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
范黄山有些惊愕，之前他没想过暴动的事情，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现在杨子轩提起，他就觉得越发的像！
“杨厅，您的这个说法，我十分赞同，东染里面肯定也有内鬼，你也知道，东染内部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的。尤其是我们花大钱去引进德国绿se环保的印染技术，我们厂子内部，本来就有着不同的声音……”
杨子轩一听就来劲儿了，“你们是和德国sac公司进行合作的，引进sac公司的电化学染se机，你仔细想想，当时是谁反对得最厉害？”
范黄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苏城了，苏城是一直都是东染里面负责采购印染器械和维修维护的领导干部，是庞东城一手提拔起来的，庞东城倒台之后，苏城一直都是保持沉默，庞东城的[**]案子，也没牵涉到他。庞东城在厂内的势力根深蒂固，我也不好一下子调动他的工作，以免引起众怒和反弹！而且他在器械维修方面确实也有专长，是紫金理工毕业的高材生，为东染贡献也不小……”
“那这次引进德国sac公司的电化学染se机，利益最为受损的就是他了？”杨子轩陷入了沉思“电化学染se机是采取环保的，还原靛蓝硫化等染料进行染se，不采取传统工艺所使用的烧碱，保险粉。染料的回收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水耗几乎为0，大大减少了环境污染……苏城一直都是负责采购传统印染器械和维修，这种新型器械，恐怕他也不熟悉吧，所以他心里肯定也急了，肯定也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冲击，对不对？”
范黄山点了点头，“正是这样！新型器械的采购和维护团队，经过厂里面的干部大会讨论决定了，要从厂子里面抽调一部分技术骨干，赶赴德国学习这种器械保护和维修，三个月为期。前天才敲定了赴德技术人员名单，名单并没有苏城及他老团队的人，我估计，他心里面也憋屈吧……”
杨子轩心里暗道，原来症结在这里，“那估计就是他和他的那些团队的人干的了，这样吧，我让省公安厅的人，密切关注一下苏城……看看是不是苏城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背后故意唆使群众进行暴乱，激化东染和居民的深层矛盾，从中谋取利益……”
范黄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事情，就是杨厅您所说的这样。激化我们和居民的矛盾，就数这个苏城是最大的受益者。居民暴动，我们就立刻要赔偿居民几百万，我们的新工艺，可能就因为资金不足，被喊停，依然使用老工艺生产，苏城是最大的收益者，他可以继续占据着采购机械和机械维护这一块……”
和范黄山讨论一会儿，杨子轩的思路也开始慢慢清晰了起来。
出了医院门口，杨子轩立刻拨通了粱君汝的电话，把刚才和范黄山的话重复了一遍，粱君汝说会立刻部署人手密切关注苏城和他的手下的行踪。
刚挂了粱君汝的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体改办的，“杨主任，东染暴动的事情，已经惊动我们这里的，我们现在要开紧急会议……”
给杨子轩打电话的是体改办办公室的一个接线员，级别极低，杨子轩皱了皱眉头，自从潘长海被国安带走了之后，体改办许多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平常开会，办公室的主任会亲自电话通知他，而不是让一个接线员给他电话的，这让杨子轩奇怪的同时，也是十分的恼火。
因为杨子轩平时都是在省委大院办公，较少到体改办，所以杨子轩更加看重自己在体改办的影响力和威望。
“那帮兔崽子不知道想干什么，竟然让一个接线员通知我去开会……”
胡凯皱着眉头，“会不会是，他们听到什么风声了？”
杨子轩摁了摁脑门，“听到风声也不奇怪，绿丫河暴动事件，现在省委省zhengfu都惊动了，体改办肯定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舆论风向是怎么样的……”
车子停在了省zhengfu门口，杨子轩先从车子里面钻出来，穿过重重武jing守卫的大门，径直走向了体改办的小礼堂。
还没进去到小礼堂，袁同才夹着文件，看向杨子轩的眼神，似笑非笑，“子轩同志，我们赶紧点，不要迟到了……”
杨子轩点了点头，落后袁同才一步的距离，走进了小礼堂。
刚进小礼堂，杨子轩就愣住了，程思宇分明坐在主席台的最左边，看向杨子轩的眼神，同样也是似笑非笑的，杨子轩明白了袁同才刚才为什么要露出这个表情了！
“好了，现在各位都落座了，我先讲两点吧，首先欢迎我们省长秘书程思宇同志莅临我们的会议，省长同志对我们今天的讨论内容十分重视，特意派遣了他的秘书过来列席指导工作，大家鼓掌欢迎！”
小礼堂里面立刻响起了一股整齐的拍掌声音，程思宇坐在主席台上面，笑意森然，眼角的余光看着杨子轩，希望能够看到杨子轩失魂落魄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失望了，杨子轩此时也是笑意森森。
在主席台落座之后，袁同才就继续发言，“昨晚东染集团的外面发生了严重的暴乱事件，东染集团是我们体改办重点关注的国企，也是杨子轩同志负责改制的国企，听闻当时杨子轩同志也在暴乱现场，请子轩同志给我们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吧……”
杨子轩眉头皱着，袁同才这是明摆着要玩他一下，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不过袁同才点名了，杨子轩也必须要拿起麦克风了，“我当时确实也在现场，我赶到现场的同事，许多参与暴乱行为的居民，都已经散开了……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程思宇立刻拿起麦克风，冷冷说道，“杨副主任，这也太谦虚了，我从省zhengfu办公厅了解到，昨晚你可以说是全晚都在现场指挥啊，你可是扑灭暴动的功臣啊……”
杨子轩冷冷的瞪了程思宇一眼，程思宇出现在这场会议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刚开始就对杨子轩落井下石了。
但是杨子轩相信程思宇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愿，肯定有黄文清的吩咐。
也就是黄文清对暴动的事情十分关注？
杨子轩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黄文清对这场暴动如此的关注，恐怕也不会怀什么好意啊！
尤其是临近党代会，发生这样的暴动，更加是敏感！
“看来程秘书来之前可是对昨晚的暴动，做了一番认真的了解啊……不是来作壁上观的啊！”
杨子轩有点心不在焉，脸上却摆出一副轻蔑的神se，想激怒程思宇，看能不能从程思宇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程思宇也不上当，冷哼一声，“我是代表省长来列席参加会议的，主要了解一下，绿丫河的居民为什么暴动？是不是和您负责的东染有关？是不是东染里面还有着更深次的利益纠葛，这些利益纠葛牵动了当地百姓的神经？”
杨子轩眼珠子急转，“你可以回去明确告诉省长，居民的暴动确实和东染有关！至于是不是存在了更深的问题，我一时半会也没法子给你答复，因为调查组还在调查……”
程思宇笑了笑，“我听说是东染故意侵吞治污赔偿款，挪用治污赔偿款，进行了所谓的新工艺改革，激怒了当地的百姓？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杨子轩嘿嘿冷笑，“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程秘书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不妨自己去亲自勘察一下，顺便把原因告诉我一下……”
程思宇被杨子轩这么一顶，气急败坏，“杨子轩你胆子也太大了，我现在是代表着省长在问你话呢……你竟然敢这样敷衍和反讽我？你就是在敷衍和反讽省长！”
现场的氛围，登时凝滞了，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she到杨子轩和程思宇两个身上，袁同才更加是翘起二郎腿在主席台上面看热闹。
从看到程思宇亲自参加会议的时候，袁同才就知道自己不是这次会议的主角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场严肃的会议，竟然会成为杨子轩和程思宇的口水战主战场！
杨子轩依然脸不改se心不跳，“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现在是代表省长问我话，因为省长从来不会用这种讽刺和倨傲的语气问我话的……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一个成语的意思：穿着龙袍不像太子！”
小礼堂里面，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程思宇也被杨子轩的话，气得涨红。
“我这个比喻，没有映she，请在座各位不用对号入座啊！”杨子轩又补充了一句，“还是那句老话——在调查报告还没出来之前，请某些人不要轻易的给别人下结论！谁也不能对我屈打成招！”
袁同才看着杨子轩，心里倒是有点欣赏杨子轩的胆识，敢和省长秘书这样顶撞，没有坚实的后盾和胆识，是根本做不到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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