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这绝对是圈套!
杨市长几乎一瞬间就嗅出了这里面的yin谋味道。
他从来没说过要东河镇亲自接待上访群众,但是现在偏偏传出了这样的传言,再结合古隆的突然来访确认他的态度,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就不言而喻了。
一般市府都会安排市长上访接待ri,毕竟一座城市几百万人口,问题很多,如果要他一个人事无巨细的处理这些上访问题,那什么工作都不用开展了,单单是处理这些上访问题,去核实材料线索,都能够把人累死……当然也有些zhengfu领导人,搞多种办公形式,比如现场办公,现场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多有作秀的嫌疑,不能从根本上面解决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谣言,竟然说他要到东河镇去现场办公,现场处理问题,这可是挖坑让他去跳啊。
“现场处理问题,处理不好,肯定会受到责难,处理得好,人家会说这是你应该的做的……”
所以说,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处理不好,现场出现群众混乱,还可能引发更严重的问题。
杨子轩心里暗暗道,这一趟,他真要去,可就凶险,还不知道现场的群众会给他出什么难题,甚至可能有些别有心的人,在现场人群中安插几个刺头,故意装成群众来刁难他,让他这个市长下不了台,那他这个市长就威望扫地了……反击啊!
“这肯定是自己下令抓捕古重之后,古重背后那些势力的反击,从目前来看,古隆肯定是其中一员……”
杨子轩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窗外天空灰霾,将近五月广陵已经开始渐渐步入了梅雨季节,蒙蒙细雨,落在人心头,让人愁,多事之chun啊!
“义东,把信访局的严局长叫过来……”杨子轩摁下内线,吩咐了秘书一声。
严局长三十八岁,身材黝黑矮胖,肚子很大,脸是国字脸,却有点未老先衰的迹象,头发花白,脸上已经起了皱眉,头发梳得很整齐,接到李义东通知,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
“东河镇的情况,你了解不了解?现场情况怎么样?”杨子轩并没有让他坐下,刚进门劈头就问,他现在还不确定这个信访局长严但,是否也是古重背后势力中的一员。
这些年来,古重利用采砂谋取的暴利,笼络了大批官员,远的不说,单单是江阳区里面,就肯定有一批人被他收买了,不然秦河上面发生的这么严重的非法采砂情况,莆田村大片耕地被毁,这些事故都很严重,但是都没有被处理。
杨子轩不能确定严局长是不是也在古家兄弟的关系网络之内,给他一个小教训,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是好事。
“现场聚集了大概有近百名群众,都围在东河镇zhengfu,长时间没见到市长您,已经有一些群众坐立不安,砸碎了镇zhengfu一楼的很多玻璃,还有一些群众说要到市里和区里面去反应情况,还有一些群众现场口出恶言,骂市长您是……”
“骂我什么?不用吞吞吐吐?我们党员干部要经得起群众的批评……”
“骂市长您是缩头乌龟,敢说不敢去……”
严但有些紧张的看着杨子轩,生怕杨市长发怒,杨市长却像是没事似的,依然默默抽着烟,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骂得好!”
严但愣是被杨市长这句话吓了一跳,还有人被骂的?还真是奇怪,难道年轻领导的脾气都如此古怪,被骂,有受虐倾向?
“我们现在就有一些干部宁愿做缩头乌龟,不敢站出来,光明正大的做事,只会这样背后放冷箭,传谣言。”杨子轩死死盯着严但,严但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大跳。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到东河镇zhengfu现场办公了?传谣言的人,还真是乱弹琴!”
杨子轩重重把茶杯放下,茶水抛洒了一地,洒到了严局长锃亮的皮鞋上面,又不敢缩脚,这双皮鞋可是他托人从香港新买不久的,被热水这么一烫,心疼着呢!
“谣言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一定要揪出来!”杨子轩缓缓站起来,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声卢海生,“带上综合执法队,先到东河镇,不要惊动当地群众,找个空旷地方待命!”
放下电话,杨子轩扬了扬手,“走,我们一起到东镇现场去看看……”
“市长不妥吧,您可不能去,东河镇zhengfu门前的群众现在可是群情激奋,您现在去现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严但知道杨子轩不怎么信任自己,从进门之后,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开门见山就问东河镇的情况,可以看出,杨市长对他不满意,只是他不知道这种不满意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和古家兄弟有过接触?还是因为他以往在信访局的工作得不到杨市长的认可?严但就不得而知了。
杨市长可以不信任自己,但是他态度还是做足了,杨子轩要是在现场有什么闪失,他这个信访局长,肯定也甭想逃脱干系。
“敢情东河镇现在还是龙潭虎穴了?”
“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也和龙潭虎穴差不多……”严但急忙说道,他长期在信访局工作,脸上的皱纹和头发的花白,就是生生被工作逼出来的,深知这种工作的危险xing。
“你这么说,我更加要去了……”杨子轩走出几步,回头,脸se严肃的训斥“党员干部还能视老百姓为洪水猛兽?敢情你做了这么多年信访局长,就是这样对待上访群众的?哼!”
“没有,没有,市长,您误会了……”严但急忙晃着双手,满头大汗,心里却暗道,还真是说多错多,不过这个杨市长也厉害,训人的话是一套一套的,那些办公室的婆娘们老说人家杨市长毛都没长齐不懂什么,我看她们才是井底之蛙,乱嚼舌头,误导我!
出了门口,杨子轩又问,“市府里面有没有对江阳区和东河镇情况比较熟悉的干部?让他来带一带路……”
李义东在旁边插了一句,“信访办公室的廖碧同志好像就是东河镇团委书记上来的吧,她又熟悉情况,又熟悉业务,让她来多好啊……”
提到廖碧,严但的脸se就不好看了,心里暗道,这个李义东,哪壶不提提哪壶,这个廖碧能用吗?
“你安排一下,我和严但同志先去车里等你……”杨子轩没有异议,严但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杨市长后面,嘟哝了一声,“市长,带廖碧同志去,可能不太好吧?”
“恩?”杨子轩眉头紧蹙。
“市长,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廖碧同志,人长得有几分姿se,在东河镇的时候,就很有美名和生活不检点的话题,当初是从省美院分配回来的,差不多江阳区,东河镇几个大领导都被传和她有一腿,后来东河镇的一些领导实在熬不住了,就把她甩手到我们信访办来……”
“是哪个领导这么有创意啊?”杨子轩哑然失笑,把一个美女放到信访办办公室,那些上访的群众气势就首先弱了几分,再大老粗的群众,再有怒气的男人,见到一个美女在微笑的接待,也会平心静气……严但听出了杨市长转移话题的意思,里面就明白,杨市长对于这些八卦没多大兴趣,只能讪讪道,“是江阳区的区长蒋阳峰提议的……”
蒋阳峰?杨子轩记住了这个名字。
事情也正如严但说的那样,这个廖碧长得还真是颇有姿se,气质和小倩有点像,都是那种邻家小女的小家碧玉的气质,走起路来,柳拂荷摆……廖碧远远看见悬挂着市委二号牌的市长专车,心脏不禁鹿撞起来,有些忐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市长的车子,平时都是只能远远看几眼……机关里面都说新来的市长很年轻帅气,关键还是未婚,廖碧也只是在电视里面见过。
当杨子轩摇下车窗,朝她点头微笑的时候,廖碧屏住了呼吸,脚步也不自禁的停了下来,传说中的zhengfu一号首长,比电视里更加jing神……“廖碧同志,你去后面那辆车……”李义东注意到了廖碧的异常,皱了皱眉头,廖碧的艳名,他也有所耳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不想让廖碧在杨市长面前露面,省得玷污杨市长的名声,就算两人纯洁如白纸,只要接触过,都会传出流言蜚语……廖碧乖顺的点了点头,严但看着她穿着高跟鞋,就皱了皱眉头,这个廖碧,整天打扮,搞得信访办乌烟瘴气……严但对廖碧没什么想法,相反他反而把女人当成了洪水猛兽,平时都没给她好脸se,生怕一靠近她,就沾上她的腥味,惹上流言蜚语,耽误他的前途……在严但看来,只要手里有权,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吃这种窝边草,一来容易惹上流言,他才不到四十岁,还有进步空间,二来,他身体也有隐疾,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断了对女人的念想。
当然也有些领导专吃窝边草,认为窝边草容易上手,而且容易控制,给点甜头就能牢牢控制,不像包养小蜜那样,担心她逼婚,担心到她单位又哭又闹,还要担心家里的母老虎知道……其实,廖碧打扮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对于心里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的严但而言,这个女人就是到哪里都要摆出风sao的姿态……“都关掉私人电话,对于我们这次到东河镇的事情,任何人都要保密,换过一辆车,不坐专车!”杨子轩等到李义东过来,就吩咐说道,“任何人都不允许给江阳区zhengfu和东河镇zhengfu事先通风报信,要是被我发现,绝对不饶恕!”
换了一辆车之后,刘可克却压低声音道,“刚才随行人员中有个家伙上厕所了……”言外之意就是已经有人不知道给谁通风报信去了……李义东皱了皱眉头,低声在杨子轩耳语,杨子轩微笑不语,李义东见到杨市长的微笑却渐渐明白了,敢情杨市长这是在演戏给别人看了,故意放掉一两个害群之马去通风报信…………“杨市长带着人马准备去东河镇,事先还让卢海生副市长打了前锋……”
接到这个通风报信,古隆差点没笑出来,手中的黑子落下,笑道,“余市长,这次我赢了,不好意思……”
“老了,不中用了……”余建中哈哈大笑,笑得什么爽朗,这是他被杨市长调整了市长分工之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缓缓起身,摁了摁脑门道,“情况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发展?”
“是啊,我现在还真是有点佩服我们的杨市长啊,东河镇现在那帮聚集的群众,就像是一个火山口,但是我们这位杨市长,却有着一股偏向虎山行的劲儿……”古隆语气yin阳怪气的,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酸酸的讽刺味儿。
“我早就说过这样的小年轻,其实不难对付,可惜那些市委领导都不信我……”余建中轻轻抚摸了桌边的花瓶,如同轻轻抚摸着新生的婴儿,这个花瓶就像是他的宝贝儿子一样。
余建中在被杨子轩调整市长分工之后,曾经多次去找卫正风,希望卫正风能够给他出一口恶气,夺回原来的分工,可惜卫正风是个老滑头,暗地里信誓旦旦说要帮他,但是没有任何动作……余建中渐渐绝望了,作为排名最后的副市长,他又想到要攀上本土派的高枝,可惜啊,武廷法这个本土派领袖,虽然做事毫无原则xing,只有有益于本土派的,不管对错,都会去干,但是做人却很有原则xing,认为余建中之前投靠过卫正风,现在又背叛卫正风,骨子里面有背叛的基因,把余建中排斥在本土派的门外,周立昌又不待见他,余建中这段时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同样的失意人,还有古隆。
古隆这些年用钱构建了一个关系网,但是这个关系网并不牢靠,无论是周立昌,抑或武廷法,都没真正把他当成心腹……加上古重被抓,余建中揪住机会,就和他抱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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