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不知道这法卷的珍贵——玄商君从前给她的法卷,也都是手写稿。她低头翻看,旁边的紫芜早就已经激动得眼冒红心了:“我给你笔记了,这法卷下学之后你也得借我看看!”
“这有什么难的?”夜昙也觉得那法卷极为详实,文昌帝君的一笔字,也如他的人一样,笔画严谨工整。而这底稿,显然很是耗费了些心血,每个字都充斥着法力,吸引着人看下去。这么好的东西,紫芜和胡荽是都应该看看。她说:“来来,让你先看。”
紫芜把这法卷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心满意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
在她心目中,能够配得上自己兄长,让自己心甘情愿地称一声嫂子,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称赞了。然而……
“嫂子?”夜昙挑眉。
紫芜想到下学自己就能亲眼翻阅文昌帝君的法卷——这在整个天界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玄商君。她讨好地巴结夜昙:“当然啦,我觉得这四界,没有一个人比你更配得上我兄长了!”
夜昙瞬间火冒三丈,一把抢回法卷:“呵呸!白疼你了,竟敢这么诅咒我!”
她二人打闹不休,文昌帝君清了清嗓子,发出“嗯哼”一声,以作提醒。然而却并没有苛责——这孩子,不畏魔族,坚持下界解救玄商君。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胆识?
他执教上书囊,遍阅人心。水仙花殿那位,自谕情深,然而临到危难关头,精打细算、处处计较。虽然未能渡劫,但也曾是堂堂水仙花令使,心胸气度却逊色这位人族公主多矣。
他一提醒,夜昙和紫芜也不敢再闹,大家乖乖坐下上课。
然而堂上氛围,却十分怪异。
少年们的目光在夜昙脸上转来转去,大多不太友善。
——步青瓷早在他们中间,把夜昙的天资吹捧到了高不可攀,眼看就连君上都要被比下去了的样子。如今先生又这般偏爱,怎么不叫人吃味?
而此时,藏识海。
离光旸被一道暗灰色的光影捆缚,堂堂人族君王,像块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东丘枢就站在他面前,他双手捧着薰炉,用这法宝驱散自己身体腐烂的恶臭。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滴落着粘稠的脓血。
“你到底将地脉紫芝藏到了何处?”他字字阴森。这些天,他把离光氏的皇宫翻了个遍,自认绝没有错漏的地方,但是却一无所获。他沉吟道,“难道,你已经将它送出宫去?”
离光旸睁开眼睛,他双臂已经被折断,略一动弹,便剧痛难当。但他的眼神仍然清明且坚定,他说:“呸!”
东丘枢心里暗恨,这个家伙还真是个硬骨头。他问:“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覆灭整个离光氏吗?”
离光旸冷笑,他一笑时,齿间皆是鲜血,十分可怖:“你不敢,你怕神、魔两族发现。修为高深又如何?你不过是四界的一条蛆虫,只能苟活在阴影里,盘算着自己的阴谋。见不得光。”
东丘枢眼神一横,离光旸身上暗灰色的绳索陡然猛一抬头,竟亮出一口尖牙。它如蛇般嘶嘶了几声,死死咬住离光旸的肩。离光旸浑身轻颤,最后双目一翻,昏倒在地。
他到底会把地脉紫芝藏在哪里呢?
东丘枢眸色阴沉。他想了千百遍,唯独没有想过,找一找废弃的饮月湖。
——如此珍贵的东西,他绝不相信爱花成痴的离光旸会随手乱放。
上书囊。
文昌帝君上完课,拿起桌上的灵茶喝了一口:“这就是今天的木系法术——教猱升天,”他不紧不慢地说,“你等且自行对练,下午实战考核。”
说完,他起身离开。
紫芜还想要文昌帝君亲笔书写的法卷,立刻就来蹭夜昙:“我们对练吧!”
夜昙刚要说话,旁边就有人说:“听说青葵公主天资出众,不如指导一下我们,怎么样?”
几个少年围过来,夜昙扫了一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步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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