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移到了山洞,她连忙喂了褚云攀和予翰吃了解药。
但毒素入体,二人又受了伤,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除干净。
由于她在山下提供了驱蛇草,对褚家军有恩,褚云攀也相信了她,用了她的方法。
所以小全和章老六等对她也十分信任。
当时她说一切交给她,便把小全和章老六给打发了出去了。
犹豫再三,这才开始给褚云攀解衣裳。后来,远远的居然听到似是女子的声音,在叫着三爷,她便把人抱了起来,给他换药。
“我……我只是……”卢巧儿眼里含着泪,死死地咬着唇,好像咬着她最后一丝自尊一般。
“还要再说么?难道还得我找证据?虽然没有证据,但你要坐实,那就坐实吧!”叶棠采冷笑,“秋桔,去把予翰叫过来。”
秋桔早听得整个人呆住了,叶棠采叫她,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秋桔。”惠然推了她一把。“三奶奶让你把予翰给叫过来。”
秋桔这才回过神来,木木地转过身,僵硬地往外走。
不一会儿,秋桔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予翰,就连予阳也一起过来了。
“三爷,三奶奶。”予翰兄弟连忙行礼。
叶棠采似笑非笑地扫了予翰一眼,予翰身子不由地一绷,他怎么了?“三奶奶……”
“予翰,当时你跟三爷在东牛山,遇到猛虎,三爷和你都受伤了吧?”叶棠采笑道。
“是的。”予翰点头,“三爷伤了右肩,我左边胸口处掉了一大块皮,血不住地流,否则蛇不会冲上来。”
“呵。”叶棠采轻轻一笑:“当时谁给你包扎伤口的?是卢姑娘吧?”
卢巧儿脸色一变。当时他把小全等人都叫了出去,让他们给她找草药,让他们忙自己的。她会给二人处理伤口。
若她处理一个,却偏落下一个,恐别人说闲话,所以二人都处理了。但予翰处理完立刻就给他穿上了衣服。
予翰点头:“是的,多谢卢姑娘了。”说着,朝着卢姑娘拱手作了一揖,又结巴道:“实在无以为报,三爷给姑娘多少钱,我也添上。”
“予翰,你怎能这么俗!”叶棠采挑眉,“刚刚你不在,你不知道卢姑娘多善良、正直、不爱慕虚荣、高风亮节,她说救人是大义,不能要钱财!不是为了挟恩图报,但却说救人失清白了,得让人负责。”
“你、你想说啥……我家巧儿……”卢老爷子急了。
“你家巧儿怎么了?她既然要让人负责,那就嫁吧!予翰还未成婚,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能力和武功十分卓越。”叶棠采说,“与卢姑娘简直郎才女貌。”
予翰身子僵住了:“三奶奶……你饶了我吧……不,我很乐意!我跟卢姑娘天作之合!”说完,还竖起大拇指。
因为褚云攀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你说啥!我家巧儿咋能嫁给他!他就是一个下人!一个奴才!”卢老爷子气得整个人都跳起来,直指着予翰的鼻子。
“我们自然不会委屈姑娘,若姑娘真心要人负责,那我们立刻撕毁身契,还他自由身,恢复良民身份。”叶棠采说。
予翰无语望天,我不要!我要跟着三爷!三爷能带他装逼带他飞!
“你、你、你……”卢老爷子气得都要冒火了,“明明有两个挑,咱为啥要挑他!干啥要嫁他!他又不是侯爷!”
卢巧儿脸色一变:“爷爷!”
叶棠采墨眉一挑:“这是宁愿当侯爷的妾室,也不愿意当良民的正妻啊?甘为富人妾,不为良人妻!很好!好一个心存大义,救人不求回报,不挟人图报,拒绝钱财,却让人负责、高风亮节的卢姑娘!”
卢巧儿早已面无人色,叶棠采这一翻话,像一个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行了!大家都明白了。”叶棠采说,“恩,是有恩,但最后却抱着攀富贵的心去救人。抱着目的进京。若还想狡辩,我们就去查一查,你说的什么刚巧被人听了去,把驱蛇药秘方撒播到村子这事……我倒是想知道是谁干的。若还不够,再查一查你到京投靠的亲戚在哪。”
卢巧儿只觉得浑身一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你……”卢老爷子却仍要撒赖。
这时,轰地一声,却是褚云攀冷冷地上前一步,似带着杀气一般,震得卢老爷子到嘴的话又咽地回去。
只听褚云攀冷冷道:“卢姑娘,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但卢姑娘的亲戚已经找到了,姑娘想立刻搬到亲戚家团聚。”
卢巧儿身子又微微的一绷,什么亲戚找来……那不过是把她驱离的好听说法而已……
“卢姑娘,请珍惜最后的体面。”叶棠采说。
卢巧儿身子颤抖,泪水一颗颗往下掉,却死死咬着唇,作不得声。
“秋桔,你带着青柳一起到碧玉轩给卢姑娘收拾东西,并到帐房支一千两银子。”叶棠采淡淡道。
秋桔又是浑身一震,木木地走上前,把卢巧儿扶起来。
卢老爷子还要嚷,不想,予阳上前一步,拿起一块帕子在他嘴里一塞,亲自压着他:“老爷爷,我扶你吧!”
卢老爷子气得直翻白眼,却吱不了声。
卢巧儿整个人都觉得晕呼呼的,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都不知自己怎么走了出门的,外面阳光灿烂,但她去浑身冰冷。
外面的几个丫鬟早就在听差,看到二人出来,青柳连忙上前,冷声道:“卢姑娘,卢爷爷,请吧。”
小月和白水见这阵丈,双眼微闪,连忙跑出门,把通往碧玉轩的路全部清场,把所有丫鬟婆子支到了前院。
一行人簇拥着卢巧儿,回到她的住处。
青柳得知须州的事情,恨不得卢巧儿马上就滚出镇西侯府。
她们也没有多少行李,三两下就收拾干净了,接着把二人送上垂花门的一辆马车,予翰坐在车辕上驾马,轻轻一甩马鞭,便绝尘而去。
直到上了马车,卢老爷子才被拔掉嘴里的布。
马车已经出了侯府,走在大街上,卢巧儿看着越来越远的如卧狮一般宏伟的侯府,眼圈红红的,都掉下泪来了。
卢老爷子怀里死死揣住那一千两银票,嘴里还呜呜:“好吃的没有了,大房子没有了,一堆下人没有了!这几天吃的好饭好菜,那些人说得十几两银子……这一千两,够咱吃几顿?大房子……大院子……全去看都没有了!咋这样呢?”
越说,卢老爷子越憋屈。
以前,他们虽然是大夫,但也不过是村子里的郎中,生活比村里的普通村民要好,但也不是每一天都能吃到肉的。
后来,卢巧儿的爹去世了,生活更难了。以前只想着,天天有半斤肉吃,房子能翻成大青砖瓦房,便是连作梦都要笑醒。
别说一千两,便是有几十两,他就要高兴死了。
但现在,他看识过穿得比外员家小姐还要好的侯门丫鬟,见过一顿饭不只鸡鹅鸭,还有什么鱼翅燕窝,他们当成救命宝一样的人参,人家泡成茶当白开水喝。
他哪里还愿意以前的生活!这一千两,能这样吃吗?这样吃,能挨多久?
原本,只要卢巧儿嫁入了侯府,他便是老太爷了。也更能帮衬女儿家,帮补他的外孙。到时谋个大官给外孙当,结果……
想着,卢老爷子便嗷嗷地哭:“不知那镇西侯脑子咋长的……我家巧儿这么好,送上门都不要!有病!早知让他找个官儿,让巧儿嫁过去更好,到时让他帮衬着,不知多好……”说着他双眼瞪得大大的,猛地拍着车壁:“停车!停车!咱们不嫁你家侯爷了,不用他负责,我们也不要银子!让你家府爷帮着替巧儿找个官儿嫁!就该这样!”
天,为什么他当时想不到?
“砰砰砰”的,卢老爷子恨得直拍车壁。
最后,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这时,马车已经出了京城,京郊一片雪白。
予翰跳了下车,老爷子见他停车,连忙仰着脖子正要嚎,不想,“铮”地一声,一股寒气扑过来。
只见一柄利刃已经直怼到卢老爷子颈脖间。
“啊啊,杀人啦!杀人啦!”卢老爷子吓得不住地尖叫着。
“闭嘴,否则不要怪我的剑不留情面!”予翰声音阴冷。
“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卢巧儿吓得声音颤抖。
“我不想跟你们商量,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予翰冷冷地说:“三爷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能帮的都帮了!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荒郊,再闹,这剑可不长眼!到时把你们往雪地里一埋,你瞧谁敢追究?不要招惹权贵!”
卢巧儿脸色一变再变,这才不敢吱声了。
予翰狠狠摔下帘子,这才重新驾马。
……
看着卢巧儿离开,秋桔整个人都呆呆的,站在垂花门处,丢魂落魄的,连卢姑娘都……什么时候她才能开脸!她年纪不小了……
“秋桔,三奶奶让咱们都回去。”青柳看她没有跟上,就回过头来。
秋桔一怔,这才呆呆的答应一声:“哦。”
二人一步步往回走,不一会儿,二人终于回到了云棠居。
秋桔和青柳走进去,只见叶棠采和褚云攀已经坐回了榻上。
惠然、小月、白水、梅花全都排排站在下首。
秋桔一怔,连忙跟青柳走过去,站在其中。
叶棠采见二人回来了,便轻轻一笑,“回来了,把人安排妥当没有?”
“回三奶奶,卢姑娘二人已经上车回家了,银子也领了。”青柳说。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几个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也是我的近身,特别是惠然和秋桔。”说着,叶棠采看了惠然和秋桔一眼。
惠然微微一笑。
秋桔却是不由来的一阵不自在。
叶棠采说:“我的起居都是交给你们的,所以,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们说明白。三爷是我的丈夫,只是我一个的。不会纳妾,所以,若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惠然等人听着这话,俱是惊住了,三爷不纳妾?不会吧?他会愿意?
所有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但叶棠采敢说出这种话,而且还当着褚云攀的面。那就不会是假的,不论褚云攀是如何答应她,或以哄着叶棠采,但至少眼前是真的。
惠然笑道:“三奶奶是主子,咱们听你的。别说不会动歪心思,看到敢动歪心思的,咱们还得帮着赶出去。”
青柳连忙点头:“都听三奶奶的。”
叶棠采笑了笑,望向秋桔,“若原来有什么安排的,便都取消了。”
惠然说:“主子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哪有什么不能变的。就算是皇上的大寿,因某些事还会改一下日期呢,更别提咱们这些下人了。”
秋桔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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