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若汗如雨下,吧嗒吧嗒的滴在地板上,阴凉的太平间再也无法给他寒冷的感觉。因为他终于明白过来,萧晋并不是想聊天,也不是憋的想说话,而是要发泄,发泄这几个月来积攒在心中的所有伤痛和郁结。
由于各种各样的缘故,萧晋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将心中的怒火压制,只能偶尔在女人身上稍稍排遣一二。现在,一个完全没名堂的家伙把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他要是还不抓住的话,就真对不起每次都会被他给折腾的要死要活的周沛芹和梁玉香了。
“萧、萧、萧先生,我……我只是想给程思颖一点颜色看看,真的没想过要伤害梁翠翠同学,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
陈沫若不敢再撒谎,因为很明显,萧晋根本就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他只能祈祷自己的诚实能够起一点作用。
“这个理由不好。”萧晋面色平静的摇摇头,“你和程思颖有矛盾,就应该直接针对她,为什么要通过我的翠翠呢?她是你的学生,你有教育她的义务,也有惩罚她的权力,但绝没有对她肆意妄为的资格,你是师长不代表你就是主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陈沫若用力的点头,眼泪都从脸上甩了下来,“我……我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老师,绝对再也不敢欺负学生了。”
“你以后会怎样,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个为什么。”
萧晋的口气有些无奈,朝石三招了招手,石三便将墙边的一个金属推车推了过来,上面叮里咣当摆满了废弃的医用器械,手术刀、注射器、剪子、镊子……等等,应有尽有,灯光下散发着森冷的银灰色光芒。
细致的戴好橡胶手套,萧晋在那堆工具中来回拨拉了几遍,最后拿起了一把海绵钳,试着夹了几下,好像很满意,便伸手去抓陈沫若的胳膊。
陈沫若一边哭着哀求一边试图向后躲,却被石三摁住,动弹不得。
萧晋抓住他的右手,用海绵钳的尖端夹住他大拇指的指甲,然后极其冷漠道:“如果上一个问题你回答不出来,那我再问你一个:程思颖不仅仅是梁翠翠一个人的学业助理,同时由她负责的学生还有八个,为什么你不找那些人、而是翠翠呢?”
“因为……因为……”
从指甲被夹住的那一刻起,陈沫若的身体就紧绷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得到,所以在紧绷之后,他就只剩下了瑟瑟发抖。
“还是回答不出来?陈老师,你这班主任的水平,让人很失望啊!”萧晋叹了口气,“算了,我替你回答好了,是因为梁翠翠出身农村,无权无势,就算吃了亏,也没能力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萧先生,我……”
“回答我,对!还是不对!”
“对……我、我该死,我不配当老师,萧先生您……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萧晋握着海绵钳的手往上一抬,陈沫若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便被他给生生揭了下来。
所谓十指连心,说的就是手指上的感觉神经非常丰富,竹签捅指甲都能被拿来当做折磨人的酷刑,可见此时此刻陈沫若的感受会有多么的终生难忘。
待他的惨叫声终于低了下去,萧晋再次抓住了他的右手,海绵钳夹住食指,又道:“第二个问题,你有老婆孩子,为什么还要追求程思颖呢?或者说,是什么给了你这个胆量?班主任的那点儿权力就已经能让你为所欲为了吗?”
陈沫若疼的浑身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什么问题,只知道哭着乞求萧晋放过他。
“看来,这个问题你也是不打算回答了。”
萧晋叹了口气,然后海绵钳又向上一抬,陈沫若就再次像杀猪一样的惨嚎起来。
“哎呀!”萧晋表情忽然就变得尴尬起来,不好意思道,“在女人这方面,我好像比你还要不堪,似乎根本没资格用这个来指责你呀!你看这事儿闹得,真是对不住了,我帮你把指甲再安回去吧!”
说着,他就将仍然夹在海绵钳上的那片指甲又放回到陈沫若血肉模糊的手指尖上,还很“贴心”的用力摁实了些,自然又换来了陈沫若大声的尖叫。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晋一脸谦虚的憨笑,手里的海绵钳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很快就又夹住了陈沫若的右手中指。
“刚才的那个问题不该问,那我换个角度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知识分子好色一点无可厚非,但追求不成就恼羞成怒是几个意思?你好歹也是个老师,想跟开国初期的那些无耻文人学习没什么,节操可以不要,但你不能连爷们儿这个身份都丢掉吧!”
陈沫若这会儿已经疼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流着眼泪,呻吟着的冲萧晋摇头,无声的哀求。
“嗬!这个问题也不回答?牛b!硬气!连掉两片指甲都不肯屈服,虽然你不是爷们儿,但也算条汉子。”
话音未落,又一片指甲离开了陈沫若的手指。
在陈沫若已经变得低落许多的叫声中,石三满头黑线。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萧晋狠辣起来竟然能暗黑到这种地步。
他本身也是一个狠人,你让他殴打、虐待、或者杀死一个人,他保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让他面不改色的一片一片揭人家指甲,他自问做不到,起码不可能在过程中还如此自然的讲冷笑话。
“第三个问题,”萧晋完全不在乎陈沫若和石三此时在想些什么,海绵钳稳稳的夹住下一根手指,又道,“外面下了大雨,负责野外生存训练的王刚已经提醒你翠翠他们可能遇到的危险了,为什么你还是无动于衷呢?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农村孩子的身体跟城里的孩子完全没法比,吃点苦头受点伤害都无所谓呢?往上数几辈,你家也是农村,你凭什么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视农村孩子如草芥一般?抛开你教师的身份不谈,会这么想,你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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