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使臣的队伍才姗姗来迟,南雪白背对他们和百姓们讲的正兴起,直到使臣到了身后,眸光闪了闪权当作毫未所觉。几个子民喊道使者来了,南雪白继续和百姓们侃天说地。
顾蕴笙也配合的转过身子,像是没有看到使臣的到来。
大漠皇子和东溟皇子相视一眼,这是要无视他们?当下也选择了不言语,总归是他们舒舒服服的坐着,南雪白站着。二人眼中划过轻嗤,全然未将不远处一身女扮男装的清瘦身影放在眼里。
更遑论下马去同她行礼。来得时候也是受了父皇旨意,看看这南雪白是何方神圣,若是个好拿捏的便举兵攻取,若是个硬的,寻个由头也要拿下大夏。
在他们眼中大夏就是一块营养丰足的肥肉。
可看到没有一个大臣,他们还是有些狐疑的。这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心下想着这由头不用找了,新皇已经为他们找好了。
“你们说,该不该用衣冠禽.兽,全无风度且徒有其表来言说他们?”
便是再笨的人也听出来了,新皇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呢!百姓们轰然而笑。
又是一阵热闹的喧嚣,两位皇子也是听出来了。他们所言的是,一个女子因为家族事宜要同一群长老们言说,可那些长老们全都不去赴约,是为嘴吐污泥,说话不算话。
南雪白接着扬声说道,“既是闹了一天的游戏,咱们便讲个笑话,是当初在柳家听自理长的嬷嬷们说的。”
百姓们也乐意配合,有几个不配合的也被其他人按了下去,南雪白便是接着讲道,“当初柳老主母是生意发家,在咱们在大夏也是有名的女中豪杰。有一日啊,几名生的仪表堂堂的世家公子,得了自家父亲指令,去同老主母谈商生意。”
“老主母呢,也是个好客的,虽一把年岁,却还是备下一桌筵席,因着和他们的祖父辈有些交集,便也给足了面子,特意领了柳府的人在门口等着。那老主母虽还不是将军母亲,却也是个长辈不是,好歹和那些个公子哥儿的祖父辈是同辈。”
“本就给足了面子,可哪晓得本是言好晌午到的,他们硬生生拖到了深夜。而后啊,当时还不是将军之妻的柳夫人,便言说,母亲啊,这些人不知好歹,给他们脸子倒会让他们觉着我柳家好欺负了。二姨太更是说道,看他们生的仪表堂堂,本想着是个气质非凡的,怎晓得是此等不懂礼仪、徒有虚表全无半点风度之辈,想来也是家中无人教养的。”
两位皇子这越听越不对味儿,转念一想,呵,指桑骂槐呢!当下相视一眼二皇子就示意太监装扮的人,那人开口,“大漠来使万俟翰,见过新皇。”
南雪白恍若未闻,这讲的更有味儿了,“你们猜那老主母怎么说的?呵呵,这老主母说的话,可还真的显了一个女中豪杰的胸襟。老主母淡笑冲着两个儿媳说道,他们是毛头小子,我这个主母辈的若同他们置气,不是跟他们一般没有教养,且全无半点风度了吗?”
“但自那之后两位夫人便严加教养子女,切不可做那等言而无信,心胸狭窄且目中无人的膏粱子弟。”
得,这两皇子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说他们这两个毛头小子言而无信,当下拧了眉有些不虞。可那新皇只是在同百姓们讲故事,并未指他们的名姓。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人群中也不晓得是谁说了一句,“这要是我家儿子啊,这般没有风度欺负一个女子,我便将他送回娘胎里,重新出一回。”
这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也越说越起劲,总归不是点名道姓骂谁。万俟翰强勾着笑,百姓们谩骂的是他!这点他还是清楚的,可他若发火了,不就对号入座了吗?
身旁的面纱女子却是悠然笑开,被其一瞪立刻收回笑意。
“大漠来使万俟翰特来恭贺新皇登基!”太监尖细的声音扬声道。
这万俟翰还是拿捏着架子。
南雪白眼底划过冰冷,呵,她还真就要让万俟翰自己开口说出这句话!
城墙之上的月深拧了眉,若是这般轻易让他们进宫,岂不是给了他们嚣张跋扈的理由?一个皇子,于情于理都应该下来同皇帝行礼,不消多想,便已经明了,他们是想要将大夏当成软柿子拿捏住。
当下就跃身而下,恭敬的冲着南雪白一礼。他虽不愿意对她俯首称臣,可更不愿意看到大夏的脸面,被人这么羞辱。南雪白行至他身边,面无表情的低语。“不要多事,退下!”
月深突然就生出一股闷气,他是多事?那万俟就不是?怎么没见她这般说过万俟?兀自走到一边,不满至极。顾蕴笙眼中滑过笑意。
周围仍是嘈杂的谩骂,南雪白凉了面孔看向顾蕴笙,顾蕴笙也是个聪明的当下就躬了一礼,“陛下,大漠使臣来访。”
“大胆!”南雪白一声怒斥,眼神平视前方,秀眉冷竖。当下周围便是静了下来。数双眼睛看着南雪白,就连将士们也站起了身子,南雪白这是在呵斥他们尊敬的战神吗?
几个脾气暴的已然按耐不住,却被顾蕴笙一个眼神恐吓回去。
南雪白看也不看他们,冷声说道,“顾将军,你当朕的耳朵聋吗?大漠皇子又怎会是声音尖细的太监?胆敢蒙骗朕,顾将军,你该当何罪?”
话不用多说,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南雪白这句话让众人屏息,顾蕴笙面露难色,“启禀陛下,说话的确实喊着大漠万俟翰前来恭贺您,臣便以为是二皇子到了。请陛下严惩臣的失礼之罪。”
南雪白却是又笑了,“也怪不得顾将军,喊话的是个嗓音尖细的,在宫里听惯了这声音,莫说是你,朕都要以为二皇子是个阉人了。且朕也以为,喊话的定是二皇子,毕竟朕也是个皇帝,皇子是要亲自恭贺的,谁晓得他会寻一个太监代替自己。是以,真的怪不了顾将军。”
月深无言以对,这人,他怎么觉着那般幼稚呢?
被说成是阉人的万俟翰笑意轻僵,当下就要怒斥,可到底那人是皇帝,按阶位来说便是他上位者,也就是跟他爹一样的阶级之人。若此时走了,便是将来开战了他也站着理亏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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