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女种田忙!
长坪村,五房,堂屋。
“你这婆娘能不要那么俗气吗?张口闭口就是吃吃吃!”
杨华明正沉浸在爹娘昔年旧事里难以自拔,刘氏这句煞风景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那样,内心深处应该都是希望看到自己爹妈恩恩爱爱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感觉自己和兄弟姐妹们来到这个世上的理由,不是一次冲动,而是他们恩爱的结晶,慕白首的期盼。
杨华明也同样如此,可刘氏一句‘把子肉’,顿时把这美好的意境给打碎了,杨华明能不恼怒吗?
“这里正说要紧事儿呢,你就是惦记那块把子肉,少一块肉吃你能死还是咋地啊?”杨华明又骂了句。
刘氏满脸委屈,辩驳说:“真是冤枉死人啦,把子肉又不是我提起来的,是咱爹先说的,我这不是怕你们说着说着跑题了么……”
见杨华明还要跟刘氏那吵,杨华忠赶紧劝说,“老四你个爷们,你少说几句。”
然后,杨华忠又跟老杨头那说:“爹,你和我娘年轻时候真的吃了太多苦头。那啥,我也跟着好奇,把子肉的事儿又是咋回事呢?为啥我娘惦记那个?”
老杨头长长叹出一口气,“……那一回我们走了好多个地儿都没租赁到屋子,后来找到了县城郊外一个村子。”
“当时我们俩又累又饿,真是走不动了,刚好有户人家的老太太过世在办丧事。”
“我和你娘一咬牙,拿了点钱过去烧了个寿香,就是想在那人家蹭一顿酒席吃,不然,都没力气走回城了。”
“那人家还算不错,让我们进去烧了香还安排了位置吃酒席,那人家的酒席很奇怪,不像我们这边的酒菜规格,席间有七道菜,最中间一道硬菜就是‘把子肉’。”
“那是我和你娘头一回吃把子肉,咋一看就跟咱这边的扣肉有些像,可吃起来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你娘从来不吃肥肉,可那天一口气吃了三大块,每一块都都巴掌大!”
“那是你娘头一回吃,也是最后一回吃,后来再没吃到过。”
“就算咱家后来置办了屋子,田地,日子好过了,咱自个也买了五花肉回来烧,却再没烧出那天那种味道。”
“你娘那会子时常跟我这念叨,要是哪一天能再吃一回那种把子肉,死也能瞑目了。”
老杨头这番话说完,发现面前的一众儿孙媳妇孙子孙女们都个个懵逼。
“爷,我奶惦记年轻时候吃过的把子肉,这不稀奇啊,我还时常馋我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呢,你咋说我奶要准备后事呢?”
这回,提问的小听众换成了杨若晴。
杨若晴这话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困惑,是啊,谁还没有一两件惦记的事儿或是吃食呢?
老杨头摇摇头,苦笑说:“你们没到我这个年纪,说了也不懂。”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了吧,狐死首丘,落叶归根。”
“像我们这种过了七十的老人,一辈子忙忙碌碌,为了这为了那,年轻时候的事儿记不住几件。”
“年轻时见过的人也忘了个七零八落,可若有一天,那些事儿和人一个个都记起来,还念叨,就说明离阎王来接也不远咯!”
众人皆面面相觑。
杨若晴这时又说了:“可是爷,我奶的身子骨眼下还是好好的,没病没痛,只是前阵子为了姑姑家的事儿烦心而胃口不佳,也不见得就是大限将至吧?”
老杨头轻笑,笑得一脸的神秘莫测。
“一切,都不好说哦,总之,你们多做一手准备吧!”
说完这些,老杨头好像是累了,他拿起旱烟杆子吩咐余兴奎:“差不多了,送我回去吧,我得去歇个午觉了。”
余兴奎忙地过来推轮椅,临走之前,老杨头目光找寻到人群中的小老杨头,“弟啊,你不跟我一块儿回去歇一歇?”
小老杨头这段时日一直跟老杨头一块儿住在三房,杨华忠这个侄子是像亲生儿子一样来孝顺小老杨头的,小老杨头的屋子就在老杨头的屋子隔壁,老兄弟俩的生活规律渐渐的都趋向一致了。
小老杨头对老杨头那笑了笑说:“哥,你先去歇息吧,我还想坐一会儿。”
老杨头也没强求,带着余兴奎先回了。
待到老杨头前脚离开,后脚杨永青就开始质疑老杨头了。
“我觉得我爷说得太夸张了,有些吓唬人的成分在里面,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他说。
杨华忠拧着眉,不语。
其他人也是神色复杂。
杨若晴也不知该说啥,她不是万能的,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虽然杨永青跳出来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说自己不信,可老杨头那番预测,却给大家的心口蒙上了一层阴云。
以至于都没人出来附和杨永青的话。
半晌后,杨华忠见小老杨头坐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请教道:“小叔,您年尊辈长,见识也比咱多,这事儿……您咋看?”
小老杨头原本正在纠结要不要说,这也是他故意留下来的目的。
杨华忠这样问,小老杨头咬咬牙,抬起眼来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杨华忠,“有件事我怕说了,你们不信,反倒还吓到你们,因为就算是我自个,也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看真切了……”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揪了起来。
有些事儿就是那么古怪,还没进入正题呢,这个前缀就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杨若晴本能的坐正了腰身,脑子里不由想起前世不知多少人没被电视剧《聊斋》吓住,反而被电视剧开头曲里那诡异的音乐和黑夜中那忽明忽暗的灯笼给吓到……
骆风棠察觉到了杨若晴的异样,索性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刘氏浑身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可刘氏没等到杨华明来握她的手给她温暖。
于是她自个抱紧自己的双臂,恐惧,又被恐惧刺激得越发兴奋:“小叔,没啥能说不能说的,我们都是胆子贼牛的人,有啥事儿您老就照直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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