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子虽然很少过问江言工作上的事,但心里很清楚他这行有多危险,命都悬在枪杆上,命令一下无论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她不想拖累他,也不想成为让他频频回头的负担。
有些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只能揉碎了散在心里。
林杏子迷迷糊糊到了凌晨三点,江言大概是不想吵醒她,起床动作很轻,没开灯,衣服都拿到浴室里穿好,她其实没有完全睡着,脑袋里有根弦绷着,怎么都睡不踏实。
江言手机收到消息,准备离开时又折回到床边,给林杏子把壁灯打开,她一个人睡害怕,即使在自己家也是。
灯光微弱,江言才发现她醒着,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江言那颗心寸寸柔软,终是没忍住俯身抱了她。
他把婚戒摘下来,放到林杏子手里,“怕丢了,你先帮我收着。”
“好,”林杏子揉了揉眼睛,“你走吧,别耽误了。”
周峰通知了江言接头人见面的地点:海市街去最大的一个十足路口三楼露台咖啡厅,那里道路四通八达,附近有四家百货大楼,新年前一天人流量非常大。
码头有人蹲守,江言赶去咖啡厅附近,天还没亮,周峰带着二虎和其他几个人晚到五分钟。
“今天的行动是不是惊动了林局?”
“我从局里过来的,没见到林局,这个时间林局应该还在休息。”
江言出门时,林旭东的车不在小区停车位,也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回去,先前种种猜测和疑虑让他不得不往坏处想。
海市公安局有着全国最优越的警力,禁毒工作也没有松懈过,犯罪分子却依然嚣张。
“师傅,”江言站到周峰身边,破晓之前最后那几分钟,天色最暗,“为什么越过林局?”
周峰是缉毒大队的大队长,在任十年,江言不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但是他最能感同身受的,最亲的家人死于毒品,没有比这更坚硬的后盾。
江言的目光里带着犀利审视,他能问出这句话,就代表已经对林旭东有所怀疑。
周峰目视前方,沉默了片刻。
“督导组领导有独立办案的权利,我们无权过问,只需要严格执行上级布置的任务,服从命令听指挥。”
江言挺直脊背,“是。”
在咖啡厅附近所有行动人员共分为三组,周峰带队伪装成路人埋伏在露台,第二组提前去咖啡厅,江言带队守在五十米外的大楼楼顶。
寻找好射击角度后,就只需要等待。
上午咖啡厅客人不多,大多都是附近办公楼里的员工打包好带走。
九点一刻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进咖啡厅,他选了个靠近侧门的位置。
“注意注意!可疑目标出现!”
“收到!”
江言沉稳地瞄准黑衣男子,他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服务员在给他点单。
十分钟后,通讯设备里再次传来周峰的声音,“注意!第二个可疑目标出现,咖啡厅门口戴墨镜女子。”
女人自然地走进咖啡厅,坐到黑衣男子那座,她抬头整理压在大衣里的头发时,江言看清了她的脸。
季秋池
怎么会是她
于此同时,黑衣男子四周看了一圈后换了个位置,正背对着江言的方向。
这个背影……
冷风呼啸,那一瞬间江言气息凝滞,死死盯着瞄准器里的人,风刮得他瞳孔猩红。
而在五十米外的咖啡厅里,季秋池失手打翻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热咖啡。
那些绝望地想要死去的夜晚,都靠着和江沂的回忆熬到了天亮,面前的接头男子身上有他的影子,却又像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仔细看,男人脸上很多疤,有一道甚至直接从嘴角拉到眼睛,而那双眼睛浑浊锋利,刚刚透出的不悦是因为她把咖啡泼到了他身上。
“不好意思,”季秋池压下眼眸,整理好情绪也仍轻微颤抖,“重新再点一杯吧。”
“不用了。”
周围都是警察,桌子下面安了窃听器,黑衣男子接了通电话后,立刻起身离开。
电话里说的是:有意外,交易取消。
二虎迅速控制住季秋池,周峰追着黑衣男子从咖啡厅后门出去,将其他人甩开后跟进一条小巷子。
“怎么回事?”
“展天雄那个老狐狸可能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没有按照约定出货,你们的人二十分钟后只能拦截到两吨的海产品。”
这次行动风声走漏,周峰并没有太意外。
“江言的事你没做到,我有命回来再找你算账,事已至此,已经回不了头。”
男子发现江言追上来,重新戴上帽子,“保护好她。”
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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