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那群拐子想抓的的确是婷儿,本来我冷静下来后想告诉你们真相,向你们道歉,但后来想了想,既然你们不知道,我又何必非要认罪呢?万一到时候事情传出去,婷儿的名声受了影响,日后就不好婚配了。”江芸的语气理所当然到让人生气。
因为担心自己女儿名声不好不好混配,就眼看着相熟十多年的朋友一家三口饱受煎熬却什么都不做?这得多狠的心啊!
“至于后来我雇人……”江芸扯唇道:“既然一开始瞒下来了,我自然不愿意等博儿好了以后再把我和婷儿供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你们还年轻,就算失去这个孩子,过几年再生一个就是了。”
陶溪忍无可忍地再次打了江芸一巴掌,怒声道:“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是一条人命!在你眼里,人命算是什么?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你怎么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去死呢!”
光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痴傻,身为母亲却什么都做不了已经够痛苦了,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孩子有个好歹,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么大的打击。
更何况,就算是日后她和夫君再生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又如何能替代得了他们失去的?
江芸被打得脚下一个踉跄,脸也歪向了一边,因为陶溪一点都没收手,江芸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唇角还伸出了丝丝血迹。
只可惜,在钟家,却没有一个人会心疼她。
江芸自己似乎也不在意,随意地擦了擦嘴,重新转过头来盯着满面怒容的陶溪,故意说道:“你问我,你究竟哪里对不起我?那我就告诉你!你错就错在不该嫁给弈哥,和他成为夫妻!”
陶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道:“当年分明是你先抛弃了弈哥嫁给了薛少爷,你怎么有脸来指责我?难道你还指望自己嫁做人妇之后,弈哥为了你终身不娶不成?”
钟文弈也觉得江芸根本就是疯了,胡搅蛮缠。
当年江芸嫁进薛家以后,他心中的确很难受,也曾一蹶不振,但家里的布庄生意还需要他重新做起来,再难受也必须打起精神来。
当时那位薛少爷大概是知道江芸和自己的那些事,对他处处打压,头两年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那段时间,都是陶溪陪在自己身边鼓励自己,给自己继续向前进的动力,后面二人在一起也算是水到渠成。
江芸如今这种心态,根本不可理喻。
江芸继续说道:“弈哥可以娶其他女人,但这个女人不能是你!”
陶溪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是我!”
江芸道:“你从小处处不如我,凭什么嫁给弈哥以后却过得比我更好!”
在场的人听得越发匪夷所思,满脸都写着:这种离谱的理由你竟然也有脸说得出口?
可事实是,江芸已经说出口了,并且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江芸娘家虽然和陶溪家条件差不多,就是普通人家稍微有点家底,可江芸的容貌上乘,陶溪却只能说看着顺眼,幼年时期和钟文弈两情相悦差点成就好事的也是江芸。
明明她不论任何方面都比陶溪强,嫁人之后也该生活得比对方更好,可实际上呢?
薛家家底的确很丰厚,哪怕是现在钟文弈的布庄做起来,比起薛家的家世仍然查了一些。
可薛少爷,江芸的夫君,却远远比不上钟文弈来得专一情深。
刚成亲头一年还好,后来她头胎生了女儿后,后院里的妾室是一个接一个的进门,说是为了给薛家传宗接代,可她能看不出根本就是薛少爷自己好色成性,暴露了本性,只是拿她肚子不争气做借口吗?
证据就是,薛家那个庶出的大少爷生出来以后,薛少爷又纳了两房新的妾室!
这些妾室平日里没少给江芸气受,加上生出来的三个庶出子女,女儿嫁人要出一笔不菲的嫁妆,儿子更是会分走本该都属于她的孩子的家产,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知道,当初是自己负了钟文弈,对方以后娶其他女人为妻理所应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对方什么。
可是,这些年来看着钟文弈和陶溪举案齐眉,她就是说不出得膈应。
凭什么陶溪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以后钟文弈打下来的家业都属于她生下来的孩子?
如果当年嫁给钟文弈的是她,那么钟文弈的宠爱,钟家的家产,本该都是她的孩子的!
这些心思压在江芸心里很久了,这次算是不吐不快,吐露个干净。
至于说出来这些人会怎么看自己,她已经顾不上了。
钟文弈和陶溪已经被江芸说得傻眼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生活美满,又经常对他们表现出在薛家日子过得如何自在的江芸内心憋了那么多心思。
可是,这不能成为她害他们家人的理由。
她在薛家过得不如意,那也是当年她自己的选择,与他们何干?
凭什么他们要为此负责任,还要让他们的儿子跟着遭罪?
钟文弈冷声道:“就因为你自己阴暗的心思,见不得别人好就算计这些,我真是万幸当年没真的娶你过门。”
江芸心头一阵闷痛,被钟文弈眼中泄露出的厌恶刺伤,表情很是狼狈。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钟文弈眼中一定很不堪,可是,陶溪又好到哪里去?
江芸指着陶溪道:“我没能嫁给你享福是我的错,是我贪慕虚荣,嫌贫爱富,可是陶溪难道就当真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吗?当年要不是她假借醉酒的名义不要脸地献身,你又怎么可能会娶她!”
陶溪身形一僵。
钟家本来狠狠地等着江芸的下人们也都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他们的夫人。
谁都没想到,会出人意料的听到主家如此隐秘的事情,一个个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迟疑,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该退下,不然听了不该听的,以后还能有的好?
倒是钟文弈不愿意自己的夫人被误会,当众解释道:“当年我和夫人的确是因为酒后乱性才订了亲事,但那天却并非夫人的错,是我因为布庄的生意总是被人打压,心中有气多了些酒,夫人照顾我时,一时情难自禁才做出了孟浪之事。”
说到这里,钟文弈讽刺地看了眼江芸,“当年你背叛与我后,是夫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被她感动,为她心动,有何奇怪的?既然生米煮成熟饭,自然该向陶家提亲,为她负责,更为我自己的心意负责,我们二人的结合乃是出于本心,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得已。你莫要自己内心阴暗,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卑鄙无耻。”
钟文弈说罢,特意拉住陶溪的手,对她安抚地笑了笑,后者虽然仍然对江芸心有怨气,但自己的丈夫为自己说话,还是让她心中一暖,也跟着为之一笑。
当年的事,钟文弈并没有说谎,的确是他过得不顺,既抑郁于生意不顺,又因江芸的事自我怀疑,心灰意冷喝多了酒,被陶溪多番安慰后情不自禁。
陶溪当时算是半推半就,事后本无意让他负责,但正如钟文弈所说,他早就被她的心意所感动,对她生了情意,只是一时游移不定没有标明,既然事成定局,当然不会再退缩,最终二人成就了好事,婚后也一直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直到上个月出事。
当年江芸只是大致打听到了二人成亲之前有过酒后乱性的事,具体因由却不清楚,只是她偏执地认为是陶溪早就喜欢钟文弈,趁机算计献身。
一如钟文弈所言,自己内心阴暗,就总觉得别人,尤其是她一直看不上的陶溪也该如此。
这种话旁人来说可能江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由钟文弈这个她一直被她放在内心一角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出,却让江芸心里尤为难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脚。
下人们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他们夫人根本没有错,最用心险恶的还是这个薛夫人。
既然江芸该承认的都承认了,钟文弈也不愿和她多说,更不愿继续看着这么个恶毒的女人继续留在自己家中,冷声道:“虽然一个月前你并非有意害博儿,但你雇凶意图谋害博儿却是事实,哪怕博儿平安无事,也无法抹去你的罪责,这件事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相信衙门过不了多久就会上薛家的门,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不!”江芸再次慌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如果薛家知道这件事,他们一定会休了我的!”
钟文弈满脸冷漠,“与我何干。”
陶溪冷笑,“薛家有你这样恶毒的儿媳妇,怕也是寝食难安,真休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钟文弈直接对外头站着的下人们一挥手,“送薛夫人离开。”
说是送,但家里的下人们知道她有多恶毒,还能客气到哪儿去,不管对方如何挣扎,直接粗鲁地驾着人,几乎是用扔的把人赶出了钟家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