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上。
尘土飞扬。
如昏黄的裙裾。
轻浮地轻抚过这胸口般的土地。
“怎么还不回来?”张一蒙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多,他觉得好像有点古怪,但若说真出事了他又不信。
毕竟鸟哨藏在口中,若有不对,会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老三机灵,延锋又稳重多疑,这两人的搭档作为斥候,是绰绰有余了。
没有返回,那么也许他们发现了什么。
烈日暴晒下,红肤汉子眯起了眼,幸好此时乃是深冬季节,在中原更是多处下雪,所以沙漠的白昼气温也未曾达到巅峰,处于可以忍耐的地步。
“小哥哥,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在沙漠里走丢的?”
张然捏了捏小辫子,张眼看着面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
但男孩去没有回答她,只是蹲在一个沙丘上,看着远处,远处是练空间都炽热的扭曲了的荒漠。
一眼下去,全是令人焦灼的黄沙。
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惊恐,慌张,而是如此淡然,似乎陷在此处他是半点也不在意。
张一蒙看到这一幕,不禁心生佩服,如此处绝地而不惊的心境,就是他无法做到。
此子必非池中之物啊。
并未等待太久。
远处冒出了个人影,却恰是之前那黑脸汉子,他探头招了招手道:“大哥,前面有绿洲,可以暂做歇脚之地。”
张一蒙问道:“延锋,可有异常?”
那黑脸汉子回道:“有些沙盗,但我与老三摸至的时候,他们正在休息,我们便是悄悄解决了他们。
之所以延误返回,便是在周围查探,而一切安全。”
张一蒙面露喜色,这才舒了口气道:“做的好!”
然后他便撤去阵法,随着他拿起三块鼎立的竹板,那竹板竟是褪去了所有颜色,瞬间变得枯槁起来。
“走,兄弟们,我们撞大运了!”
张一蒙豪爽笑道。
驼铃叮铃铃的响着,而商队缓缓开拔,随着那黑脸汉子的方向而去。
“小哥哥,和我们一起走吧。”
名为张然的小女孩拉了拉夏广的袖子。
男孩摇摇头,道:“回去吧,那男人在骗你们。”
张一蒙笑道:“自家兄弟怎可能骗我?你莫要多虑了!”
说罢,他便是招了招手,示意商队继续前进。
夏广皱了皱眉,却是不再多言,随后往远处又坐远了些。
张一蒙见久劝他而不动,也不再勉强,毕竟每个人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生死也是自己选择的。
相信谁,不信谁,其实早已注定。
所以夏广并不再多说。
何况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做得多了说得多了,还要被以为怀有异心,何必何苦?
默默看着最后一头骆驼从自己面前经过,然后他再次运起九阴邪经,开启了寒气模式,等到午夜降临,还需要继续未竞的旅途。
不知过了多久。
暮色逐渐降临。
沙丘后忽然响了沙沙的脚步声。
张然的脸庞从后探出,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小哥哥,过来吃晚饭。”
此时温度已降,所以她已经褪去了斗篷,而露出麦色的肌肤,头发挽了个俏皮的辫子,从肩侧耷拉下,腰带是几根麻绳搓拧而成,扣扎在臀上,显出还未发育健全的身材。
麻绳之间,则是别了把短柄弯刀,显得英姿飒爽。
“小哥哥,来呀。”
夏广道:“不来。”
“来嘛...”
“不来。”
“...”
“来不来?”
女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异常的阴冷,似乎在压抑着爆发前。
“不来。”
夏广依然淡定。
“来...不来??!”
张然原本还笑着的脸庞突然咧开了,然后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身后走出了十多人,那十多人正是原本商队的人。
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装扮。
只是却已没了心跳。
“你是谁?”
这一次轮到夏广好奇了。
“你把我的家给毁了,把我妈妈重伤,你还问我是谁?”
女孩唇已咧开,一直撕裂到了耳边,带着诡异的笑。
“哦...”
夏广点了点头,然后淡定的转身就跑。
战龙赋施展,一脚下去,便是沙尘如柱冲天而起,而没几步,就已经落在了数百米之外。
那女孩以及一干商队的人确似是忌惮着什么,不敢追的太远,只是站在远处怨毒的盯着淡定的男孩,发出诡异的嘶吼。
那名为张然的女孩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男孩,然后在一众没有了心跳的人簇拥下,转身离去。
夏广打了打哈欠,他自然很快勾勒出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外出钓人类去了,难怪那处绿洲下有如此多的死尸,怕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这般勾引别人前去的女孩,又有多少个呢?
一时间,他想起了“为虎作伥”这个成语,若说那提斧的巨大老妪是虎,这些带人去送死的女孩就是伥了吧?
然后这伥女还能操纵死人作战。
这真的是武侠世界?
夏广很快又淡定下来:就当是吧。
远离了绿洲,男孩孤寂的坐在孤烟袅袅的大漠之上,零散的骆驼再次响着铃铛,走入风沙里,不知去往何处。
也许这些骆驼也认得路,而会将迷失在这附近的人儿全都带回到绿洲,然后作为“化肥”埋入地底。
也许,它们会因为力气用尽,或是遭遇了沙尘暴,而倒地身亡,埋骨黄沙。
时间过得很快。
星空的蓝光,闪烁点点。
很快又到了午夜。
夏广开启战龙赋,便是十多步就赶到了绿洲。
他巨大的脚步声传递开去,而很快远处又响起了奇诡的蹄子声,若暴雨从远处刮来,刹那便是由远及近。
但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些蹄子声很快静止下来。
夏广早已习惯,所以他平静的很,目光随意掠过时停后的绿洲。
这片土地已经经过了简单的修补,至少树坑已经被遮掩起来了,化作金身的女孩,正趴在古墓的门缝上,不知在和谁说着话。
残存的一些绿树周围,则是环坐着金身的人,看样子与体型,有张一蒙,有赵延锋,还有那机灵瘦小的老三,以及其余商队的人。
“啊,老师,这里没有食物。”
麻雀睁开眼。
夏广“嗯”了一声,便是再次骑上它的身子,为了进一步试探这时停后的规则,他淡淡比划着手势:“久等了。”
灰色麻雀:???
然后良久,它才反应过来,道:“老师,您还活在时间里啊?”
夏广:...
“哈哈哈!”
男孩扬天长笑。
麻雀道:“我知道您是个怀旧的存在。”
圆过去了...
夏广心里舒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