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记。”贾国英的到来把贺仲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国英来了。”
“还有几分钟,先来您这里。”贾国英身材魁伟,一米七八的大个头,很有点儿北方人感觉。
实际上他就是地地道道的银台人,部队转业后到县里,先担任组织部副部长,后来下乡镇,担任东沱镇一把手,然后晋位县委办主任、常务副县长、副书记,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唔,今天的会你要重点讲一讲,做贡献和做新时期合格党员之间的辩证关系。”贺仲业点点头,“黄书记很重视这项工作,又联系我们县里,你和国锋两人都得盯紧一点。”
他对贾国英的印象不错,比起曹清泰来,他觉得贾国英更踏实,或许没有曹清泰那么敏锐的思路和宽阔的眼界,但是一个踏实足以抵得上其他优点了。
市委那边还没有确定县长人选,他也打电话问过市委组织部那边,应该还在考虑。
有可能从市里选派,但贺仲业更希望就在县里产生,贾国英很合适。
当然,这不是他贺仲业说了算,顶多有一个推荐权。
不过贺仲业也知道贾国英自己肯定也在努力,至于说市里边怎么定,还不得而知。
“贺书记您放心,我和国锋都知道轻重,黄书记要来蹲点,机关单位选的是公安局,乡镇是西水,桑前卫那边也一直在认真准备,老桑的作风您也信得过。”
贾国英知道贺仲业对桑前卫印象很好。
当然,桑前卫也当得起夸赞,样样工作都拿得起来,从和平乡到西水镇不过两年时间,就把昔日七拱八翘的西水镇摆得四平八稳,威信也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
“哦,对了,昨晚一点过常淮生给我打了电话,说昨晚县公安局按照上级公安机关要求设卡拦截一名逃犯,结果逃犯有枪,发生了枪战,逃犯被击毙,我们的公安民警也有一人负伤,好在伤势不重,待会儿常委会结束,你和我一道去县医院看望一下,老常说市公安局可能也要来领导看望慰问。”贺仲业突然想起什么。
“刚才吴书记也给我打了电话,他上午要到省委政法委开会,来不了,所以委托在家的一位局领导来。”
“嗯,这事儿刚才我到办公室老常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了,我们的干警胳膊上挨了一枪,好在没伤到骨头,我也给老常说了,要县医院一定要全力救治,如果枪伤不好医,县医院不行,就送市里。听说逃犯离了婚,觉得是自己岳母作梗,所以回老家去枪杀了岳父岳母,这个情况也是早上才知晓的,之前只知道他想要绑架自己前妻,结果被前妻跑掉了报了案。”
贾国英也是部队转业出身,对这种事情也很感慨。
“很多部队军官和志愿兵转业回来适应不了地方生活,有的人性格有缺陷,思想走偏了走向极端,才会酿成这种惨祸啊。”
“贺书记,贾书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过来的是县委办主任刘延之,他年龄已经差不多了,如无意外,年底可能就要到人大那边去。
“嗯,那就开会吧,抓紧时间。”贺仲业看了看表,一挥手,“走吧。”
就在决定沙正阳命运的县委常委会正式开会的时候,沙正阳却早已经请了假到了县医院。
当他打电话到公安局刑警队找于峥嵘时,听到于峥嵘受伤住院时,心里也是一紧。
难道说自己都把准备工作做到这样了,还是没有能逆转于峥嵘的命运?
电话那边问了他是谁后话筒就转到了许铁手上,许铁很快就消除了他的担心,说于峥嵘只是左臂被子弹擦伤,伤势不重,也没有伤到筋骨,但还需要在医院里治疗。
许铁甚至很俏皮的说其实都用不着住院,但是因为领导还没有来看望,所以常局长要求必须在医院里待着。
沙正阳还是不放心,在陈鹤那里请了假就直接跑到了县医院。
这是他踏入这个时空中做的第一件要逆转命运的事情。
他知道也许现在自己没有逆转其他大势的本事,但是发生在自己身畔而他有觉得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一定要尽全力来改变,而于峥嵘的命运就是第一件。
虽然已经日渐适应这个时空,但是当踏入县医院时,他还是有些不适应感。
老旧的楼房看上去总是让人有种不太干净的感觉,被沿着墙壁和楼道漆了一层漆,使得地面看起来平坦,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凹凸不平。
楼道里还有一股子只要到医院就能闻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沙正阳不太喜欢来医院。
看见不少土黄色警服身影在一间病房前走动着,沙正阳就知道多半是于峥嵘住的病房了。
到病房一看,果不其然,除了许铁外,还有两个沙正阳不认识的警察也在房间里,正在和坐在病床上唾沫星子横飞的于峥嵘说着话。
“铁哥。”沙正阳已经随着于峥嵘的叫法把许哥改成了铁哥,姓改成名,再带一个哥字,亲近程度就大不一样了。
另外两人一个是现任刑警队长尤金亮,四十好几了,黑瘦精悍,记忆中对方后来也提了副局长。
还有一个不认识,县公安局政工科科长。
这二人也算替领导打前站来看望于峥嵘。
“正阳来了,得多亏你提醒啊,那家伙真的有枪,而且是一把组装起来的五四式!”
许铁平素性子很沉稳,很少咋呼,但是遇上这种事情也忍不住有些唏嘘不已。
的确是太惊险了,如果昨晚没有多带两把枪,铁定要出大事。
只有自己一把六四式,又是夜里,若是没有提前知晓对方有枪而特意做了准备,恐怕就不是今天这种场面了,弄不好自己都得要给撂翻。
对方显然是亡命徒,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也不在乎再添几条人命,想想即便是做好了各种充分准备,都还是被对方伤了一人,许铁还真有些后怕。
不仅仅是怕死,他更怕要真的死了几个队里的兄弟,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他们的父母和妻儿老小。
老崔的儿子明年就要高考,小于连婚都还没结,小谢孩子才两岁,还有老乌,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本来都不上案子,也不值夜班了,觉得人手不够才叫上。
这几个人无论是谁出了事儿,他许铁都要愧疚一辈子。
哪怕是这会儿,想到这事儿,许铁都觉得头皮发麻,看沙正阳的眼神都又热情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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