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七章小年夜(再续)
徐州火车站的爆炸确实是八路军干的。准确的说是八路军特战大队二中队中队长赵勇刚带着战士们干的。
赵勇刚袭占符离集后,控制了符离集车站。正好,时间不长来了一列火车,是从华中往徐州运送补给的。
日军在徐州集结了那么大的兵力,各师团又都急需补充战损,而胶济路和津浦路北段都暂时不能通车,单靠公路运输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包括装备在内的各种物资就通过津浦路南段和连云港向徐州发运。特别是粮食,八路军大搞坚壁清野,逼得日军不得不从北土、东北、华中源源不断地调运。从东北南下的可以由火车运至泺口,在泺口通过浮桥向济南运输。这一来而去耽误时间不说,还容易给八路军提供偷袭的机会,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通过津浦路南段和陇海路东段铁路运输了。
赵勇刚拦截的军列主要是运粮食的,整整十几列大米。满车的白布米袋晃得赵勇刚的眼都发晕。好在教导师打胜仗打多了,缴获的好东西也多了去了,赵勇刚也只是晕了一会儿,就开始满车寻找弹药。结果找来找去,除了列车上押车的鬼子小队的武器弹药外,硬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整车皮的炮弹、子弹。护送军列的装甲巡逻车被他用火箭弹打殉爆了,车内的武器弹药那是一点不剩。
赵勇刚是特战高手,脑子冷静,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眼下这津浦路南段就是徐州鬼子辎重补给的生命线,应该是火车一辆接一辆,否则徐州那么多的鬼子喝西北风啊?因此,赵勇刚又提审了鬼子站长,用尽手段,总算得知一个小时后还有一列军列通过。
这人来世上啊,形形色色,有的人天生就胆子大。象赵勇刚,一般人看上去只觉得这人敦敦实实、斯斯文文,不显山不露水,丢到人堆里都找不着,哪里能会想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汉子是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虎胆英雄呢?
赵勇刚会开汽车、摩托车、坦克、装甲车,就是不会开火车。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学。胶济路战役结束后,特战大队从鲁中博山八路军铁路支队里挑选了几个战士,二中队分了两个,开火车、扒火车啥都会,这次正好用上。
一个小时后,鬼子第二列军列到达。站台上的信号灯发出了故障检修故障检修信号,军列再牛也不可能离开道轨行驶,第二列军列不得不停下来等第一列军列检修故障。
这一列军列装的全是炮弹、子弹,喜的赵勇刚眼睛里直冒火星。不过,押车的鬼子也多,前后两节车厢足足有一个中队的鬼子。
站长不停地对鬼子中队长弯腰道歉,不停地说“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然后就殷勤地招呼皇军士兵下车喝口热汤,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鬼子中队长看了看拿着工具在车头下面的轮子上敲敲打打的工人,又看看第一列军车上跺的整整齐齐的米袋,再看看站台上荷枪实弹的哨兵,这才下令士兵们下车休息。
鬼子中队长一发话,押车的小鬼子争先恐后地跳下车来,站台上登时响起了一片叽里呱啦的日本话,鬼子兵们抽烟的抽烟,*的*,随后就涌进票房,去烤火取暖和喝水。
到了这个时候,刚才还无比殷勤的站长变脸了,月台上站岗的哨兵变脸了,票房里正给鬼子兵们烧水舀汤的士兵们也变脸了,从站长室到票房、站台,到处都是噗噗噗的响声。人知道,那是八路军特战队特有的带消音器的手枪在收小鬼子的命。
收拾完小鬼子,八路军开始卸车了。
骑兵旅刚刚打了宿县小鬼子的伏击,接到赵勇刚截获两列军列的报告后,胡老虎让骑一团带着炮兵团去占领宿县,自己带着骑二团、骑三团风驰电掣般驰向符离集火车站,来搬运军火和粮食。
距离不远,骑兵速度又快,胡老虎他们很快就赶到了。
看着满车的大米、满车的军火,胡老虎激动之下,一把就抱住了赵勇刚,嘴里还不住声地夸奖:“干得好!干得好!”
可能是干特种兵时间长了,赵勇刚永远都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他直截了当地告诉胡老虎,卸车速度要快,他还有任务,要去给徐州的小鬼子送礼,符离集的防务也移交给骑兵旅了。
胡老虎对接受符离集防务没有异议,但是对赵勇刚要拉一车皮炮弹、子弹去炸徐州火车站有异议。他的理由是徐州火车站没有多少鬼子,用不着浪费这么多的炮弹、子弹。把这些炮弹交给教一旅炮兵团、骑兵旅炮兵团,可以打几次大仗,不能干这种响声大、杀敌少的买卖!
赵勇刚也知道炮弹对于教导师这种偏重火力优势的部队的重要性,但徐州他是必须要去的,那是刘一民布置的任务,目的是要破坏徐州火车站这个交通枢纽。
两个人商量的结果,是赵勇刚妥协。最后,两列军列每节车皮里只放二十发炮弹,有一名战士,负责在快到徐州时给炮弹装引信,用炸药包导火索连接,战士跳车前点燃导火索,等火车进站,就会给徐州火车站的小鬼子好好的送上一份大礼。
部署好后,赵勇刚让两个会开火车的战士上车当司机,又让两个战士当司炉,自己领着二十多个战士穿上鬼子军装,上了火车。
一声汽笛,两列空荡荡的军列朝着徐州火车站飞驰而去。
从符离集到徐州,铁路距离也就50公里。两辆军列一前一后,遇站不停,朝着徐州奔驰。惊得沿途几个小站的鬼子不知道军列为什么速度这么快。
一个小时多一点,赵勇刚就看到了雪夜中影影瞳瞳的徐州。
想想上次去徐州偷袭两个机场的往事,赵勇刚的嘴角就忍不住挂上一丝俏皮的微笑。那家伙,太刺激了。恐怕小鬼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老子们抢光了他们的飞机。
可惜这次时间仓促,必须得在火车上的炮弹爆炸前撤离,否则的话就可以到徐州去陪小鬼子好好玩上一把,过过瘾。
赵勇刚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徐州城的灯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炸药包,果断地发出了跳车信号。
信号发出后,赵勇刚掏出火柴,划着,点燃了导火索,然会顺着列车前进的方向,跳下了火车,在地上翻滚几下后,站起来看了看正陆续跳车的战士们,发出了集结信号。
时间不长,徐州车站方向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连续爆炸声。
听到爆炸声,赵勇刚的脚步只是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向夜色中前进。他得去找一个小鬼子的据点,搞辆汽车。不让光凭两条腿想在雪夜中返回宿县,那就难了。
等唐秀儿赶到徐州火车站时,日军已经对火车站戒严了。
站在站台上,唐秀儿忍不住一阵心跳,这也太恐怖了,第一辆列车冲上了月台,冲进了票房和候车厅,把整个票房、候车厅都弄塌了。第二列列车撞上了第一列列车,车皮东一个西一个,死狗一样歪倒在道轨上、站台上。皇军士兵的尸体散落在道轨两边的站台上。
唐秀儿不关心车站的损失情况,她要找的是制造爆炸和列车相撞的罪魁祸首。
让唐秀儿大失所望的是,负责搜索的宪兵大队长向她报告,列车是空的,没有发现凶手。
唐秀儿不信,如果没有凶手,两列列车怎么能够相撞?第一列列车怎么可能脱轨冲进票房和候车室?
宪兵大队长报告说,初步调查,是因为军列高速进站,爆炸声随即响起,让车站工作人员乱了阵脚,扳道岔的慌乱之下,扳错了,列车才会脱轨冲上站台,进而冲进票房和候车室。至于两列火车相撞,宪兵大队长说他问过了站长,那很好控制,只要第一列火车早一点停止添煤,速度自然会慢,第一列列车晚一点停止添煤,速度就会快一点,完全能够赶上第一列列车。只不过这种事情必须计算精确,而且也只有非常老练的火车司机才能做得到、配合的好,一般新手干不了。
唐秀儿在现场看了半天,除了捡到一些炮弹碎片外,一无所获。不过,她冰雪聪明,凝神思索,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马上下令随她来的特战队沿铁路搜索。
可惜这个时候天正在下雪,搜查八路军跳车的踪迹很困难。唐秀儿领着一个中队的特战队沿着津浦路搜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赵勇刚他们跳车的痕迹。要知道跳车毕竟受列车前进惯性的影响,跳车后不可避免地在地上翻滚,减轻冲击力对身体的伤害,留下的痕迹也就大一点。
但是也仅仅是找到了跳车的痕迹,唐秀儿却找不到赵勇刚他们朝哪个方向撤退的脚印,飘落的雪花掩盖了一切。不过这也难不倒她,不用说,八路军小部队是朝南面去了。因为他们占领了宿县,这支小部队一定会返回宿县与八路军大部队汇合。
至于八路军会不会北上,唐秀儿坚信不会。因为这个时候陇海路的防线已成,穿过*线的难度太大。再说,这些炸车站的八路军很明显就是八路军中的精锐战队,说不定就是自己在徂徕村遇到的那支小部队,他们不会离开刘一民左右的。
其实,这是唐秀儿武断,虽然日军陇海线防线严密,但特战队如果要过的话,方法有千万种,小鬼子岂能防住?不要说是特战队了,连吴化文的手枪旅都能穿过日军*线到鲁南去,说明小鬼子的*线没有那么邪乎。这毕竟是中国,面积大的超乎小鬼子的想象,他们不可能每隔三米、五米就站个士兵,那漏洞大着呢!
唐秀儿有点懊恼,要是早点想明白这个关节,就不用去火车站浪费时间,直接开车到南下,说不定半路上就可以堵截住这股胆大妄为的土八路。
想想就忍不住骂驻徐州守备队和一一四师团猪脑子,让他们守徐州,依托铁路建立防线,这帮农民和渔夫的儿子儍不拉几的,就只知道沿着陇海线布防,难道津浦路就不需要严密布防了么?一群猪!
唐秀儿不再犹豫,下令特战队返回车站,乘车沿公路南下,直趋宿县。
这个时候她已经想清楚了,八路军精锐战队去的方向,就是刘一民所在的方向。砀山那边可能是刘一民的主力部队,但刘一民的司令部一定在宿县附近。他的队伍那么庞大,谁知道他到底是要打豫东还是要打徐州呢?
刘建立和张洪涛指挥部队切断陇海路后,就开始沿陇海路向东猛攻,准备把缺口扩大,最好能打到砀山县城附近,逼徐州日军快速增援。
这一猛攻,刘建立就感觉不对劲,原因是日军太顽强了,死战不退,一个小队、一个中队面临这么大规模的攻击,竟然敢死守防线,非得全部战死在阵地上。本来这个事情也很好办,集中炮火猛轰就是了。但刘建立不敢这样做,原因是教二旅、教六旅炮兵团虽然在泰西战役后优先补充,炮弹充足,但是现在日军又占领了津浦路,再想得到大规模补充,就得等到攻占沧县、夺取日军军火以后了。这中间不知道还要打多少仗,炮弹得省着用。
各部队相继报告,出现伤亡、伤亡上升、伤亡较大。
刘建立曾经当过十八团、中央警卫师的参谋长,是一个儒将。这也是刘一民信任他的一个主要原因。因为刘一民倡导的是用脑子打仗,最反对拿战士的生命不当生命,死打硬拼。因此,发现情况不对,刘建立果断命令停止攻击,把大部队攻击改成小部队攻击,主力利用夜色掩护部署伏击圈,准备让小鬼子好好喝一壶。
其实,用小部队攻击,伤亡反而小。主要是因为有夜色掩护,加上教二旅、教六旅都是精锐,战士们的单兵战术水平高。特别是教二旅,那是和教一旅、教三旅比肩的三大主力旅,训练严格,历经大战,单兵战术、步兵班组战术水平都很高,远远超过日军第三十八师团。
这样一来,不提突击速度了,出击的小部队可以从容攻击,与日军比拼战术素养,虽然战场上的火力密度小了,但命中率高了,小鬼子只要敢露头,就可能被八路军神枪手击毙。小鬼子的阵地倒是都还存在着,但伤亡却直线上升。
刘建立派出的是教四团一营,这是刘建立手下的刀尖,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教四团一营三连长滕新星自从西延整军参加红军后,脱胎换骨,屡立战功。天水会战打马家军,脱颖而出,被选派到红七军团教导队学习。学习结束,受到军团长刘一民接见,被调到红12师红34团。北上抗日后,打鬼子打得名气越来越响,消灭日军二十一师团时,鹫津松平的尸体就是他找到的。
按理说,滕新星早就该提拔了。几次部队扩编,都要调他到新部队任营长,结果滕新星不去,非要在教四团继续当连长。气得教四团团长张民生和政委何克都骂他是猪脑子,不开窍,当连长只能管一、二百人,当营长能管七、八百人,怎么就算不过账。
滕新星顶撞说,管七、八百人的营长只有主力旅有,全八路军其它任何一支部队都没有七、八百人的营。有的部队说是一个团、一个支队,其实只有七、八百人、五、六百条枪,去那里当营长根本不如现在的连长。再说当八路是为了杀鬼子,不是为了当官。呆在教四团,有打不完的仗。换到新部队去,很多大仗只有看的份,参加不上,想想都窝囊。
就这样,滕新星继续当他的三连长。
刘建立改变战术后,滕新星率领三连率先攻击,目标是日军一个环形工事。
这个时候,日军也没有那么多的钢筋水泥,他们的工事也都是战壕加掩蔽部,掩蔽部也是用木材搭个棚子。
守卫环形工事的应该是日军一个中队,经过炮火打击,残存的小鬼子从火力密度判断,差不多还有五、六十号人。
滕新星已经是百战英雄,精得很。他向营长建议,先集中火力打掉小鬼子阵地上的探照灯、火把,然后用重机枪压制鬼子,掩护部队运动,待部队运动到鬼子阵地50米的时候,集中投弹,随即发起冲锋,彻底消灭鬼子。
营长采纳了滕新星的建议,把全营的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集中起来,把环形工事里的小鬼子照明设备全部打掉。
趁这功夫,滕新星率领三连在雪地上做低姿运动,朝小鬼子阵地摸去。
看看到了五十米距离,滕新星一声命令,战士们的手榴弹呼呼地朝小鬼子工事投去,爆炸激起的尘雾把工事全部包裹了起来。
滕新星跳起来大喊一声“冲啊”,就率先朝鬼子阵地扑去。在他身后,三连战士们端着八一自动步枪、冲锋枪、轻机枪,组成了一道子弹组成的火墙,朝着工事里的小鬼子推去。
等滕新星冲上日军阵地,才发现小鬼子基本没有活着的了。滕新星忙大喊:“停止射击,节约子弹,迅速打扫战场,巩固阵地!”
滕新星刚刚喊完,就觉得腹部发凉,低头一看,一个鬼子伤兵正狞笑着把刺刀捅进他的腹部。
滕新星大骂一声“狗日的”,手里的驳壳枪一梭子打出去,把那鬼子伤兵打得脑浆迸流。
滕新星身形晃了一晃,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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