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仇,这案子的消息可还有不明了的地方嘛?这事情,我可不想留些个纰漏!”秦铠琢磨了一下,还是仔细核实一下这事情。
“我是通过好几个源头打听到的,都互相印证过,”仇掌柜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中的风险,这拜索也就是个四品的佐领,但是人家被后的拉林副都统,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岂是随意能动得了的。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大人,这韩庆生是个可用的人才,我才大胆向您提了这事……”
可用之才!秦铠可最喜欢听这话,运营着庞大工业帝国的他,自然知道人才的紧缺,而这经营商业的好人手,那绝对不是新学里能量产的,即便是他刻意将一些对商业有兴趣的学生投入到那些大商户中学习,却也收效甚微,毕竟这经商,要的不光光是能学习的态度,更需要的是商人的意识。
考虑再三,他才说道:“老仇,你去跟韩家说一声吧,这事情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我这就带人走一趟吉林城,你把这话说的漂亮点,少不得让他们韩家记得我们的好处!”
他有意插手这事情,一则是看在这货行新开,需要得到当地的助力,而且这件事情上,若是自己帮了韩家,光是这事情本身,就对日后南洋货行在东北设立联销体制的货行大有助益,谁不指望着靠上一个照顾自己的东家呢!
而仇掌柜对于秦铠肯亲自跑一趟吉林城也是大出意外,这件事情,照着常例,秦总督能写下三两字的手令,这韩家拿着秦总督的信跑一趟吉林,上下打点一番,这事情按理也就能了结了,毕竟只是书生发了书呆子气而已。
不过,现在秦总督既然要去,自己自然不能阻着。这大人肯定有他的想法,那可不是自己能揣摩的,他恭恭敬敬的拱手退下,自去与韩家商议。而这次又秦大人亲自出马,这时间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拜索怎么蹦跶也就是一个四品的武官,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大员、封疆大吏,这钦差的头衔就不下几个。
仇掌柜下去后。秦铠立刻找来情报司的人手,这件事情自己要插手,自然需要有手段才行,当然,他不是没想过,派人拿着自己的帖子去拉林副都统府见格勒等,虽然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从二品的副都统,甚至完全都不知道这人的任何消息。
情报司的人手得令后立刻就出门上路了,负责这东北方面情报司事务拓展的一协原来一协侦察营的军官汪海,在越北战事后。学生兵出身他就转入陆军指挥学院学习,很快就在老上司欧阳庆的招揽下投入了情报司。
这次北方事务的拓展,无疑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而要负责这北方的情报布局,欧阳庆显然也是下了很大决心,退出汪海,让他主持这次情报司的事务。
这一路而来,开办的货行里早就布下了情报司的人马,不过现在还处在发展初期,主要是融入到地方。招募情报的下线,而汪海则一路跟着秦铠,准备一路把情报司的组织布设到整个北方,只要有南洋货行的地方。就会有情报司活动的根基。
百多里地,现在这时节可不是一段坦途,由于担心途中出现问题,汪海一口气雇了三辆马车,装作来北方收药材的商人,带着四五个手下就出发了。紧赶慢赶到了第二天晌午十分已经到了吉林城。
作为中国唯一一个地方名与行省名一样的城池,这吉林城是吉林将军的驻地,这吉林一直来就是与俄国毛子接壤的地方,所以一贯以军队驻防、同时吉林将军行巡抚之职权,而整个吉林将军辖区内,分布着七块防区,分别是古塔副都统、伯都讷副都统、三姓副都统、吉林副都统、阿勒楚喀副都统、拉林副都统以及珲春副都统防区,这是从二品高阶军官。
汪海到了吉林城之后,对于打探消息,他早就是熟门熟路了,这地方上,什么人最了解当地的消息,那就是衙门里的差役,花了银子,很快拐弯抹角很快搭上了衙门里的贺老六,他没去搭讪旗人,主要是担心吃铁杆庄稼的旗人使坏。
等第二天秦铠带着马车队赶到之时,一份粗略的报告已经由汪海当面向他做了汇报,这让秦铠陷入的沉思,情况看起来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这寡妇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寡妇家反正已经死绝了,这也没了苦主,总之这案子已经成了无头悬案,至于那份血书,经过衙门里的检验,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甚至是不是寡妇写的都以难以断定作为结论。
很显然,这案子吉林这边上上下下都没当回事,毕竟死了个普通的汉民而已,在这片权力都掌握在旗人手里的边境行省,根本没人会去为一个汉民争取所谓的权益,更何况是一个没了苦主、不可能继续折腾的寡妇家。
秦大总督可没打算来这里探案,那是福尔摩斯干的事情,自己折腾不起,估计这么许久了,就算是有线索,早就被抹平了,不过,这却难不倒他,一行人都是便服轻装进入吉林城的,到了之后,就住进了汪海先前租下的一座客栈后院。
到了第二日中午时分,汪海匆匆赶来,看到这家伙一副镇定的表情,秦铠就知道事情有了眉目,在屋内商议了一番之后,秦大总督穿好厚厚的毛皮棉袄出门了,这该死的北方天气,都三月份了,还是天寒地冻的。
到里这边之后,整个队伍其实都十分不适应,不少军官、士兵、学生,乃至货行的掌柜伙计都有病倒的,好在秦铠对此早有准备,这驱寒的姜汤、烧酒可都备足了,加上帐篷、棉被充足,这才没有发生大的问题。
而军队和学生是表现最好的一群,严格的军纪,让这些士兵面对枪林弹雨都未曾退缩过,何况这只是寒冷的天气而已,他们来之前,各部的军官都打过预防针了。这回来就是要适应北方的天气。
倒是章奎在招的几百新兵,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冰天雪地里。倒是适应的很,而他们传授的一些北方生活常识,也迅速让这支南方成长的铁军融入到北方的寒冬之中了。
此刻秦铠和身边的十几个亲兵所穿的皮裘子,就是当地土著在寒冷环境下发明出来的特殊衣着,以毛皮衬在内里。而皮革鞣制后,异常有韧性而且特别保暖,而秦铠更是创新的在毛皮内里衬上马尾自产的绒布,这种特质的皮裘立刻就抛弃了厚重的棉衣。
更重要的一点是,皮裘看起来似乎臃肿了一点,但是事实上却比棉衣更轻便,对于个人行动的影响更是小的多,但是,这种特制的皮裘,让亲兵们的精气神。一点没被这寒冷的天气所影响的,他们自然知道,今天要来干的事情,势必引起北方之地的一场小小的地震。
一众人上了马车,宋云泽笑嘻嘻的拿来一大包衣服,都是各式棉袍,这让亲卫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这皮裘子穿了根本就不冷了,干啥子还穿这上这各式模样的棉袍子。不过军令如山,各自挑了一件胡乱穿上,倒也一个个人模狗样的。
马车直奔吉林城南的八仙阁,这里是吉林城价格最昂贵的酒楼之一。这让一车的亲卫都有些莫名,难道秦大人带自己来这边饱口福了?
到了之后,先行下车的秦总督,这扮相实在是不怎么威武,除了带了两个随从看起来比较壮实外,整一个山里来的土包子。这门口几个横眉竖目的伙计嘀咕了两句,就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家伙立刻开口问道:“几位客官,八仙阁今天客满了,不知道你等可有那位大人的凭条!”
一旁的汪海早就打探清楚了,立刻冒出来笑嘻嘻的拉着这三角眼,忽然似乎手一滑,拿着的钱袋啪啪啪掉下来七八个南大洋,这厮却跟没人事似的,根本没有去捡的意思,“小哥,你不认识我家大人吧!”
“认识,认识,这位爷,你们里面请,”三角眼看着地上还在滚动的南大洋,早就被这位老爷的财大气粗给震住了,这地上的南大洋,那可是北方最近才流通起来的银元,但是因为做工精细,颇受追捧,这位爷这进门的赏钱就这么多,那还不得好好伺候,管他是那里来的土包子呢,有钱那可就是大爷。
秦铠带着皮帽子笑眯眯的走进了这座豪华的酒楼,这吉林城数一数二倒也不是吹的,这楼内纵横交错的走廊就是五六条之多,其中这封闭的酒廊、厢房不下几十间,而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的装饰可谓是金碧辉煌,字画就不说了,还有各式银器陈列在厢房内,这时代,银器那可就能直接当钱使唤的,这摆在外面,那可得有多大的魄力。
汪海和领路的伙计嘀咕了几句,伙计把他们四个带到了一间安静的厢房,靠近酒楼的小酒桌,此时,其他亲卫已经在伙计们的带路下,先后走进了酒楼,很快就在秦铠厢房周围各自点上酒菜,这些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进来的时候倒是似乎没受到阻拦,这显然促动了秦总督的神经,不过这是小节,他也就嘀咕两句了事。
看看时候尚早,秦铠也就顺便品尝了一回这酒楼的佳肴,就酒菜上来之后,三角眼已经笑嘻嘻了跑来询问,是不是要请酒楼的乐手助兴一番。
秦大财主虽然银子不少,可是前世穷人的他,对于自己的口袋看的很紧,这三角眼明显就是看上了自己的口袋,还来推销神马乐手助兴,老子才不上当呢!
不过他这想法立刻被鄙视了,三角眼立刻说明,这酒楼乐队助兴,根本无需支付额外的费用,这已经算入了酒楼昂贵才菜价之中……这让秦铠无语了一会,这时代,伶人可谓是社会最底层的职业。
片刻之后,八名衣着一致的乐手已经到了,却都是身材高挑的女子,拿着各式乐器,开始弹奏起一曲悠扬的合奏,很显然,音乐盲秦大总督也就觉得听起来不过,根本不知道他们所弹是什么曲目,而三角眼又飞快的凑上来表示,可以任选其中的美女陪着喝小酒,只要付钱,这些女子都可以随意带走。
正在为这些多才多艺女子命运感慨之余,汪海这厮从外面溜了进来,凑到秦铠耳朵边悄声说道:“大人,正主来了!”
秦铠哦了一句,侧头往外面看了看,却什么人都没看到,便问道:“计划有问题嘛?”
“大人,完全没问题,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只是今天正主同来的还有七八个官员,看穿着应该是这边吉林城的小吏,”
在汪海的带路下,秦铠也晃出了房间,果然,就在右侧隔着两座厢房内,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和一个身材魁梧大汉正在闲聊着什么,这大汉身材是够魁梧的,不过却显得嬉皮能肉的,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十分古怪,门口更有几个蔫头蔫脑的士兵正坐在地上观赏着歌舞。
“就是他?”秦大总督有些意外,这家伙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为何能干出那等恶事。
“大人,确凿无疑,这大汉就是拉林副统制坐下的佐领拜索!”
“那好,依计划而行吧,”秦铠点点头,不再言语,今天自己这个计划可谓是极为大胆,也极为的嚣张,自己来东北这块地方,原本就不是来听这里的旗人官僚的废话,南洋货行在北方的拓展,也需要自己的抢一个支持。
否则,这种赚钱的产业,很快就会受到当地官僚势力的介入,难免有多生枝节之事,这次的机会,他早就盘算好,要敲山震虎,咱南洋势力所达的地方,绝对不允许有对抗的情况出现。
而拿来祭旗的,这家伙无疑是个好目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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