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之上,谁也没想到一贯作闲人状的博远侯会当众顶撞太子殿下。
舅侄两险些当场反目,太子殿下更怒斥了博远侯,闹得场面甚是难堪。
下场之后,不少武将与穆重锦一道而行,脸上都有义愤填膺之色。
“太子殿下怎会变成这样!”
“自打那什么太子良娣出现之后,东宫就乌烟瘴气,我听说东宫上下连同太子亲卫都换了一批人。”
“这太子爷是被那女人给迷了心智不成!”
穆重锦看了一眼身旁诸人,此刻已无旁人在,剩余的都是能信得过的。
“昨日本侯在东宫与太子发生了口角。”
诸武将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们都听说了,皱紧着眉头更是不忿。
“太子殿下动手时,曾悄悄丢了一枚蜡丸于我身上。”
几名武将脸色一变。
“那蜡丸中有何物?”
穆重锦拿出一张纸条传给诸人看。
却见那纸条上只有一个字——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又或者……这纸条的意思是,东宫中有妖!
几人面露骇然,“殿下最近反常难道就是因为……”
“侯爷你与殿下先前的争吵莫非是作戏?”
穆重锦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事有劳诸位暂时保密,妖邪把持东宫,殿**边的亲信都被换走,我只怕还有人在与妖物里应外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聚紧人心,赶紧请长公主回宫!”
谈话间到了宣德门,穆重锦远远见到自家府上的人在外焦急等候,心里便是一咯噔。
“侯爷不好了,夫人……夫人被太子良娣召去东宫了!”
穆重锦脸色大变,转头就往东宫冲去。
楚子钰坐在步撵上脸色阴晴不定,在他右手中藏着一支短簪,他状似因愤怒而捶腿,短簪尖锐的簪头却是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腿肉中。
一下又一下。
强烈疼痛的刺激下,楚子钰神智重保回清醒的状态,然而脸上由始至终都维持着阴沉的神色,连一丝痛哼声儿都未露。
这会儿距离东宫已不远,楚子钰轻易一口气,笑容慢慢挂回脸上,后方骤然传来急呼声:“殿下,殿下——”
楚子钰停下步撵,扭头下去后就见穆重锦杵着拐狂奔而来。
“殿下,拙荆……拙荆被太子良娣给叫去了!”
该死!
楚子钰心头骤然一沉,连伪装都顾不得了,冲回东宫。
东宫中,一片死寂,人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楚子钰和穆重锦急忙赶到后,见此状况,心头齐齐一咯噔。
那该死的妖孽!
楚子钰握紧拳,余光骤然瞥到一抹颤巍巍的身影哆哆嗦嗦的从不远处过来,楚子钰冲上前便揪住那人的领子,“博远侯夫人何在!”
韩七水脸色发白,哆嗦指着后边:“花、花园……请殿、殿、殿下……过去……”
楚子钰现在满心愤怒,哪会管他惊惧的样子奇怪不奇怪,穆重锦面沉如水,急的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气的,此刻所有的镇定全都是强撑出来的。
知道秦雨柔被那妖孽给召见后,他血液都逆流了一般,身子冷的都要没了知觉。
穆重锦不敢想象一会儿自己将要看到什么,面临什么。
纵使当年在封禹城面临大军压境,他也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恐惧过,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走在钢索上的一般。
后花园处,楚子钰和穆重锦赶到。
入眼他们就见园子里密密麻麻跪倒了一群人。
一袭妖娆的红衣落入眼中,公主殿下叉腰站着,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几条狐狸尾巴,一只白狐狸以耻辱的姿势被拴着四肢固定在桌角,拉扯成‘大’字形。
摄政王就在公主殿**边立着,手上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两人状若无人的交流着。
“若是剥皮,从颈处下刀该是更好,剥下的狐狸皮当更完整一些。”摄政王一本正经道,手指摩挲着刀面。
“荒谬。”青衣一脸鄙视,“剥皮当然要从屁股开始剥了,那样整张皮子剥下来时,猎物还是活的,啧啧啧,那叽叽喳喳的惨叫声甭提多悦耳。”
被四仰八叉拴着的白狐满眼恐惧,惊恐的大叫着。
青衣眯着眼,“算了,不如先割了这狐狸的舌头,吵人的很。”
萧绝点了点头,“还是先放血吧,听说狐血养人,正好午间可加一道菜。”
叽叽叽叽!
白狐疯狂的摇着头,满脸祈求,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滚。
园子里跪着的东宫宫人一个个头皮发麻,连大气都不敢出。
“雨柔!”穆重锦在看到青衣和萧绝的刹那,整个人松了口气,目光落到旁边秦雨柔身上时,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
“侯爷!”秦雨柔一见着他,赶紧迎了过去。
“你没事吧。”穆重锦嗓音还有些发颤,上下检查打量,唯恐她有损伤。
“侯爷放心,妾身没事。还好长公主及时赶到,救了妾身。”秦雨柔眼眶湿润道:“但是李姐姐和翠柳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是啊,要不是李夫人和翠柳拼死护着我和夫人,只怕那狐妖早就得逞了。”红翘也禁不住啜泣道。
楚子钰看到青衣和萧绝时便愣住了,眼眶不知怎的有些发涩,整个人杵在原地脚下像是被钉死了一般。
不远处,青衣偏头看向他,美目中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还不过来。”
楚子钰这才深吸一口气,低头走了过去。
“你……你怎么回来了?”他低声问道,像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有些难堪有点羞愧还有几分压抑着的激动。
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家养的狗子被人欺负上门,能不回来?”
楚子钰磨牙瞪着她,眼眶有点红,却头一遭被骂了后没有反口回击。
青衣走到他身边,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
“你受苦了。”
青衣轻叹着:“这几个月你卧薪尝胆,吃了不少苦头吧。没事,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皇姐……”楚子钰眼眶控制不住的湿润了起来。
青衣怜惜的看着他,眼神忽变,画风顿转,捏着他下颌的手,骤然发力:“你以为老娘会和你说这些?”
楚子钰:“????”
“连只畜生都搞不定,你丫好意思说是我的弟弟?还有脸在我跟前垂头丧气?”
青衣抬腿就是一脚踹他大腿上。
楚子钰疼得冷汗都飙出来了,前一刻内心所有见着亲人后的感动全都成了郁闷,呲牙咧嘴的蹦起来:“楚青衣,你要死啊!”
萧绝在后方看着,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青衣看着恼怒眼中却带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脸蛋:“这才对嘛,瞧你刚刚那咸鱼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这狐狸精在床上把阳气都吸干了呢。”
楚子钰脸上顿时一涨,红着脸咬牙道:“你、你少胡说八道!我、我才没有!”
青衣眉梢顿挑,有点鄙视的看向桌案上的白狐。
“不是吧,这都几个月了,你居然都没能睡了他?你这孽畜白瞎了有三千年的道行。”
白狐翻了个白眼,气的险些昏死过去。
楚子钰磨着牙,“你这是帮谁说话呢!”
“这狐妖变成人形后的样子也还可以,你小子居然能坐怀不乱,”青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咋就不行了呢……唉……”
太子殿下没被狐妖给搞死,这会儿倒是差点当场暴毙。
“楚!青!衣!!!”
啊,你走!你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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