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发出一声怒然低吼,脚踏焦土,震天摇地,在别人的惊惧与防备之中,紧跟着她扑进了火海。
那些人擦了一把冷汗,“终于……”
“四阶妖兽,看上去品种十分稀有,可惜了。”
“可惜什么,幸好他没转头替他主人报仇,省力气了,免得下一回我们精力不济。”
“还好‘时间’快到的时候,又来了一个魔修,结丹期是不好对付,但我们齐心合力也不是做不到。”
“单凭我们又怎么能逼退那女魔修?还要多谢结丹前辈才是,若不是前辈,被火吞噬的就是我们了。”
他们纷纷向那位结丹后期修士道谢,那修士姿态端的极高,颔首道,“我向来信守诺言,既然你们拿出了我要的东西,帮你们一把无可厚非。更何况是魔修,必定为害一方,杀她亦是解救苍生。”
其他人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做“交易”。
“解救苍生?”
忽然间,有一道女声低幽幽地响起,那声音微微低哑,含着笑,像是在人耳膜边低喃,能使人瞬间红了脸。
但在场的人面色却是陡然一变。
包括刚刚没有出手的人在内,统统看向女魔修被吞没的地方。而在火海之中,火焰如屏,影影绰绰显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她侧骑在雄狮背上,偏过头来看他们,一人一兽如同闲庭信步,从火海中逐渐向他们走来。她面上不见动怒,只有笑,仿佛受伤一般问他们:“难道,我不是苍生吗?”
“你、你不怕异火?!”
那十几个人面容显露出惊惧之色,那位结丹修士亦神色郑重,袖口一动,便有武器抢先握在了手中。
“我不怕,不知道——你们怕不怕?”
随着她话音落下,身影便陡然模糊,下一瞬,筑基修士之中传来惨烈的叫声,方才出手的人被她以一挥之力扫进了火海,没有结丹修士在前阻挡,筑基修士于她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那火如附骨之疽,伴随着惊恐的拍打与对抗的法术,火焰迅速将他们覆盖,连最后一丝惊惧之声都被吞没了。
人群四散,那十几个人中还有往结丹修士方向跑去的。闻樱信手采下一缕蓝焰,轻轻一吹,便将它吹化作啁啾的蓝羽鸟,扑棱着翅膀飞向他们。
蓝鳞一沾即燃,他们同样没能逃过一劫,没有了修士的凌然高傲,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打滚。那位结丹中期修士没能幸免,她以牙还牙,在他躲避火鳞之时,用法宝发出一记猛烈的攻击,逼他入了火海,火势汹涌,便是结丹修士几息之间被蓝焰拍起的火浪吞噬殆尽。
一时四下皆静,所有的正道修士尽皆注视着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由不得不让人心跳如擂,人人自危!
这些修士,穿着的服饰不同,各有派别,也有散修,但竟然全都是正道修士,无一魔修。这其中也有熟人。闻樱将视线转到了赵谓身上,他盘坐在一旁,周围似乎布下了阵法,正调息蓄锐。眼下听到动静,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向她所在的方向看来,目露凝重。
闻樱外出行走,自是戴上了面纱,他并没有认出来。
但闻樱刚刚在被迫后退之时,收到了一道神识传音,若是别人她或许无法辨认,对赵谓之她却十分熟识。
“别后退。”
他告诉她。纵然只是一声提醒。
“这位仙子……”这时有人大胆上前,企图进行调节,“刚刚伤你的人是这些人,我们没有出手相救实为不便,这蓝鳞火海消耗了我们太多精力,自顾不暇,如今仙子动手,我们自然也不会多加置喙,还望仙子手下留情。”
他们倒是没有说谎,他们一到这里就想出去,奈何法宝用尽却对这火海无可奈何,异火平时能见到一星一缕都是难得,连绵成海的太过罕见,就连结丹期都束手无策。可这个女魔修竟然能将异火收为己用,为防她恼羞成怒报复于人,他们不得不先低了头。
但——
“你们出不去,不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却急着杀人。”闻樱轻轻弯了一下红唇,在他们畏惧警惕的目光下,笑吟吟地道,“这里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杀人喂火?”
众人神色微动,没想到不过顷刻之间,她就点明了火海的规则。
这个空间的异火常人无法对付,而它如同在灶膛里生火一般,有熄时有旺时,当它后撤火势微小之时,倘若没有“柴火”让它吞噬,它就会以迅猛之势烧上空地,直到将一人吞没为止,而这种被动吞噬的办法,会令这片空地的空间越缩越小,直到完全被异火占据。
闻樱能发现,是因为方才这些蓝鳞火还十分躁动,仿佛要对他们进行“攻击”,但在她将人扔进火海之后,它就“餍足”地留在了原地。
“你们已经用这样的办法杀了不少魔修了吧。”她的目光在人群之中睃巡,而十九跑到一边,悠然自得的踩起了蓝鳞火的火花,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让人为之胆寒。闻樱揉了揉他的耳朵,弯唇笑道,“你们放心,魔修向来独来独往,不比你们正道懂得联手害人,我也没有为他们报仇的欲\\望。只不过,现在游戏的主导方是不是要换一下了?”
闻樱自然是怕火的,这要感谢封离,他与十九身具赤炎金猊的血脉,都有着本命火焰。而异火是分等阶的,蓝鳞火在此界等阶很高,他们体内的赤炎之火却还要高过它。出发前,封离曾分出了一缕赤炎火让她炼化,收为己用,当做底牌。因此,她将体内的赤炎火调动出来覆在皮肤之上,蓝鳞火自然不敢接近。而当十九以赤炎火喝退蓝鳞火海时,她以火驭火,顺势驯服了几缕蓝鳞火为她所用。
“既然有时间限制,我们闲话少说,下一个你们准备送谁去死呢?”闻樱偏着头笑。
众人心头一凛,暗道一声“来了”。魔修喜怒无常,嗜好特殊,如今被这女魔修占据了主导权,她说不准就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好图一乐。
就在这时,男子低醇的声音自人群众传来,“你不怕火,亦能操纵它,但这个空间里除了异火,还有机关阵法,凭一人之力难以突破重围。与其屈服于规则,不如众人合作,先出了这片火海不迟。”
对他所说的方法,众人皆不以为然,早在女魔修到来之前,这小子就提出过相同的建议,但正道归正道,他们虽然都是正道修士,却来自各门各派,还有散修,刚刚那十几个筑基期之所以联合起来,正是因为他们是散修,没有宗门护佑,实力最低,如果要喂火,他们必定是最先被扔进去的“柴火”,那结丹修士愿意出手帮人,也不过是为了他们献上的一件宝贝,在有实力低于他的魔道在场的情况下,自然愿意出手一帮。
就连他们都心力不齐,更何况是那位女魔修,她怎么肯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下,和他们合作?
谁知却听那女魔修慵然笑道:“要是别人说的,我断然不会答应,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但既然说话的是这位小哥哥,我倒愿意配合一二。要不是小哥哥出言提醒,我也无法及时应对这火,还要多谢你呢。”
一时之间,数道目光如针刺一般扎在赵谓之身上。
出言提醒?
这小子竟然如此奸诈狡猾,不知何时给女魔修卖了好!
赵谓之没料到她会将此事揭露出来,一抬眼见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只得转过头去,倒也不曾辩解。
虽说闻樱答应了这个“计划”,但她作为牵头人,正道修士又怎么肯真心听她的,因此这个临时组起来闯关的队伍十分松散。闻樱也只管自己在一边陪十九耍玩,由着他们商量。
等时间一到,就径自挑了一位修士丢进火堆里。
见他们对自己怒目而视,她诧异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做这个坏人吗,还是我猜错了,你们喜欢拼杀一轮,决出败者?你们若真喜欢,后头我就不管了。”
被一语道破心事,修士们面上神色微僵,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们听小哥哥的,早早商议出方案,不就都不用死了吗?再烧下去,我真怕‘柴’被烧光了。”
顶着她的威胁和死亡的压力,总算有人响应了赵谓之的计划,表示他们有一件法宝,能够不惧蓝鳞火,在火海之中辟出一条路来,只是需要足够的灵力去激发。
做出这个提议的人是玉霄门的友派畅音阁,友派能与自己同心协力,赵谓之心神微松。
那件法宝是一支箫,口诀一打飞在空中涨大,发出如怨如慕的乐音,众人骤然听之,只觉心神不稳,沉溺其中,那蓝鳞火火势随着乐声哀怨,竟当真弱了下去,逐渐出现了间隙,又慢慢地分出一条小道。众人大喜!
就在这时,畅音阁的修士大喊一声,“凭我们几个的力量不足以维持,还望诸位道友助我们一臂之力!”,希望就在眼前,谁也不想真的困死在这里,众人便纷纷将灵力灌入他们体内!
待通道打开,畅音阁的修士们走在中间。皆因众修士担心他们一旦先行通过火海就会不管他们死活,同样的,走在后方也难保有算计。那位结丹修士已死,如今正道只有赵谓之是筑基圆满的境界,便由他殿后。
闻樱不与他们一路,自有十九开道,却借他们的手去破除阵法与机关,他们也不敢置喙,只能拼得一身狼狈暗自咬牙。
即将突破蓝鳞火阵的时候,畅音阁修士汗流浃背地向后方道,“赵兄,我们支撑不住了,还望你多加支撑,过了这个关口,必当重谢。”
这个队伍里,人人都有私心,不会尽全力,唯有玉霄门与畅音阁是友派,他们只能求助赵谓之。
赵谓之自是答应,尽全力输出。
有他相助,险些合拢烧到脚边的蓝鳞火又往后退了一退,前方的人趁机合力打破出口禁制。
就在他们纷纷闯过火阵之时,异变突生!
但见畅音阁修士联手打出法诀,玉箫飞旋涨大,溢出星点白芒,他们齐力一推,那玉箫哀呜一声便飞到了赵谓之头顶。
赵谓之心生不妙,准备减弱向它输入的灵力,但刚一动手,就发现那玉箫源源不断地抽取他的灵气,竟无法停下。
且在他们频频打出的口诀之下,从他体内抽取的灵力愈发凶猛!一路走来,他灵力输出极大,眼□□内灵力大半被抽空,箫声愈发哀怨,如泣如诉,当即爆出一片白芒,前方的人则趁着蓝鳞火被爆开的那一瞬逃向出口!
灵力不支,赵谓之的额头生出冷汗,“你们……”
只听他们义正言辞地道:“赵谓之,你勾结魔修,纵容魔修杀害正道十数人,死有余辜!今日,我们就替玉霄门清理你这个叛徒!”
第二更
勾结魔修。
这样的字眼,让赵谓之恍了一下神,仿佛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但他很快就回了神。
很显然,他们之所以不早早将玉箫法宝取出,就是因为这件法宝的副作用,会将人的灵力吸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而女魔修的存在令他们心生忌惮,才会决定动用法宝。他们“积极”地附和他的意见,也就此将他选定为玉箫的灵力抽取容器。
其他人皆是托赖畅音阁的法宝出逃,此时不敢多加置喙,等到回去,恐怕也会添油加醋替他们宣传一番,否则他们岂不是成了暗害同道的帮凶?
“正道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才会为人不齿。”
蓦然间,空气中有一声含笑却凛然的女声传来,那前脚刚逃出火阵范围的畅音阁修士发出一声惨叫。闻樱只道:“既然你们说他勾结魔修,那我自然不能白担了这虚名,非要与他勾结勾结才好。”
他们大惊失色。
“仙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
不待他们辩解出口,十九口中瞬间喷出赤炎之火,火红之中有金色漫飞,裹挟着比蓝鳞火更可怕的威势!他们的脸因惊恐而扭曲,眼中紧盯着那噬人的焰光,却在这时,从另一边有几柄飞剑,破开了他们的防御,只听轻“哧”地一声,他们便逃无可逃,身死道消,转瞬间被火化作了虚无。
闻樱转过头,却见赵谓之面色苍白,随着驭使飞剑这一击,呕出了一口鲜血。
察觉闻樱的视线,他道:“不必多管闲事。”他的仇,由他自己来报。
十九到底等阶不够,一击过后,便有些蔫搭下来,闻樱给他喂了十来颗补灵丹才好些。
“这一招不错。”闻樱轻拍小狮子的脑袋,知道他是活学活用,化用了蓝鳞火的用法,“只是想要凝练使用,一击必中,还要等阶再高一点才好。否则容易伤了根基,知道吗?”
十九“嗷呜”一下叼住补灵丹吞吃下去,脑袋却转向赵谓之的方向,像在问她要不要救人。
此刻,赵谓之的处境岌岌可危。
没有口诀操控,玉箫仍在吸收他的灵气,纵使他眼下要收回灵力却也来不及了,如果他收回,就会被蓝鳞火燃烧吞没,纵然施展了逃跑的法术,亦无法在火势烧来之前逃开。
他身旁还有人没能逃出去,境界低微,为求自保只能将灵力补充给他,却也是杯水车薪,且还要试图再次打破自动修复好的禁制。
“赵道友,你可千万撑住啊!”
“是啊,我们的命都交到你手里了!”
就在玉箫法宝几乎将他体内灵力抽之一空时,他丹田内忽而有一团暗影蹿出!这是他曾经遭魔修暗算留下的,不知是何物,始终无法根除医治。平日他能用灵力压制,如今灵力不支,它便蠢蠢欲动了。
前有磷火,后有暗影,这仿佛是一个死局。
他一咬牙,拼着灵力殆尽,修为倒退,也要撑住玉箫法宝。局势危急,他心里却极为冷静,纵然是死,他也不会束手就死,更何况除他以外,还有其他人需要玉箫的庇护。唯有一拼,或许还能找到生的希望!
眼见他灵力即将耗空,那些人当即顾不得脸面尊严,向闻樱求救,苦苦哀求,只道:“仙子对赵道友心存善意,如今赵道友危在旦夕,还望仙子出手相救……”
赵谓之皱眉看他们一眼,没有出声。他不向闻樱求救,是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曾提醒过对方,但魔修向来喜怒无常,两人道不同,本就没有救他的义务。
“呆子。”
忽地,从她口中发出一声低叹般地轻笑,不知在笑谁,随后有衣袖卷风而起,那禁制应声而破,那些人喜极而泣,狂奔而逃。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时,他们回头一看,表情陡然一变。
因为灵力被抽空,赵谓之没能及时催动遁术出逃,他嘴边有鲜血滴落,在月白的衣襟上晕染开来,由于独木难支,眼看就要被玉箫逼到修为倒退之时,有风卷来,却不是将他送往出口。
——而是推进了火海之中!
他们骇然之中,只见大火漫天卷起,火鳞飞舞,赵谓之同女魔修一起失去了踪影。
被推入火中之时,赵谓望向闻樱的眼眸深深,仿佛有一瞬间划过失望。
他不期望对方会救人,却没想到她会反害于他。但仔细想想,就连正道友派都会在背后落井下石,魔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仿佛再正常不过。
暗影已经遍及全身,又被蓝鳞火整个吞没,纵使他还想一争,也已经别无他法。
然而不过一息之间,他发现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料。此刻暗影已然遍布经脉,几乎渗出肌肤,当它遭遇蓝鳞火时,蓝鳞火竟有所避退,但不过一缩之下,又毫不退让烧了上来,一冷一热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外冲撞,以他为战场,令他仿佛要被过多的力量碾碎一般。
但他没死。
他极为冷静地抓住了这个契机,念头飞速运转起来。
炼火。
人类修士在本身脆弱的情况下,之所以能胜过妖兽妖修,就是因为他们善于将外力归为自己所有,成为实力的一部分,如今暗影既然能够暂且与蓝鳞火抗衡,他何不借力打力,将蓝鳞火炼化?
与他相隔十几丈远的闻樱一直在用神识关注着他,眼见他安然盘腿坐下,她招招手,“十九,你不是说这里有火晶?这么大一片火海,想必火晶也有不少,你替我找一些来,好吗?”
“好、好……等一等……”
男孩子青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对人类的语言并不熟练,平时很少和她对话,此时只能磕磕碰碰地回应她。
小狮子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很乐意为她做事,他一跃而起,跑进了火海深处。
闻樱却在他离开之后,取出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一件物品,将它点燃。
梦引香,她记得它的来历,好像就是仙家之物。
赵谓之没想到自己会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结丹,蓝鳞火收服的极为顺利,他的灵力也逐渐恢复,当蓝鳞火被炼化于丹田时,他借它之势,与外界的火焰里应外合,驱除了暗影的威胁。
然而他早就结丹圆满,只不过是有暗影潜伏在侧,不敢随意结丹,如今暗影一褪,它的压制和威胁消失,收服的蓝鳞火令他体内灵力充盈,到了满溢的状态。若强行压制,回到门内再结丹,恐有损伤。
而出了这片火海,在天鼎宫中更是危机四伏。
如今火海的危机已去,他体内有蓝鳞火,外边的即便没有炼化,也不会再伤害他。他心下一定,服下一直携带的利于进阶的丹药,就地结丹。
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经脉扩张,积液化丹,就在金丹于体内形成之时,问心一关来临。
他只觉被一头暗黑野兽张口吞没!
待意识再出现,是熟悉的景象,玉霄门的某一座山峰,葱郁的树林,流淌的小溪,日光照到流水中泛起粼粼的波光。
但在这样场景之下发生的事却并不美好。
一个穿着门派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身上伤口遍布,脸上挂了血痕,而他的面前站着一群锦衣少年,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居然敢在比试中用暗器打伤箫师兄,是何居心!”
“箫师兄可是掌门之子,你是不想在玉霄门待下去了不成?!”
少年扯了扯嘴角,像是要笑,陡然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怎么,你不服?!”他尚未回话,就听见他们突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般,远远地朝人打了一声招呼。
“闻师妹!”
这个称呼,令他心里猛地一悸。
远远地,只见他无比熟识的少女渐渐走近,但随着她行走的方向,他猛地醒悟过来,如今她早就不是闻家阿樱,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跑,闹着要他陪她玩的小阿樱。少女生得粉颊玉面,一笑便如桃花瓣在轻风里吹拂,她身段如抽了条的柳枝,一日比一日纤细,也更加美丽。
他不觉低下了头。
“师兄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人义愤填膺地将他的所做所为尽数告诉了她,像是要让她同仇敌忾。
眼见少女似乎听信了,他蓦地抬头,漆黑的眼珠紧盯着她,“是箫师兄携带暗器想要伤人,但你知我学过武者的功夫,他伤不了我,却反被我所伤,是他技不如人。”
那群锦衣少年登时大怒,连那位箫师兄面上似也有挂不住的神色。
却听少女道:“师兄们莫要动怒,我们是修仙者,何必与一武夫争长论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