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放回到医院,推门进病房时,许愿刚醒没多久。
她最近精神抱恙,服用和输液的药物中也有很多安眠的成分,所以时常昏睡,而醒来后,也吃不下喝不下,就连下床活动都是极少的。
昨天夜里,她又烧了一晚上,刚才苏忆墨给她量过体温,才稍微退了一点。
季放的心情很沉,哀凉与疼惜都在眼神里,他尽力敛藏,强颜欢笑的走过去,看到许愿手中的本子,见他过来就合上了,他不免就问,“写什么呢?”
“不告诉你。”许愿难得的脸上透出孩子气。
“算了。”季放柔然一笑,他现在的心,对她堪比初春的江水还要软,坐下揉了揉她的头顶,“吃巧克力吗?还有你喜欢的那家酥糕。”
她摇了摇头。
却把那个本子递给了他,里面都是一些关于公司项目的统计,还有各种评估线状图,许愿说,“这是梨菁湾四期最终收尾时会用上的。”
季放看出来了,忙将本子移开,用洁净的手背试了试许愿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过高的温度才松了口气,顺势扶着她脸颊,“不休息弄这些做什么?都说了,公司有我呢。”
“我知道。”她轻叹口气,随之又努力微微一笑,“不是想尽可能的减轻你工作吗,这段时间,操持着两家公司,你太累了。”
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季放还是苏忆墨,乃至身边的每一个人,在照顾患者时疲惫劳累,看着病人一天天……心理上的折磨是远超想象的,所以不管多难受,哪怕时刻饱受病痛折磨,她也尽可能不表现任何。
“傻瓜。”季放心里难受,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一个大男人能累哪儿去,不用想这些。”
她慢吞吞的从他怀中出来,“我想回家了,哥,能带我回家吗。”
季放只觉得三十来年第一次鼻息里像被人塞了个柠檬,不受控制的阵阵泛酸,他深吸气,一个主意已经在心底打定,他说,“哥会带你回家的,但不是现在,愿愿,我们再坚持坚持,一定不会太久的……”
这一次,过了好久,许愿才低了低头,“好。”
隔壁另间空置病房中。
苏忆墨将几份文件扔到了廖江城面前,清冷的脸上,目光阴沉,“这是有关廖家各种遗产继承的书面文件,都整理好了,就差我一个签名,放弃继承即可生效。”
“怎么个意思?”廖江城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文件。
“去把那个叫温暖的弄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行,但要在死亡六小时以内。”
廖江城,“……”
“不是,你这拿我当什么了?工具么?”他脸色沉了,也有点火气,这说词和语气,哪有半分和哥哥讲话的态度。
“少在我面前装高尚,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廖东兴狼狈为奸这么多年,你干的那些丧良心事还少了?想要得到整个廖家,机会就这一次,马上按我说的去做!”
苏忆墨真的耗不起了,昨天他们行动失败,许愿又发了一夜高烧,再这样持续下去……他完全不敢想象!
廖江城慢条斯理的起了身,手中把玩着那摞文件,精致的皮鞋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苏忆墨,“小兔崽子,你是真长大了,对我都敢呼来喝去的!”话音一顿,他就撕了文件。
洋洋洒洒,像雪片飞来,苏忆墨闭着眼睛,纹丝没动。
正巧手机响了声,廖江城拿出看了眼,再抬起的眸线还很阴,冷斥,“去机场接小舅,其他的,不用你管,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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