾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除了贾母外,堂内其她人看乌仁哈沁的感觉又不同。
对她感官最好的,大概就是贾迎春了。
她觉得,乌仁哈沁的性子,和她太像了。
其实也确实,都是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温柔可亲。
不过,贾迎春也心知,她没有乌仁哈沁勇敢。
所以,她更钦佩这个姑娘了。
贾探春和贾惜春,则没有什么额外的看法。
一个又多了个弟妹,一个又多了个嫂嫂……
贾家姊妹除外,林史薛三女,看法又不同了。
薛宝钗的眼神,应该是怜意居多。
贾环与她独处时,聊过这段事,也聊过乌仁哈沁。
他曾告诉她,他担心会影响到乌仁哈沁。
尽管薛宝钗再三安慰,说他已经做的很周到了,不会有事。
可是,方才在乌仁哈沁行礼时,细心的薛宝钗,却从她的脖颈处,看到了一道淡淡的伤痕……
史湘云在意的又不同,她很钦佩乌仁哈沁当初举着钢叉保护那个废物点心时的勇气。
她决定,待下去后,一定好好和乌仁哈沁聊聊。
这般好的姑娘,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会看上那么个烂泥呢?
林黛玉的关注点,还不同。
倒不是吃醋,对于妾这个级别的女子,她在意的不多,除了一个薛宝钗,还有就是董明月……
她留心的……是乌仁哈沁的胸前,怎么会那么宏伟呢?
再悄悄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虽不说一马平川,可……唉!
这也相差的太多了吧?
那个讨厌的坏家伙,还说什么……旺仔小馒头!
可恶!!
咦?
呸!被那个坏家伙发现了!
林黛玉抬头,看见有个可恶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俏脸登时满面羞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混蛋!
还说那般做……会,会变大,可是,根本没有效果!
你这个讨厌的骗子!
……
PS:催更的书友且等等,最近身体有点问题。
倒也不大,就是干咳。
不发烧不头疼,什么都没有,就是干咳。
做了很多检查,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
昨天换了种急速糖浆,是通过抑制中枢神经反应来镇咳的,大致的药理,大概就是降低咽喉部神经反应的敏感性,来减少咳嗽。
效果有一点,可是吃了药后,整个人困的不行,而且,脑子里也昏昏然然的。
所以更新暂时只能勉力维持……
不过也还好,没有太大问题。
做了心脏、肝脏和肺部的检查,都很正常。
这样的话,至少不会突然挂掉,然后穿越成贾环……
嘿嘿嘿!
最后求点订阅,希望能排上一个“主编力荐”。
这个只有靠订阅达标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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