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妃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忘了办,才会走的如此匆忙吧。”萧如月一本正经道。
她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魏王妃她……”
“映月,皇后娘娘忙了一早上,至今也没能休息,有什么话改日再说也不迟。让皇后娘娘先休息吧。”
王婕妤将信将疑,还想再说话,却被王夫人拦住了话头。
萧如月朝王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王夫人两次帮腔,便足以说明,即便王夫人不想拉上王家站在她这边,至少不会妨碍她。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王婕妤,本宫今日乏了,宫中诸事便交由你打理处置。”萧如月捏了捏鼻翼,露出疲惫色,吩咐银临道:“本宫若不在,便由你与王婕妤共同商议决断。若遇有难决之事,找王婕妤便可。”
“是,皇后娘娘。”银临应声行礼。
王婕妤也答应了一声,但却面露惊诧。
若遇难决之事便找她,皇后娘娘这是要决心放权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婕妤而已,哪里敢接皇后娘娘手上的大权……
王夫人闻言也吃了一惊,皇后娘娘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若是后宫由皇后娘娘打理,叶贵妃等人再怎么样也不敢翻出天去,但若是叫映月接管,她一个小小婕妤,可不像皇后娘娘有君上撑腰,叶贵妃或其他人当真闹将起来,她如何镇得住?
这……这分明是个陷阱。
王夫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萧如月却不给她们多言的机会,扶着绿衣离开了。
一早便起来折腾,这会儿萧如月的确是累了,这并非托词,她还是靠喝了参汤才能撑到这会儿。
一回屋,她便支撑不住了,让绿衣帮着卸去头上首饰,换下衣裳,往床上一趟,沾枕便睡了过去。
绿衣见她瞬间睡着,心疼地为她盖了被子掖好被角,便了出去。
青青已经无声无息来到房内。
“绿衣姑娘,公主还好么?”
绿衣一出门便遇见了沈良。
因为萧如月怀孕的关系,沈良最近都会在宫里,哪里都不去。萧府那边已经有宇文赫安排的其他人去保护了。
“娘娘还好,只是太累了。等晚些娘娘醒了,再让方太医过来瞧瞧。”绿衣答道,说完不禁皱了皱眉。
沈良以为是萧如月出了什么状况,忙问道,“公主是不是哪里不妥?”
“不是不是,”绿衣被沈良沉下来的脸色和他骤然拔高的音调吓到了,连连摆手,“你小点声儿,别再把娘娘给吓醒了。”
沈良脸色微微一变,“抱歉。”
绿衣垂眸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娘娘如今怀了身孕,还要劳心伤神去防备那些人的明枪暗箭。宫里有个叶贵妃一直将娘娘视为眼中钉,那个魏王妃对娘娘也是各种不怀好意,如今又来了那个什么冯玉婷冯女医,。这个女人看着可比叶贵妃难缠多了,谁知道她们还会不会趁机又对娘娘下毒了。”
“娘娘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连腹中孩儿都……如今好容易又怀上了,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嗯。”沈良回了个单音,“我会尽我全力,保护好公主的。”
绿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又念叨了许多,而后想起什么似的,撒丫子奔了出去。
口中依稀念着:“他肯定有办法的。”
绿衣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崇越。
自打从淮阳回来,崇越便被派了任务,正式到羽林卫中任职,化暗为明,方便就近监视琉璃阁的一举一动,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再不需要偷偷摸摸。
绿衣知道,这个时候他八成是刚刚巡逻回到班房,小跑着一路奔去。
他们这些在君上身边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
萧如月这一睡便睡了两个时辰,无梦香甜。
醒来时已错过了午膳,因为没人胆敢吵醒她。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翻身却被什么压着,已是六月中,天色越发炎热。
身边的身躯便像是火炉一般。
萧如月蓦地睁开眼。
赫然看见宇文赫的那张俊脸近在咫尺。
墨染似的眉峰如刀,紧闭的双眸斜长,双唇淡薄,睡梦中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正做着什么美梦。
精壮的手臂环住了她,也限制了她的行动,将她困在他胸膛的方寸之地,无法挪动。
她稍微试图挣开,一双墨色如玉的眸子便徐徐睁开了。
略微带了睡意的漆黑瞳眸,一对上萧如月的视线,便凝起了满满的笑意,狭长凤眸中宛若揉了星光,熠熠夺目。
“醒了。”他的嗓音本就低沉,磁性,此时睡意将醒未醒,又平添了几分暖意和低哑,如醇酒,闻之便能醉人。
“嗯。”萧如月低低应道。
宇文赫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让萧如月足以活动身子。她枕在他胸膛,纤纤玉指在隔着薄薄的一层中衣,在上面划着圆圈。
窗户间隙偷偷逸进来的光线告诉她,这会儿午时已过,她身子还懒洋洋的觉着没力气,也就不急着起来了。
“何时回来的?怎地也想起来偷懒了?”
“陪夫人休憩怎能说是偷懒。”宇文赫大言不惭,大掌在萧如月脑袋上揉了揉,揉乱了她的一头秀发。
“今日一大早便起来忙活,累了吧?听说那个姓冯的女人不是很好应付。若是不喜欢她,往后有什么事让银临去招呼便可,你不必亲自出面了。”
“那可不成。”萧如月一听宇文赫要让她休息就急了。激动地欲要坐起身,但被宇文赫环住了腰身,尚未起便被带回他身上了。
萧如月瞪他一眼,“对付那个女人是早晚的事。既然计划提前加快,我面对她的时间更不多了,如今她作为鞑靼送来专门为叶海棠治疗的国医,又有姚梓妍、宇文成练这样的眼线在宫外替她活动,我这个皇后若一味躲着,让一个侍女去出面,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公开与鞑靼叫板呢。”
“公开叫板就公开叫板吧,也没什么。朕的皇后喜欢,怎么样都行。”宇文赫说的云淡风轻满不在意。
你个败家的皇帝!说的好像这皇位跟集市上的青菜萝卜似的想买就卖想卖就卖没啥了不起。
萧如月恼了,在他腰上的软肉狠狠掐了一下,惹得宇文赫“呀”地大叫,但很快,他便用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目光盯着萧如月看,“娘子莫非是肖想夫君的身体了?可方太医说了,不宜侍寝。”
“……”萧如月脸上燥热。
不带这么调戏人的!
她手上用力,又在宇文赫腰上掐了一把。
吃奶的劲儿都给使出来了。
宇文赫:“夫人这是要谋杀亲夫?你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爹么?”
看不出他疼不疼,但是看出来他很能贫嘴。
萧如月:“……”
“给朕瞧瞧,手捏疼了没有。”宇文赫捧起萧如月的手起来看。
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指,因为用力而泛红,他把指腹放在唇边吻了吻,望着萧如月,柔声道:“像这种捏人的体力活儿,交给夫君来就好了。你只要说一声,让夫君把自己扒光都可以,莫要动气。”
萧如月:“……”这个皇帝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初见时那种冷冽呢,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冷呢?这会儿都喂了狗了么?!
萧如月心塞的厉害。
某君上掀了被子下床,猝不及防把她拦腰抱起。萧如月惊呼,“做什么呢。”
“你这一通休息已错过了午膳,就算想睡,也得先吃饱了再睡不是。你不为肚子里的孩儿着想总要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吧。”宇文赫把她放在软塌上,拿来水蓝色的绡丝八宝奔月齐胸襦裙,萧如月先是不解的眨眨眼,而后便意识到,惊奇地看着他。
“君上这是要伺候臣妾更衣么?”灵动的水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古怪精灵的。
宇文赫晃了晃手指,说道:“这不是君上伺候皇后更衣,是为夫替夫人打点衣装,夫妻闺房之乐。”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早上那身衣裳沾了太多人的气味,尤其是那两个不吉利的女人,我怕你穿上再生病,便叫银临拿去丢了。”
丢……丢了!
虽然她觉得有些过了,但某种意义上说,宇文赫的担忧不无道理。
对此萧如月竟然无言以对,默认了他的行为。
冯玉婷那个女人城府之深,从她当初只是个官妓,到如今经营起了红袖楼这么大的事业,和利用宇文成练姚梓妍等人要来篡夺西夏江山的行径,便可见一斑。
今早冯玉婷的一切行为,也都在昭显着什么,步步为营,处处谋划。
但她觉得,冯玉婷还有什么是她没看透的。
萧如月脑子里快速闪过个影子,但没抓住那是什么。
肩上一凉,竟是宇文赫便动手来除她身上的粉色中衣。
宇文赫还真是说到做到。
她想推开他,但接收到他璀璨如星光熠熠的目光,萧如月便不动了,由着他折腾。
火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滚烫滚烫的,比外头似火骄阳,更加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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