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君倾生辰,太子周岁时不曾庆贺,当时宫中乱象丛生,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如今,太子两周,皇后陪伴在侧,秦宫时常瞧见大帝一家团圆,内务府少不得早早操办太子生辰宴。
白家二公子白烨承袭爵位,定于十一月十六同东兴宁康公主完婚。白国舅退而参佛不问政事,一月以来,长安城内发生的桩桩件件皆是西秦之大事。
十一月初一这日,宫中为太子设宴,连白岳大元帅也归朝为太子庆贺。坊间有传,白岳大元帅自东兴、北晋使臣来长安,便一直驻守城外,护卫皇城同大秦的安危,此番归朝为外孙太子爷庆生,似乎理所当然。
朝华殿内,坐席的安排也十分有趣,白家如今的当家人白烨竟挨着白岳大元帅就坐,冷面的大元帅在白烨与之交谈时,竟点了点头。白家的局势从未有如今这般和谐,似乎往日宿怨都随着白家家主的更替而有所改善。
君臣皆欢之时,忽听宫人通传太后娘娘驾到,席上众人纷纷停下觥筹交错的和睦。
寻常这场合,白太后绝不会出席,莫说此次,即便是从前大帝命人去请,白太后也是高兴则来,不高兴则去。
万没想到,太子生辰、百官庆贺之时,白太后竟在一众宫人的跟随下来了朝华殿。
此前因曹安康同白露之事,白太后失去了左膀右臂,慈宁宫中的侍卫宫人也遭替换,承亲王君越闭门不出,再不敢入宫给白太后请安,连今日太子生辰宴也称病不来。
加之外朝白家换血,白太后无论在宫内或宫外再无内应后援,真正被架空了权力,做了个名副其实的皇太后。
“太后娘娘千岁岁!”
不知是谁起的头,宴上的众人忙起身跪拜,太后终究是太后,乃陛下的生母,哪怕只是个空架子,到底不可怠慢。
帝后、太子坐在高位上,本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奈何太子一见白太后,居然瑟缩了一下,一张无辜的小脸含怯,往皇后怀里躲去,眼神纯净无辜。
大帝看了下妻儿的脸色便知不对,可他尚未说话,凤座上的百里婧揽着君倾,摸着他的头,开口笑道:“太后娘娘万福!倾儿,给皇祖母请安。”
皇后再与太后不睦,这台面上却做得很足,半点不戳破,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不快,她恪守宫中礼仪辈分,给了太后该有的颜面。
“皇祖母……”君倾听母亲的话叫了,大大的眼睛却是眨巴了下,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小手仍揪着母亲的凤袍。
小小的人儿脸上的那块伤已褪去不少,只留下浅淡的印记。
“母后请坐。”大帝见皇后松了口,也没再说什么,宫人早已将太后的位置收拾妥当,扶着太后坐下。
此刻在朝华殿内的文武百官,都是大秦拿得出手的人物,可哪怕再是肱股之臣如薄延,此刻也不敢出声。高台上的几人血脉相连,无论他们关系生疏或是心有芥蒂,也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去评头论足的,说到底,是家事。
跟在白太后左右的宫人低垂着脑袋,始终不敢看向帝后,显然是心虚。白太后身边的亲信被撤换,算是被半看管在慈宁宫,此番定是太后执意要来,那些看守的护卫也不敢拿太后如何,只能跟着。
说到底,还是大帝仁慈,哪怕白家有异变、慈宁宫早有诸多传闻,大帝始终不曾对太后赶尽杀绝,给她留有足够的颜面和自由。
白太后坐下后,竟难得慈眉善目,她的脸有白家一贯的好颜色,想要慈睦便能慈睦,吩咐近旁的宫人将一个锦盒交给太子:“太子生辰,哀家给他准备了两样小玩意儿,也算是哀家的一份心意。”
太后肯矮下身份给太子生辰准备贺礼,了解帝后同太后关系的众人皆是心里发虚。
太后莫不是被皇后那狠毒手段逼出了软肋,打算借此机会同帝后和解,从此肯安分做一个诸事不管、颐养天年的皇太后?
可是显然,礼仪周到滴水不漏的皇后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脸上虽然带笑,目光却是盯着太后,沉沉如炬,似乎要将皇太后看穿。
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威仪万千、权势滔天,一个是大帝的生母,一个是太子的生母,面对面的较量下,谁输谁赢难有决断。
白太后忽然语出惊人,道出了皇后心中所想:“怎么?皇后不会以为这锦盒之中是什么毒物吧?哀家对太子下手,对哀家有什么好处?这江山是皇帝的江山,太子是未来的皇储,哀家何德何能,敢同天子,还有未来的天子不对付?皇后行事谨慎是好,可未免太多疑了些。”
百里婧不曾因白太后的讥讽而尴尬,似笑非笑道:“太后多虑了,臣妾只是在猜,盒中是何物,能让太后这般惦记着亲自送来给太子,太子如何承受得起这份恩德?”
君倾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那盒子是要送给他的,锦盒的颜色太好看,斑斓夺目,不知里面是什么。
但母亲还没发话,君倾也只好沉默,忽听他父皇说话了:“锦盒拿过来,朕瞧瞧是什么,若是有趣,便给太子留下。”
听见君执开口,百里婧的眉头忽然蹙起,她转头看他,来不及阻止,宫人已将锦盒送了过去。近身侍卫十分警觉,早已将锦盒打开,将盒中之物拿出,呈给大帝。
太子生辰宴弄成这样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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