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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外,古道蜿蜒,远处顺着官道,一队商客赶着货车不紧不慢的走着,看到高耸的城楼,队伍里发出来一阵兴奋的嚷嚷声。
秦铠裹着一套并不怎么合身的长袍马褂跟着商队慢慢的走着,他看着周围这真实无比的世界,想着十几日天来的见闻,心中不禁一阵郁闷。
因为十几日之前,他还是24世纪中国华东安全署的一位的外勤职员,悠闲的驾驶者K170型穿梭机到编号77348的海礁,处理小日本偷偷挖掘我领海下资源的取证事务。
放下智能机器人自动收集证据后,秦铠还是忍不住问候了一番贼性难改的这个邻居,海军的那帮家伙也是忒无聊,其实早就探测到小日本的动静,却一定要等他们把设备都安装好了,然后才发动这次摧毁行动。
任务完结后,返航之时,他的穿梭机意外穿过海上的一片茫茫的白幕,结果等他清醒之时,他已经躺在一处树林之中,这让他极度奇怪,穿梭机已然无影无踪,这让他脑子差点短路。
神马情况……秦铠忍不住想大声吼叫一番,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在周围搜索一番之后,他郁闷的发现,除了随身物品和身上穿的那套单兵战术套装外,就连防身用的9501型光子冲锋枪都无影无踪了,他只能暗叫一声倒霉,好在性命无忧,他忙启动随身植入式的超小型战术光脑,准备向基地发送求救信号。
植入式的光脑,这可是中国在22世纪取得的重要科技成果,通过超纳米科技和生物电工程,实现了光脑和人类末梢神经的无缝接合,从这时代起,人类与科技才真正的结合为一体。当然,作为永不解密级别的科技成果,也只有在特种部门和军队中才能用上这种高端光脑设备。
在秦铠的视网膜上,一组光脑的启动信息正常的跳了出来,不过在很短的几秒钟后,两声“嘀嘀”的警报声让他再次领悟到“喝凉水也涩牙”的境界,平日里用的顺风顺水的光脑也出故障了。
让他更郁闷的是,此时光脑正用非常柔美的女声反复提示着:“你好,秦铠,系统引导出错,只能引导强制修复方案!”,而当他确认引导时,光脑又非常温柔的告诉他――“你好,秦铠,因为生物能量储备不足,不足以引导修复方案!”这让他又差点吐血……
对于这植入式的光脑,秦铠用起来可是熟练之极,只是从来没碰到过这光脑损坏的情况,在重启了多次后,他终于放弃了这平日里的最爱,掏出一个小型超导通讯设备,不过通讯设备很无辜的显示――“设备不在北斗系统服务区!”
“MD,难道我跌出银河系了!祸不单行啊……”秦铠郁闷的仰望苍天,“不对,明明接二连三嘛!”
不得已,秦铠只能发挥特种训练时的精神,全身心投入了征服附近的两座高山的伟大事业中,好在天气不错,当他汗流浃背爬上第二座山峰时,脑海里忽然响“叮”的一声提示音,柔美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你好,秦铠,生物能量储备达到一级!”
“靠!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他马上重新引导光脑,不过,柔美的提示音再次反复响起,粉碎了他的梦想。
看着随身匕首上那个做工精良的指南针,这让秦铠找到了一些自己还在地球的证据,两个小时的步行之后,秦铠找到一条大路,这是一条三车道的硬土的大路,在他记忆中,这种道路即便是在最贫穷的乡村也不应该存在,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随后不久,他就遇到了一大队商客的马拉货车和福州商人何兴……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电视剧中才看得到的情形!
何兴是个标准的南方人,早已过而立之年了,个子不高,略显沧桑的脸色、古铜色的皮肤显露出他的职业特色,他常年走海路到广东最西端的钦州等地,把福建、广州的货物贩运到那边的内陆城市,对于秦铠这身制服,他一眼就看出来做工和材质的精良,绝对不是他曾今见到过的。
他在广州口岸,那里有各国的军人和西洋商人,都穿着式样古怪服饰。相对而言,秦铠这身战术套装,在后世几百年的演变中,已经变得更为十分休闲式样,而且具有中国元素的风格,所以他第一个判断,这年轻人肯定颇有些来历。
看到秦铠意外的表情和捉摸不定的神色,何兴非常主动上前搭讪道:“这位小哥,你要去哪里?”
看到有人搭话,秦铠收起了自己那副嘴脸,对方带有闽南口音的官话交流起来倒也不算吃力,他想了想,还是非常白痴的问了句,“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出来拍外景吧?”
何兴愣在那里,反问道:“拍外景……这位小哥,那是什么啊?听说广州口岸那是有西洋人开的照相馆,小哥指的是那个嘛?”
西洋人……秦铠一阵郁闷,这名词似乎是19世纪前,中国百姓对于欧洲、美洲国家的统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之后,随着世界地理知识的普及,就被国家名字所代替。
“靠,难道还真是穿越了?还是十九世纪!谁跟我开这么大个玩笑,送我到500年前,难道要我来找前世的姻缘?”秦铠心中暗暗诅咒了一番上帝到如来的每一位神灵。当然,他也知道言多必失,嘿嘿了两句,不再跟何兴多深究这个问题,非常职业性滴马上转移了话题,“这位大哥贵姓啊,我叫秦铠!”
何兴忙拱拱手,“免贵,姓何单名兴,我们这是要回福州呢,小哥,你去哪里?一个人在官道上走,可不安全,要不跟着商队一起走吧!”
“我也正要去福州,那倒是有劳何大哥”,秦铠马上顺势应了下来。
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平静的甚至有些无聊,他除了安静的听何兴跟伙计的聊天外,很少发表意见,不过,看得出何兴也对自己很感兴趣,常常有事没事跟自己扯上几句,不过涉及隐私方面的问题,何兴倒是非常知趣的绕过不提,这让他颇有好感。
秦铠对于自己来历的解释,也是含糊其辞的说是由到海外求学归来,到福州府寻亲,有些意外的是,何兴对于这海外求学之说,倒也一点没露出惊讶之色,显然这时代海外求学早已不是天方夜谭之事了。
虽然他非常低调的很少说话,不过很快商队里的人都知道了秦铠,因为只有秦铠一个人都从不坐车的,而且饭量也大,吃饱了没事干,就一路跟着车队长跑,众人问起来,他美其名曰“强身健体”,私下里,结果很快就博得了一个“秦疯子”的绰号。
秦铠心里郁闷的很,不过他现在的造型确实跟疯子差不多,战术套装是不能再穿了,那玩意太突兀了,他现在穿的是何兴送的一套短褂和长裤,要知道他可比何兴高上整整一个脑袋,所以这套衣服实在是穿的非常的“得体”,几乎可以用凹凸有致来形容……
终于,在艰苦卓绝的跟着商队长跑了十几天后,在一个月光漫天的夜里,光脑妹妹柔美的提示音终于改变了,“你好,秦铠,生物能量储备达到10级,可以引导强制修复方案!”
在得到确认后,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运行,在生物能量显示剩余最后半格的时候,光脑可爱的声音响了起来,再次打击了一番秦铠。
“你好,秦铠,非常遗憾通知你,因为无法预测的原因,光脑未能完成修复,这是目前的修复情况!”
一张全息影像图显示在秦铠的脑海里,其中显示,光脑的数据区修复率只有10%,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全息图显示,光脑核心部件有千分之零点零三的不明原因故障,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现在光脑能运行吗?”
“你好,秦铠,只能以基础模式运行,可以提供数据演算、全息影像、部分数据检索分析。”光脑以柔和的女声优雅的回答着秦铠。
听到一具革命性的光脑就剩下这点功能,让秦铠一阵抓狂,“光脑还有完全修复的可能嘛?”
“你好,秦铠,由于没有类似历史记录可供对比,以科学的态度测算,完全修复的可能性低于10%!”光脑同时又通知他,只有具备足够的生物能量储备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修复。
“……那好吧!”秦铠摇摇头,脑海里把这该死的光脑诅咒了不下十遍,看来自己不是来这时代寻找那500年前的姻缘,而是来进行魔鬼训练的!
不过现在光脑终于可以运行了,在和光脑的交流时,才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个穿越分子,更像回到前世的感觉,看到储存在光脑中前世的父母、女友、铁哥们死党的影像,让他有一种恍若梦境般的感觉,不过很快现实就再次摧毁了他的梦境,现在可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把闲聊中收集到的信息,经过光脑的数据检索后,验证了秦铠的推测,现在的时代应该是在鸦片战争之后,只是具体年代或者年号,何兴在聊天中始终没有提及。
一路太平,两天后,在进城的时候,秦铠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一队守卫城门的清兵,明目张胆的收取了商队的孝敬后,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眼光意外的瞟到了秦铠,发现他没有那根醒目的猪尾巴,立刻上来盘问此事。
秦铠低调的解释着自己的来历,何兴倒是非常仗义出来解释了两句,不过,很显然,发挥作用的似乎是何兴拿出来的一把铜钱,看着这头目拿到铜钱后得意,一旁清兵把百姓看作货物般令人厌恶的嘴脸,他心中暗暗叹息,这样的军纪,无外乎屡战屡败!
进了城之后,对于何兴的及时援手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不过尴尬的是,他身上可拿不出一个铜板来,何兴倒是非常仗义的又包了一把铜钱给他,乐呵呵的说道:“秦铠兄弟,我们何家的就在西城门边,很好找,若是有事,不妨来找我!”
对于这福建汉子的慷慨,让他颇为感动,挥手告别后,秦铠揣好这目前唯一的生活费,现在可是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这时代的福州府和随身光脑里的地图可是千差万别,这让秦铠有些郁闷,走了一会儿,买了几个烧饼后,他惊奇的发现一个书铺门口竟然有卖一份报纸,花了30文买下之后,他他又找到了一家便宜的小客栈,付了三天的房钱150钱之后,匆匆躲进了屋子。
现在的情形,让秦铠一下子明白了“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境遇,心中再次感谢了一番慷慨的何兴后,他把那包铜钱拿出来,仔细数了下,这些都是光绪重宝,上面标注着当五、当十的汉字,一共有540文。
启动光脑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后世这些铜钱可算得上是宝贝,这是清末货币发行的最后举措,而在他那个时代,盛世重收藏,这种铜钱一个的交易价格都超过了一部高档家用光脑,可惜的是,刚才他在路边买的三个烧饼,就用掉了三个当五的光绪重宝铜钱。
秦铠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拿出那份报纸,说这是份报纸,其实有些牵强,因为这报纸根本没有名字,书铺的伙计说这叫“京报”,其实只是一张大开面的白纸,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字,版面是旧式样的从右到左的竖排版,第一行印着:“光绪五年一月二十日京报全录!”
内容都是某地某官员奏请某某事,这看来是这时代国家消息传递的一个特殊方式,京师商人把抄录到的各种官方消息印制成页,成为了这时代报纸的雏形,在京报的最末端,印着重新印制的日期,二月初七。
这下终于找到的重要的信息,光脑立刻给出了结果,现在是公元1879年,清光绪五年,有些意外的信息是,这一年有两个重要人物出现了,爱因斯坦和斯大林刚刚出生。前者开创了一个科学的时代,后者无论西方怎么否定他,不论其处于何种目的,斯大林在共和国建国之初还是给予了很大的帮助的。
潜意识中,秦铠看了下这时代的日本是明治十二年,前世贼性难改的邻居已经开始大变革十二年了,而就在这一年,他们开始了罪恶的扩张,千年来都是中国藩属的琉球国,被强行纳入了日本版图,改名为冲绳。
自己这个历史洪流中的小小人物,他现在可丝毫没有考虑这国家大事的动力,秦铠非常郁闷的琢磨着自己今后生计问题,虽然口袋里那500多文铜钱,省吃俭用还能用上十天,但是向来习惯早做打算的他,可不准备到揭不开锅才去考虑吃饭问题。
艰苦的啃了一天烧饼后,第二日一早,他向伙计打听了附近当铺的地址,又给了10文的小费,了解了一下这典当的规矩,伙计看到十文小费的面子上,非常诚恳的告诉秦铠,“当铺的规矩,自然是十不当一,收当的先生开的价码也就能抬上一两成最多了。”
转过两条街面,秦铠终于找到了那家伙计介绍的当铺,店面不大,也就四米来宽,进去后,地方更是局促,整个柜面外的地方没超过五六个平方,他也来的早,这会儿倒是没人,四尺多高的柜台后面,高高的坐着一个收当先生。
秦铠穿着那身何兴给弄的长袍马褂,因为不怎么合身,自然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别扭,这家收当的先生叫林山,此时正斜眼观察着他,做这个行当,都是些个铁嘴钢牙、眼光毒辣的人物,而这林山的眼光在福州也算得上号的。
他立刻注意到罗东穿的那双军用皮靴,虽然因为没有仔细擦拭,颇有些灰尘,不过这式样,可比衙门里官老爷的靴子都要好上几分,抬头看看秦铠的模样,竟然没辫子……现在是什么年代,没辫子那可是少有的几种牛人才敢干的事情!
秦铠看这收当先生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对方想什么,抬腿就到了柜台前,这才发现者柜台还真TM的高,想起后世看的影视剧里的情形,这才想明白,这当铺柜台就是故意弄的这么高的。
来当铺的那个不是急等用钱的,这么高柜台,递东西就要举起来,让人有一种求人的感觉,而柜台后面高高在上的收当先生自然会好好利用这个心理暗示,把典当的东西说的一文不值,好让当铺赚更多的钱。
啪,秦铠把一个小布包放在柜面上,粗声粗气的说道:“掌柜的,看看我这西洋带回来的玩意能当多少银子!”
林山一听,果然自己没料错,看来今天这是一档大买卖,看在买卖的份上,他倒是可以放低了身段,拿起那个布包小心的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式样精致的钟,不过这体积可实在是太小了,就算见多识广的他也不识得,“客官,这是一个小钟?!”
秦铠听得一脸黑线,光脑马上找到的原因所在,虽然计时的钟已经产生了近千年,西洋钟也有数百年历史,不过最古老的、能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是数年前匈牙利皇家珠宝厂为匈牙利皇后所制造的手镯表,而手表开始普及,那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时,这封闭的福建当铺自然不了解这些。
秦铠点点头,说道,“这是一个能戴在手腕上的钟表!能当多少?”其实,这手表除了计时外,还有加密呼叫通讯等功能,特殊情况下,还能成为一件杀人武器,不过身处异时空,这些神奇的功能倒是变成了纯摆设,他可没指望还能用上这些辅助功能,先解决吃饭问题再说。
林山今个儿走眼了,因为这东西的具体价值他确实无法估计,光是看钛合金外壳和做工以及这手表的精巧,价值已经非常惊人了,他想了想,问道:“客官,你是要死当?还是要活当?”
“死当?活当?这是什么意思?”可怜生在新中国的秦铠第一次玩典当东西,就算是信息爆炸的时代,他也从来没准备去了解下这些专用语言。
“死当,就是一次性卖给店里,不再赎回,价格可以高5成,活当的话,一周内赎回,加一成本金,一个月加3成,两个月加5成,两个月后,就不可以再赎回了。”林先生这下子看出来这客人是个菜鸟,自然毫不犹豫的开始磨刀子了。
“活当吧,我最多个把月就回来赎回!”秦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可当现银100两,7天内赎回,赎金110两,一个月为130两,两个月为150两,客官可以嘛?”
秦铠并没有心思去讨价还价,100两银子,光脑早就按照清末物价计算了购买力,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足够应付很长时间的吃饭问题了,马上他签字画押后,拿着银子出门了,他还有重要事情要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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