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气氛再次为之一滞,这次不仅是吴云昊,包括狄云义、吴博来,以及其他就坐的长老们,都皱紧了眉头,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漂浮起几分冰凉。
不仅是因为“埋了”两个字,更主要的是狄成和房中寿两人忽然转冷的语气。
“埋了?”吴云昊双眸凝缩,紧紧盯住狄成:“你把他们都杀了?”
“当然,都是杀死之后才埋的,放心,我还没变态到活埋的程度。”
“狄成!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个脾气稍显火爆的长老噌的站起来,虽然他对狄成的救援心存感激,但当年负责守护吴梦瑶的长老却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不是考虑到老族长的关系,此刻的他说不定直接发飙了。
“过分?过分的好像是你们吧,嗯?我说的对吗,吴府主?”狄成迎上吴云昊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气氛由欢愉到凝固,再到现在的抵触对峙,情势变化的出人意料,狄云义不明其中缘由,但感受到美颜开始转冷的神情,当即出声:“云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我们药王府的待客之道?”
吴云昊脸上的冷意微微僵硬,略带无奈的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当年房中寿曾潜入药王府,杀死过大量的族人,甚至试图盗窃我们的轻功典籍。至于狄成……不仅俘虏了梦瑶,还杀死了七长老和守护卫队。我感激狄成今天的救助,但有些事……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狄云义眉头微皱,转头看向狄成:“小成,你真的杀过药王府的人?”
“是杀过,得有二十来人吧。”
毫不避讳的语气让不少人的脸色泛起些许的怒意,刚刚升起的好感荡然无存。
感受到房间气氛的变化,宇文冷念握住手中长刀,做出迎战的准备,美颜同样绷紧身躯,神情冷厉,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族人而有所犹豫,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对于药王府根本没有半点感情可言。如果不是狄云义的缘故,她愿不愿意坐在这里都是个未知数。
狄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转,鼻息冷哼:“怎么,想切磋切磋?我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
吴云昊声音发沉:“狄成,还是那句话,我们对你的救助心存感激,但杀我族人一事,必须给个交代。否则……今天别想离开药王府。”
“够了!”没等狄成开口,狄云义忽然冷喝,无形的威势顿时击碎凝固的气氛。“狄成是我徒儿,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挑明了说。”
“大哥,不是我们药王府不懂礼数,是狄成杀我族人二十余众,囚禁梦瑶近一年时间,欺人太甚!”吴云昊摄于兄长的威势,不敢再过分强求,语气稍稍变软。
“吴府主,是你欺人太甚,还是我欺人太甚?你我之间确实没有冤仇,可你为何无缘无故的派人袭击我?要不是我命大,当天死的就是我!”
“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派人袭击你?药王府隐居千百年,从不干涉外界事物。”
“那我倒是好奇了,我是怎么把您女儿俘虏的?难不成是我冲进药王府,杀了你们二十多个族人,抢走了她?哼,是你弱智,还是我弱智?您倒是帮我解释解释。”
“我……”
“你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药王府隐世避世,不干涉外界事物。为什么派人协助陈尊?为何与我天门为敌?我不记得什么地方的罪过你。何况……还是在老活佛明确表态支持天门的情况下。吴云昊,给个说法,为何故意与佛门作对?”最后一句狠话抛出,直把房间里的某些长老们打的头晕眼花。
先不说其他方面,但从“与佛门作对”这句话,就能引起类似海啸般的震动。华夏五大密宗从来紧密结合,共进共退,最不允许的就是彼此争斗。各方曾共立协议,任何一方出现叛逆迹象,其余四方将集体进攻,直至将其彻底剿灭!
团结!密宗存在于华夏的根本基石!尤其是在当今的这种局面下!
吴云昊眼神含怒,儒雅淡漠的气度荡然无存:“狄成,我敬你,以礼相待。但若是不知好歹,胡言乱语挑拨离间,休怪我不客气!”
“难道我说错了?你敢指着自己的良心说不知道老活佛在支持天门?说自己没有派人帮助陈尊?说他们没有袭击我?”狄成对药王府没有半丝好感,更不怕得罪他们。对于这种从骨子里透着骄傲的老古董们,就得用些强硬的手段和措施,狠狠的刺激下他们,否则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目中无人。
“云昊,你违背过佛门的旨意?”狄云义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看向吴云昊的眼神中闪动着几分凌厉。华夏密宗虽然五雄并立,但彼此地位绝对不是平等的,种种因素也不允许他们各自独立,必须有个领袖统一指引,发号施令。这是自五大密宗在华夏站稳脚跟后,初代的宗主们共同确定的协议,也是各大密宗的第一条族规。这么多年来,佛门一直担任着领袖的职权,其余密宗也心服口服,至少在狄云义那个时代确实是如此。
在他的心中,药王府、祈天殿、断香谷、唐门的宗主是“王”,老活佛则为“皇”!是五大密宗当之无愧的皇。皇的威严不容侵犯,皇的旨意不容抵触,其他密宗必须绝对的以老活佛马首是瞻。
这也是自己当年把府主职位移交给吴云昊的时候反复强调的一点,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药王府竟然生出了……叛逆之心?!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迹象隐晦还是明显,这都不是个好的兆头。
因为这预示着……灾难,是对药王府而言,更是对华夏密宗!
吴云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急忙起身解释:“大哥,别听狄成胡言乱语。药王府从来没有违背过佛门和老活佛的旨意,当初派七长老离开横断山,主要是因为狄成的手下来药王府撒野,被我们擒获,所以想送出去。我和陈尊有些交情,当时感觉他情势危急,就……就没有房中寿送给狄成,而是交到了陈尊手中,希望尽尽朋友之谊。当时我也给七长老强调过,把人送到后立刻回来,不要过多的插手天门与黑龙的争斗。”
“族长您请息怒,府主说的千真万确,我们当时确实没有安排七长老与狄成作对,我看当时可能出现了些意外。”其余长老也相继起身替吴云昊说话求情,这时候也顾不得对狄成的斥责,先把这件事圆过去再说。毕竟“叛逆”这顶帽子一旦扣实,必将受到家法处置,责任谁也担当不起。
狄云义紧紧盯住吴云昊,眼中的凌厉之意有增无减,房间的气氛越发的压抑。
吴云昊再无半点平日威严,低着头仿佛犯错的臣子,紧张忐忑的等待着训诫。其余长老也都默然垂首,额头满是汗水。虽说狄云义隐居多年,极少在外露面,但毕竟“族长”之名依旧是在他的身上,在“宗族意识”强烈的药王府内,这点尤为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一点一点凝重,狄云义身上的威势也是无形中不断的增加着,压的众人不断的低头,痛苦的忍受。
终于……长达十分钟的凝视后,狄云义慢慢靠到座位上,身上的威势全部散去。
吴云昊等人暗自松口气,可没等他们继续为自己争辩,狄云义的一句话却把他们震的齐齐抬头。
“阴阳草、其卡斯,两大人皇出现在华夏,密宗佛门为何没有发出任何警报。是他们两人的行踪过于隐秘,还是佛门的情报能力受到了损伤,谁……能给我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