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有些尴尬,只道:“今天跪了一个时辰?”
“是啊!”叶棠采说着皱了皱眉头:“三爷可是在怪我惹事了?”
“没有。”褚云攀道,“在你进门那一刻起,这些麻烦就是在预计之内的。”
“你放心,我说过,我惹出来的麻烦都会自行解决。三爷忙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叶棠采说往外喊:“惠然,摆饭。”
惠然和秋桔连忙拎着食盒把菜一一放下。
褚云攀往外面桌上一瞟,只见桌上除了例菜,仍然多了两个她添上去的菜,其中一个是他爱吃的。
褚云攀淡淡道:“你不必为我费心。”
叶棠采说:“三爷保我性命,几个菜算得了什么。只是,三爷若不回来用饭,请提前知会我一声。”
昨晚他们算是吵了一架,说明白了不做夫妻,他便以为二人自此便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去了上课,下课后直接就出门办事,午饭没有回来吃。
惠然摆好饭,就走进来,扶着叶棠采下榻。
今天刚跪完时还不觉得痛,现在缓了小半天,倒是痛得紧。叶棠采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
褚云攀看着,又想到刚刚她膝盖处那刺眼的红,心里很是不好受,便有一丝恼恨。
小时候他常常被嫡母罚跪,甚至是打过板子,用藤条抽过小腿肘,但即使是那样,他也从未怨恨过嫡母一分。因为他知道,他是庶子,有些东西,他必须受着。
但现在这些苦放在她身上,他却十分不好受。
二人已经坐到了桌上,默默用起饭来。
用过饭之后,叶棠采就早早安歇。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收拾妥当,惠然和秋桔捧着各种东西,往益祥院而去。因着秦氏说要正经见面,所以见面礼是必须的。
走进祥益院,小丫鬟便叫着:“三奶奶来了!”
然后绿叶掀开了帘栊。
叶棠采走进西次间,眸子往屋里一扫,里面果然坐满了人。
秦氏仍然绷着脸坐在榻上,姜心雪立在右侧,下边圈椅上坐着一个秀丽的妇人,叶棠采就知道,这定是白姨娘了。
还有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女,一站一坐地侍在左则。
坐在绣墩上的少女容貌娇俏,头戴赤金镶珠花,眉眼间与秦氏有几分相似,穿着影红密织合欢花长裙。
站着的少女即是长相秀丽,容貌较坐着的少女逊色几分,穿白底水红领对襟印花褙子,正垂着头,规规距距地立在一则。
叶棠采自是知道,这二位是府中的姑娘,坐着的定是嫡长女褚妙书,站着的是庶次女褚妙画。
叶棠采笑着行了礼:“见过母亲、大嫂。二位妹妹好,姨娘好。”
“小嫂子,你快坐!”褚妙书笑盈盈地道。
秦氏正要让叶棠采站着回话,好杀杀叶棠采的威风,但想到褚妙书的婚事,便不作声。
姜心雪却是脸色变了变,心里怒恨了褚妙书一分,这个小姑子向来是个刁钻的。平时也瞧不起三郎这个庶兄,今儿个怎么善待他媳妇了?
“谢母亲。”叶棠采笑了笑,紧挨着姜心雪下面的圈椅上落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褚妙书道:“听说前几天小嫂嫂去了法华寺,好不好玩?”
叶棠采道:“在寺里只忙着听经,哪有空儿玩的。”
褚妙书笑道:“那小嫂嫂待会儿,咱们一起上街吧!”
姜心雪一直渴望与小姑子相处好,但却一直没能如愿。现在见褚妙书居然主动与叶棠采套近乎,很是憋屈,只笑道:“你小嫂嫂前些天又是回娘家又是去拜佛,已经够累了,你要上街,跟画姐儿一起去就行了,再不济我陪你去。”
褚妙书却白了她一眼。
姜心雪一下子扎心了!
叶棠采瞧着这姑嫂暗暗较劲有些无语了,只问:“不知大妹妹想到哪里?”
“摘星台!”却是一直垂着头的褚妙画开口,她抬起头来,双眼亮亮的。
褚妙书亦是一脸期待,双眼发亮地看着叶棠采。
摘星台?秦氏、白姨娘和姜心雪闻言却是一怔。
摘星台是京城千金贵女和贵公子最爱的风雅场所。
每月初一,摘星台都会有一次才艺聚会,或是切磋或是比试,热闹得紧。
褚妙书和褚妙画也想去摘星台,但摘星台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只要收到摘星台的帖子才能进去。像褚家这样的,自然就是无法进去了。
“小嫂嫂,你可以弄到摘星台的帖子么?”褚妙书眨巴着大眼睛道。
叶棠采听着摘星台三个字就笑了,刚好,她到时也想到那边看看。她点了点头:“我们靖安侯府以前也收到帖子的。”
叶棠采道:“现在这个时间摘星台倒没什么看头,不如就初一那天再去吧,到时咱们也瞧一瞧热闹。”
褚妙书和褚妙画一听,便喜得什么似的,连忙答应。
秦氏看着这情形,心思也活跃起来了。现在正是女儿多露脸的时候,以前她也一直想让女儿进摘星台露露脸,但他们定国伯府跟本就无法收到帖子。
若女儿真的在摘星台能遇到良缘,再让靖安侯府保媒,那婚事就容易多了!
心里想着,果然要物尽其用!
秦氏对绿枝道:“绿枝,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绿枝怔了一下,然后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托着一个托盘走出来。
叶棠采一瞧,只见托盘上放着一套翡翠攒银丝八爪菊花头面,还有一个玉如意。玉如意水透亮滑,倒是不错的东西。而那套头面虽然是翡翠的,却样式老旧。
秦氏看着叶棠采不冷不热道:“你嫁进门也快一个月了,昨儿才刚病好,倒是忘记给你见面礼了。这套头面原是我的嫁妆,只望你别嫌它老旧了。”
叶棠采只道:“媳妇自当好好保存。”
抬起头,却见那两个小姑娘正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叶棠采嘴角一抽,便道:“我也给母亲、嫂子和两位妹妹准备了见面礼。”
叶棠采送给秦氏的是自做的鞋袜,还有两匹缎子,再有两支白玉步瑶。
白姨娘和姜心雪都是一匹缎子,一支玉步瑶。
两个姑娘的是一人一匹妆花缎子,一人一个项圈。褚妙书双眼发亮地接了,又把自己自做的荷包给了叶棠采当回礼。
白姨娘给了她一个玉镯子,姜心雪给了她一个赤金步瑶。
叶棠采自家褚家没钱,而且秦氏本就不喜欢她,也不管她们礼轻了。
收了礼后,褚妙书怪不得回去摆弄,秦氏也没心情敷衍了,只让退下。
叶棠采出了益祥院,秋桔就道:“太太怎么突然好像接纳了姑娘一样呢?”
惠然年纪要大两三岁,懂得更多,她说:“褚大姑娘已经十四了,正是要在外面多露脸的年纪,能进摘星台的公子,哪一个家世不比褚家好的?刚刚一说摘星台,太太脸色就变了,她正想靠着姑娘弄到摘星台的帖子好让褚大姑娘露脸呢!”
秋桔哦了一声。
“不论如何,在这褚家也算稳定下来了。”叶棠采说着双眼眯了眯:“秋桔,你去叫庆儿过来,我要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姑娘要办什么事呢?”秋桔好奇道。
“折腾死叶梨采和二房的事情!”叶棠采冷笑。
秋桔和惠然一听,便是双眼一亮,她们早就忍叶梨采那一窝子很久了,现在听得叶棠采要反击报复,很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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