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一带,便将萧如月带入怀中。
温暖如昨。
萧如月窝在一个安全宽厚的怀抱中,拥着她的人,替她挡去所有的拥挤,带着她走出重围。
杜子衡愣愣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萧如月已被宇文赫拥着走到马车那边去了。
杜子衡拉了拉行囊,闷闷随着人潮走出来。
薛管家也驾着马车来等杜子衡,向他行了一礼,“杜公子,随老奴回府吧。”
杜子衡含蓄地笑了笑,又朝宇文赫鞠了一躬,“拜见恩公。”
“这个叫法太土了,以后叫我主子。”宇文赫暗示了好几次,杜子衡都不开窍,他索性挑明了说。
杜子衡愣了愣,之后,点点头,“是,恩……主子。”
萧如月忍俊不禁。
杜子衡抬头看了她一眼,“司徒公子,你……”眼神犹豫,欲言又止。
萧如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不等萧如月开口,宇文赫就抢了先,一副“我不乐意你们单独相处”的表情。
“别闹,就说两句话。”萧如月推了他一下,便如果杜子衡走到旁边了。
杜子衡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你们……”
“杜兄是说我和……兄长。”萧如月露出了然的笑容,“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我并非,我就是……”
“我知道,不过眼下情势不允许,我不便告诉你真相。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他护我是应该的。”萧如月淡淡笑道,解答了杜子衡所有的疑惑。
杜子衡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回到马车旁,萧如月随宇文赫上了马车离去。
杜子衡也上了薛管家的马车,但依依不舍,一直在张望。
薛管家叫住他,“杜公子,我家公子的身份非比寻常,主人的身份更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我言尽于此。”
杜子衡“嗯”了一声,也明白他过问太多了。
恩公气宇轩昂气度非凡,定不是寻常人。而司徒公子温文俊秀,谈吐不俗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想也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出身。
可他们的关系,分明不像兄弟那么简单,兄弟勾肩搭背也就罢了,哪儿有兄弟动不动抱在一起的。
杜子衡越想越纠结。
他一想到如玉抱俊美的司徒公子是那种人,心里就莫名膈应。
那辆马车越走越远。
“主子有交代:趁着等放榜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放榜之后就该不太平了。”薛管家提醒道。
杜子衡收回目光,不吭声了。
……
远去的马车里。
宇文赫把萧如月揽在怀中,一手扯开她的发带,瀑布般的青丝倾泻下来,柔亮飘散下来,飘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暗香。
宇文赫的手穿过她的及腰长发,按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了上去。
“唔……”
一吻绵长,宇文赫半晌也不肯放开她。
萧如月被他吻的身子酥麻双腿发软,晕头转向。
许久。
宇文赫才结束绵长的吻,搂着她,修长的手指在萧如月发间穿梭摩擦,亲昵爱抚。
“敏儿,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么?”
“嗯?”萧如月目光迷蒙,“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和杜子衡说话,他看你的眼神让我不舒服。”宇文赫语气有点生硬。
“人家哪儿有……”萧如月不以为意,话还没说完,某君上就一脸吃味,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好,你说不跟他说话我就不说。”
宇文赫没好气道,“他看你的眼神出卖了他,男人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他不知你的女儿身都那般看你,若是知道那还了得。”
“……”萧如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哪里想过那么多。
回到宫里。
绿衣激动的第一个扑上来,“娘娘,我可想死你了!”
萧如月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由她抱着,“乖,乖。我这不是回来了。”
“娘娘你还说,这三天你都不带我去,你不在,邀凤宫可冷清了。”绿衣抱够了才松开手,但还是抱怨不停。
“尽说胡话,你见过谁家举子去考试带个小厮丫鬟在身边伺候的。”萧如月戳了她的脑门。
彩茵缩在后面,支支吾吾地也说道,“娘娘,彩茵也想您的。”
“嗯,我知道。”
银临看了好一会,等这几个小姑娘都表达要思念,才说道,“娘娘,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一个个都蹦哒的有欢,您一回来,就都跑出来表忠心了。”
她这么一说,绿衣彩茵她们一个个都跺脚,“……银临姐姐。”全都一脸被人戳破的窘迫。
萧如月扫了她们一眼,摆出“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丫头的真面目”的模样。一个个心虚,萧如月率先笑出来,大家就都笑了。胡闹了一会,宇文赫伸手摸摸萧如月的头,温柔说道,“这几天辛苦了,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休息。”
“好。”
宇文赫又转头吩咐银临要好生照顾他的宝贝皇后,便走了,连身上的便服也没换。
大考结束,接下来还有的他忙。
安静了这么几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该闹腾起来了。
萧如月沐浴完毕出来,银临领了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进来,她脚步轻盈,身姿稳健,一看就不像普通的姑娘家。
“拜见娘娘。”她单膝跪地,行的也不是宫里的礼。
萧如月道了句平身,看向银临,“这是……”
“这是君上吩咐要让您带在身边的丫头,叫青青。奴婢身份有些特别,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娘娘身边,多个帮手,娘娘做起事来也方便些,奴婢不能出现的时候您要出去也不怕了。”
萧如月点点头,还是宇文赫考虑的周到。
她自然就把青青留下来了。
青青不像绿衣那个没心没肺的,打开话匣子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她很安静,静静站在萧如月身后,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说。
萧如月让她不用站那么远,坐下也可以。也跟她说,可以去外面和其他人一起说说话,她全都用摇头来表示拒绝,最后没办法了,说了一句:“主子的命令是保护娘娘。”
萧如月也无可奈何。人各有志,不需勉强。
银临走时也有对萧如月提起,这个叫青青的丫头是个闷葫芦,不爱开口。有时候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但她认死理,一根筋。
绿衣端了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绿豆糕进来,看见房间里陡然多出一个人,不禁多看了一眼。青青一记凶狠的眼神瞪过来,吓得绿衣差点把手上的盘子都给扔了。
萧如月不过是转身去拿了本书,就看见青青一脸凶神恶煞,而绿衣一脸悻悻,“不给看就不给看,干嘛这么凶……”
萧如月哭笑不得,招呼绿衣过去,“她是新来的,有些不爱说话,你也别盯着人家的脸看,多不礼貌。还有,往后把东西端稳了,敢砸了吃的,我罚你不许吃晚饭。”
“娘娘你不公平——”
“那你今天的晚膳就不用吃了。”
绿衣哭丧着脸,咬咬牙,走了。光看背影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委屈。
萧如月吃着糕点,本想招呼青青一起用的,但看见她那一板一眼的模样,就忍住了。
她要是开口,这个小姑娘指不定还诚惶诚恐的地跪下来说恕罪呢。
所以,萧如月就干脆不管她,只当房中没有多出这么个人,吃了几块糕点,便休息去了。
在那贡院里待了三天,虽说没做什么体力活,精神却疲惫的很。
她终于理解为何有些举子在贡院考试三天后回去便不正常了。里面的气氛压抑的可怕,每个人都像卯足了劲要去得那状元之位。
十年寒窗无人问,金榜题名天下知,魁首之位的吸引里自是不必说。
哪怕没能摘得魁首,也能就此平步青云。科考对于贫寒子弟来说,无疑是咸鱼翻身的好时机。
萧如月叹口气,疲惫到了极点,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梦中,大雨倾盆,闪电雷鸣,刚出生的孩子在姚梓妍的毒辣摧残下孩子惨死于她面前。
萧如月生生被吓醒,大汗淋漓。
许久没做噩梦了,怎么会又突然冒了出来。
萧如月抹了把汗,面前却突然多出杯热水,她抬头一看,是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青青双手捧着水递到她面前。
“多谢。”一杯热水下肚,萧如月身上才觉得轻松了些许。
青青直勾勾盯着她,语速很慢的说道:“你,很像王妃。”
萧如月疑惑地皱了眉,“我像谁?”
“王妃,好人。可她被坏人害死了。”青青一板一眼地说道,但她说这话时,眼里有仇恨,很重很浓的仇恨,“我亲眼看见的。”
萧如月追问:“你说的王妃是……”
“王妃就是王妃。”被萧如月问道了心里的痛处似的,青青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咬牙切齿说道,“王爷不是个好东西,他坏,坏透了。害死王妃的那个女人现在也当了王妃,哼,老天爷会惩罚他们的。”
萧如月听着青青这模棱两可的话,忽然觉得,青青是在说宇文成练和姚梓妍!
而青青口中所指的王妃,应该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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