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事情,算是萧晋和周沛芹在一起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家庭危机。对于梁玉香这个人,其实小寡妇并没有什么偏见,之所以会如此伤心的关键,就在于梁玉香和她同村、且是她的身边人。
之前不管是赵彩云也好,苏巧沁也罢,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董初瑶,都是山外人,她心中虽然难过,却也能用“男人在外面也需要人照顾”的理由来自我安慰。茫茫囚龙山就像是保护她的一座城池,只要能在城里面岁月静好,无论城外面有怎样的风雨都与她无关。
然而,自欺欺人总不可能长久,随着苏巧沁和赵彩云的相继到来,她终于明白,萧晋并不是那种打算在家外面偷偷养小三的男人,甚至和常理中的普通男人都完全不同——他竟然大胆到、或者说无耻到要把每一个都留在身边。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是配不上萧晋的,只要能有他的疼爱,能让女儿快乐幸福的长大,自己的感情结局如何并不重要。
所以,对于苏巧沁和赵彩云,她表现出了绝对的大度,甚而还会想:不管将来萧晋的妻子是她们中的哪一个,自己都是有愧于人家的,凭什么给人家脸色看?
可是,当萧晋给她的左手无名指套上那枚钻石戒指后,她才在极度的幸福中恍然大悟——自己才是被分走男人那一个。
但那时木已成舟,她无法再以一个利益被侵犯的受害者身份去针对赵彩云、苏巧沁和董初瑶,也怕那样做会让萧晋生气,从而收回那枚已经被她视若生命的戒指。
于是,自我安慰的法子再次登场,就像催眠一样,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便是有三个女人分享的情况下,萧晋对自己的疼爱也已经超越了一般男人对婆娘的呵护,自己得到的已经比大多数的女人多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太贪心,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在很多科学实验中,都证明了女人的抗压能力是优于男人的。因为她们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一旦压力超过了她们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只要跳过了崩溃和自杀这两种情况,她们的那个界限标准就会自然而然的升高,承受范围变大,所谓的压力在主观上当然会相对变小。
所以,用刚和柔来分别形容男人和女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刚者易折,善柔不败;这就是世界上男人的自杀率普遍高于女人的原因。
但是,不管多柔的事物,也不可能没有极限,上善之水都有被火烤干的时候,周沛芹可以自我安慰一次两次,不代表她能够真正做到无视萧晋的过分。
而这次的梁玉香事件,就触及到了她所能忍耐的最底限。
同村,姐妹,这两个标签让她伤心欲绝,同时也让她醒悟了一件事情:她现在是萧晋的未婚妻,不再是那个随时都可能会被抛弃的山村小寡妇了,地位与他是相等的,继续一味地柔弱和顺从,只会给萧晋错误的信号。
如果再不明确表态的话,以后被带进家里的女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到那时,萧晋就算依然还爱着她,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掏心掏肺了。
因此,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萧门周氏”的身份,她必须清晰的让萧晋知道,什么是她能忍的,什么是她不能忍的。
现阶段的状况可以维持不变,萧晋在山外面有多少情人,她也可以不管,但是,这个家不能再有新的女人加入了。
萧晋清楚的get到了她的意思,并做出了承诺,这让她很是欣慰,起码这代表了她在萧晋心里依然还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而让萧晋去找梁玉香,就是她为这件事划上的一个句号。
难过也罢,委屈也好,这就是爱上一个花心大萝卜要付出的代价,既然做不到不爱,那就只能接受。
于是,在萧晋离开之后,周沛芹又默默掉了一会儿眼泪,然后洗了把脸,还用从苏巧沁那里学来的化妆技术稍稍遮了一下红肿的眼眶,这才挺胸抬头的走出屋子。
从这一刻起,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坚强的柔弱小寡妇了,而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玉香姐!玉香姐!麻烦你开一下门。”
周沛芹那一关过了,萧晋就觉得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村里人的看法,他才不在乎,所以来到梁玉香家门口就一边咣咣砸门,一边很大声的喊。
很快,院门就被打开了,梁玉香黑着脸站在门槛里面,只是红肿的眼睛让她的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凶。
“我是来讨打的,顺便叫你回家吃饭。”萧晋笑眯眯的说。
见门外不远处的街边有人,梁玉香一语不发,转身回屋,萧晋自然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一进门,便有什么东西呜的一声当头砸过来,他慌忙抓住,却发现那正是一根擀面杖。
“呃……玉香姐,你这是跟擀面杖兄又旧情复燃了吗?那也没必要这么绝情吧!我对它又没什么意见,一起伺候你也是可以的呀!”
“为什么?”梁玉香不理会他的不要脸,咬着嘴唇,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就是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一点,”萧晋讪讪道,“有了既定事实,所有的错都是我的,沛芹接受起来也能更加容易一些。”
“然后呢?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瞒沛芹一辈子,是吗?”
“这……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
闻言,梁玉香气的浑身颤抖,用力抽回擀面杖,咬牙骂道:“萧晋,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好吧!我承认我是王八蛋,行不?”萧晋挠挠头,说,“不管怎样,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对你、对沛芹、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好事,你还这么生气干嘛?”
梁玉香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深吸口气,沉声道:“萧晋,我只问你一句话: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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